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王八的挑衅

    经过不才,官杨进入了雨霖铃,雨霖铃不似云水涧,此处侍从实在太多,趁着月色,官杨准备翻墙进入萧牧一的寝殿。

    才一趴上墙头,官杨视线就被一颗茂密的海棠树给挡住了,此树枝丫已伸出白墙外,迎夜俏立,楚楚有致,花朵粉红,月色映衬下,犹如晚天云霞。

    光音神庭什么都不多,就这海棠树,是真的多。

    官杨情不自禁伸出手攥住一团枝丫,那花朵紧摞的枝丫瞬间棠花飞散,眼前是漫天粉红,下处忽有声响传来,官杨一惊,有花瓣飘入口中。

    他整理了一下视线,随即不自觉松手,手中紧捏的枝丫弹跳开来,又是一阵花雨袭来。

    这回,飞散的花瓣落在了芬达的黄白狗头上。

    官杨视线下移,芬达偏头看他。

    “芬达!”

    此犬头部和狐狸相似,被毛浓密,全身呈黄白两色,就是那腿,看着确实短了一些,是萧牧一养的神犬芬达。。

    官杨想起第一次抱着雪碧进入雨霖铃,被芬达追着黏了几条街,那滑稽场景,至今记忆犹新,他心下一喜,四周扫了一眼,便利落的下了墙头,岂料,脚跟还未站稳,熟悉的情形立马再现。

    芬达一下咬住了官杨的裤腿,口里还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乌溜溜的瞳仁看起来很开心,整个狗子都快蹦起来了。

    “嘘,别叫别叫!”

    官杨连连惊呼,生怕他惊扰了院中人。

    “大哥,你先莫叫,我改日给你买庭儿院肉骨头吃。”

    芬达嘴下没有使力,只是那短短的腿可劲的摇晃,连着圆墩墩的屁股也晃了起来,叫声也越来越猖狂,好像不唤来人不罢休一样。

    这时,隐有人语传来。

    自己只是放心不下偷偷瞧他一眼便可,可不能让萧牧一自己来了此处,情急之下,官杨灵光一闪,隐去了身形,芬达看着凭空消失的人,半晌不得其解,只是偏着头的盯着那颗海棠树叫唤。

    “汪汪。”

    “芬达。”

    动听悦耳的女生传来,官杨有些怔愣了,怎会是她。

    红鸢玄君楚嫣。

    片刻,官杨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她,也不奇怪。

    芬达听见楚嫣的声音,短腿利索一撒,朝那边奔去。

    楚嫣抱起了芬达,四下扫了一眼,却没有看见人影。

    “来后院做甚,回去罢。”

    芬达汪汪了两声,目光依然紧盯着那颗海棠树,望来望去,都没瞧见刚刚的少年,遂呜咽一声,窝在了楚嫣怀里。

    看着楚嫣抱着芬达离去,官杨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闷闷的,酸酸的,好似憋了一口气在心头,宣泄不出来。

    萧牧一就算重病在床,也少不了人照顾,堂堂灵顼君,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了,官杨翻身下了海棠树,胸口实在闷的很,他放弃了去探望萧牧一的想法。

    第二日,官杨正在学堂外去除杂物,忽而闻得外院传来一阵喧闹,有人正高声训斥。

    “你这老头,来学院作甚,不知这是外人不能趟入之地吗?”

    说话的学生眉目鄙夷,口气阴阳怪气道:“就算你是严侍郎的爷爷,也是要按着规矩走的。”

    官杨拨开人群,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慈眉善目,身躯微躬的严爷爷。

    严爷爷杵着拐杖,他年纪大了,将近八十高龄,头发花白,衣着朴素,此时面对一众学生的刁难,依旧一副和蔼的神态。

    “诸位莫急,我今日有求而来,说完便走。”

    “哼,你能说什么?”

    学生为首男子粗眉长目,身材健硕,名叫王彪,说话口气十分难听。

    “你能说什么,老爷子,你年纪大了,在家享清福就可以了,外边的这些传言你难道没有听说半分,严袭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这次去往苗若族凶险难测,加之上次的事情,谁还敢趟这个天煞孤星的浑水,我奉劝你,早日回去歇着,万一哪天也被这个天煞孤星克死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严爷爷认真解释道:“诸君想必是存了误解,蕤雨这孩子性子是孤僻冷淡了一些,可心眼不坏,他一人去往南溪,我自是不放心,诸君都乃天选之子,都是二九少年郎,还望在外帮上一帮。”

    王彪嘁了一声,横眉道:“我是看在他那个大神吏身份才叫你一声爷爷,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你求我们陪他同去,上面前些日也下了指令,学生自愿陪他同往,没有一个人愿意,那就是他严袭的命,今日就算你说破天恳求我们,我王彪敢拍着胸腹保证,在场都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去。 ”

