“墨夕,你身体确定能行?”一旁穆洵关心道。
黎墨夕道:“嗯,早上喝了一碗热豆浆,现在精神挺好。”
他不想讲出有关醒酒茶的任何事,便打算随意带过。
裴若城闻言疑惑:“热豆浆?你不是没去膳堂?”
“…其实我是去得早,所以没遇见你们。”黎墨夕反应敏捷,赶紧答道。
顾子深自觉了悟,便道:“难怪我一早回寝房时没见到你。”
就说对方肯定是先到膳堂报到了,毕竟抢馒头这种事不能输!
黎墨夕朝好友们笑了笑,当作默认。
幸亏他不必多找借口,这就把事情都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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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炎炎。
一群人前往石崖区练剑。
平时潭云仙尊带着大家练习,是每个招式逐地分解,今日大伙儿相约来练,便决定两两一组,用比试的模式练习。
黎墨夕和顾子深一组,而穆洵和裴若城主修的不是剑道,故他俩一起。
所有人提了木剑便一跃上壁,不到片刻,木剑互相碰撞的声音便在崖上响起,黎墨夕和顾子深俩人在空中激烈过招,动作极大,双方出剑皆快捷多变、攻守皆俱,一招又一招,几乎难分轩轾。
待其余弟子练累停下后,某两人还在壁上比试。
裴若城看着崖上两道身影,感叹道:“这俩家伙平时一副闹样,没想到剑用得这么好。”
崖上二人平日虽爱与大伙儿一同胡闹,但其实剑用的很好,金丹方面,黎墨夕与顾子深也都属于丹灵饱满、天资上乘的类型。
穆洵望着远处过招激烈的画面,也说道:“上回潭云仙尊教导的弟子时,曾说过他们两人的资质在这届弟子中为最好,往后若能勤加练习,突破也是最大。”
天资再加上勤奋,届时二人的修为便能在许多人之上。
裴若城应守同意,然后朝室友说:“我记得境画仙尊也对你的琴艺赞许有加。”
他上回在学堂时听另一名琴修弟子提起的。
穆洵主修琴律道,明年在弦灵山求得灵琴后,于弹奏时将灵力注入,便能出招攻击,若琴艺好,再加上主人灵力强盛,则琴的杀伤力并不会输于剑。
穆洵露出浅淡笑靥,说道:“仙尊曾在琴修课上提过,子深他兄长的琴是近三届弟子以来学得最好,使出的弦音极有传染力。”
据说上一届前往凶兽山试炼时,有批弟子遇见大型凶兽,当时同样是以剑修者为最多,可那兽过于凶猛,在场的弟子使剑时皆不敢距离太近,自是无法击败,最后是靠着顾子深的琴音击退。
闻言,裴若城热泪盈眶道:“这么说,明年我们去凶兽山试炼时,我一定得跟在你旁边了!不然遇到上一届那状况,即使有墨夕与子深的好剑法,也是无用武之地。”
穆洵好笑道:“你修仙术不也是不必靠近?”
在一定范围内,皆能用符咒攻击。
裴若城反驳道:“是不用像使剑离的那么近,可我怕我不靠近凶兽,凶兽靠近我啊!”
穆洵闻言是哭笑不得:“…就这副胆子还要去凶兽山,不如你当日去灶房帮忙煮伙食好了。”
裴若城惊喜道:“可以吗?”
“…要不等等我陪你去问?”穆洵失笑。
他们交谈间,壁上俩人已过招完毕,飞跃下崖。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若城一副开心样。”黎墨夕随意擦了擦额上的汗。
穆洵道:“他准备以后要去膳房帮忙做饭。”
顾子深额际同样布满汗水,朝裴若城问道:“你要改修灶房道?”
黎墨夕立即大笑出声:“这灶房道是一手拿着煎鱼,另一手吊两串猪肉吗?”
嘴里还喃喃有词之类的。
裴若城才刚开口:“我尚未决定,话说这灶…”
顾子深直接打断他:“不管你修不修此道都别害我们啊,你烧出的饭还不一定能吃呢。”
这灶房道不是一般子弟能练学的。
一旁黎墨夕和穆洵闻言皆是捧腹。
裴若城顿时觉得这帮朋友可以绝交,他思索着干脆在这里和顾子深决斗一场,可是对方剑比他强,他总不能饭煮不好,打架还打输。
黎墨夕好奇道:“若城,你为何突然想修灶房道?”
于是穆洵便将方才的谈话复述给他俩听。
“原来是那件事啊。”顾子深回忆道,“前年我曾听我爹娘谈论过,可后来我问过兄长,他说并非他杀了那头凶兽,当时他的琴只伤了那凶兽五分,最后只好先用琴音将其身躯困住,之后待若槐哥到场,才用剑将兄兽了结。”
“我兄长?”裴若城迟疑不过半晌,接着又毫不意外的说道:“那倒是满合理的,我大哥当时已能直接单挑凶兽了吧。”
顾子深点头道:“听闻若槐哥的剑法很厉害。”
因自家兄长曾朝他提起多次。
而顾、裴两家的大儿子在峰上修道时住的便是同一寝,应当很了解彼此的修习程度。
可他自己其实并未当面看过裴若槐出鞘,但对方出入他家庭院时,总是一身黑衣手持长剑,狭长的凤眼冷漠严肃,盯着人的目光总有一股压迫感。
与顾子喻温雅从容的模样是截然不同。
黎墨夕闻言惊奇道:“若城,听起来你兄长挺可怖的,这样你还敢改修灶房道?”
不怕被剑追着跑吗!
裴若城痛心道:“你们这一个个都是怎么聊天的!我根本什么也没说啊!”
这天真的是聊不下去了!
顾子深:“你不改道?那刚刚大家在瞎聊什么?”
裴若城瞪眼:“我怎么知道!煎鱼跟猪肉根本不是我提起的!”
穆洵:“可你刚刚不是还要我陪你去询问吗?”
裴若城被好友们一人一句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呼小叫的继续替自己平反,大伙儿便在吵吵闹闹的对谈中,散步离开石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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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之际。
随着各弟子的主修不同,下午时段便全数分开修炼。
黎墨夕和顾子深修剑,裴若城修仙术,穆洵修琴律。
留下修习剑道的弟子们,所学的招式也更高一级。
平时玩在一起的四人,课程纷纷被岔开,只剩上午的听学是在一块的。
且因各道修炼都更加困难,其实极度耗费弟子们的体力与心神,日子于是乎过得飞快。
每当傍晚回到寝房,裴若城看起来都是最累的那个,明明修的是仙术,最少体力活,却表现的像是每日去搬了百斤砖块般。
剑道这头,肖无灼仍然没有和大家一同修习。
黎墨夕心想,大概等他们出了百仙峰后,剑法修为仍是没办法追上肖无灼吧,毕竟对方从小练到大,水准早已超脱众人太多。
日子一天天往前推进,不知不觉时节已至腊月,冬日的太阳总是落的特别早,石崖区总不过酉时便以全暗。
某日晚间,裴若城被同道弟子搀扶着回到四号寝房。
穆洵开门后立即一同扶上,与陆玖岚合力将人扔到床塌,然后说道:“不好意思玖岚,麻烦你了。”
陆玖岚和裴若城修的皆是仙术,故下午的课是一块上的。
陆玖岚无奈笑道:“没什么,只是这几天在学习较难的符咒画法,若城总说他画的头晕脑胀。”
穆洵无语,画的头晕脑胀,所以手脚也不好使了?
可每每晚膳过后,裴若城却又能对上一个时辰的段子,表情还生龙活虎。
忽地他想起什么:“对了玖岚,方才我遇见子深,他说今日下午练剑时,高渊的手好像被划伤了。”
高渊与黎墨夕他们修的都是剑道,和陆玖岚同住在五号寝房。
自两个月前,剑修弟子便不再使用木剑,而是换成开过刃的真剑,所以练习过程中比较容易受伤,时常有弟子出入医堂包扎伤口。
闻言,陆玖岚颔首头示意后,便离开穆洵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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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号寝房内。
“玖岚,你回来啦。”听见开门声,高渊随即抬头。
俊逸阳光的脸庞带着爽朗笑意。
陆玖岚走到桌沿,见对方脸上居然挂着灿笑,便生气道:“手伸出来。”
“什么?”高渊没会过意。
陆玖岚先是白了他一眼,便拉了张圆凳坐到他身侧,然后直接拉开对方袖摆。
高渊左手手臂上包着简陋的纱布,布上还渗着血迹。
陆玖岚小心的一层层拆开,露出一道接近三寸的伤口,他眉心瞬间聚拢,“怎么弄得?伤口这么大。”
高渊小声回道:“下午有个弟子把剑放回架上时没放好,我见剑要砸下来,便将他推开。”
陆玖岚扬起眉,说道:“把他推开,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去接剑?”
说话间,他把方才拆下的纱布轻按在高渊淌血的伤口上,一边又问道:“伤口你自己包的?”
这包扎技术是怎么搞的,居然还没先止血!
高渊诚实道:“对啊,反正并非严重伤口,就没去医堂了。”
他趁陆玖岚不在寝室时,赶紧翻出纱布随意包的,可没想到对方还是发现了。
陆玖岚眉宇皱得更紧:“这样还没很严重?”
他语气听来严厉,手上动作却放的极为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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