    严爷爷轻叹一声,自己年龄大了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他也不是不知严袭的情况,可还是盼着有正直情义的少年郎能与严袭作伴。

    他这个年龄,不该背负这样的名声,这样过活的,现在的少年郎相处,真不似从前了。

    “好了好了,快走吧你,我们还要述学,你看你弄个拐杖搁这杵着,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到时严袭可不要了我们的命,你求也没用,没有人愿意去陪那个天煞孤星的。我们都不嫌命长,实在不行,你便去吧,说不定这把老骨头还可以为那位严侍郎拼上一拼的。”

    王彪一笑,恶声道:“就看你的命能不能硬过那位天煞孤星了。”

    严爷爷被这些话语气的红了眼,奈何他只是个普通人,往日只是听得风言风语,如今真有人站在诋毁自己的孙子,他实在气不过,只能力竭道:“他不是天煞孤星,你们莫要再在背后胡言乱语。”

    “嘿,什么胡言乱语,这是事实,他生来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这些年了,可曾有他愿意做朋友,可有女儿姑娘心悦他,可有长辈老师称赞与他?老头子,我劝你你还是快些滚吧,早些回去给你那宝贝孙子收拾行囊。”

    世人从来便是这样,听风跟雨,别人的不好,只会夸大,从未有人想去了解真相。

    话语间,王彪极不耐烦,顺手一把推攘了过去,官杨刚刚听见这些话,心里已是气的不行,不愿去便不愿去,如此行为言语对待老人,真是可恨。

    只见微光闪过之间,官杨一把绕过王彪,搂住了快要摔倒的严爷爷。

    “谁说他没有朋友,我就是,谁说没人愿意陪他去南溪,我愿意陪他去。”

    王彪只觉手臂一阵剧痛,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一众小弟拥住的他,稳住身形之后,见是官杨,怒笑一声,又发出了贱语。

    “我当是谁呢,原是青璃山的牧羊郎官杨官小公子。”

    “怎么,你一个罪山出来的人,还想替谁出头?哦,我差点忘了,大名鼎鼎的严侍郎也是出生罪山青璃,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哈哈哈哈哈。”

    话罢,王彪故作哭丧的做欲哭状,那模样,瞧着,真的贱兮兮。

    官杨倒不怕与恶人打嘴炮,他也笑嘻嘻道:“原来是花间病柳彪公子呀,久仰久仰,今日一见,风采谈吐果然不俗。”

    话罢,人群中已经有些学生发出笑声,虽是捂住了嘴,但人群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如此直白的说出王彪这个隐秘羞耻的名号,官杨还是头一人。

    王彪闻言色变,脸色爆红,呸了一声,已是怒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为那个天煞孤星出头,不过都是贱种而已,敢在爷爷面前叫嚣!老子的脾气本事,你没领教过一分。”

    左一句天煞孤星,右一句贱种,真是好一张嘴。

    官杨嘴角还是勾着笑意,可那双眸逐渐积攒了沉意:“北麓王氏的后辈,就是这么说话的,毁人名声,断人清誉,孤高傲己,目中无人。”

    “也只敢在背后冲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狂吠叫嚣,若真有脾气本事,你可敢将刚刚这些话语,莫说全部,就片词只语,当面讲与严侍郎听?”

    这句话,堵住了王彪,回答敢也不是,不敢也不是。

    人群话语声越来越重,王彪感觉一时下不来台,这些话,在背后说上一两句还行,若真当着严袭的面……王彪脸色青白交加,半晌没憋出一句话。

    忽然,官杨笑嘻嘻道:“严侍郎,你来啦。”

    人群一众学生齐刷刷向王彪背后望去,只见一个拿着扫帚的老爷爷正路过此地。

    严袭来了!?

    王彪闻言,也听得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双腿一软,吓的差点尿裤子,只见他一个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秒认怂,额头冷汗淋淋,双眼闭的死紧,口中还不忘认错求饶:“我是贱种,我是贱种……严侍郎千万莫怪罪……”

    刹时,人群一阵哄笑划破天际,王彪后知后觉,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一位粗布麻衣的老爷爷拿着扫帚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官杨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看错了。”

    王彪被戏弄的说不出话来,他转身便对上官杨,眼前少年此时笑的邪气,偏生露出的两颗虎牙又让他生了几分天真意味。

    “官聆秋,你敢诓我,行,你有种!”

    王彪一把抹去额间汗珠,面对众人的哄笑,他只觉今日脸已丢尽,起身掸去身上的灰尘,王彪骂道:“天煞孤星配贱种,果真是朋友,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老子姓谁。”

    官杨微微一笑:“是吗,我知道你姓王,小王八的王。”

    王彪大怒,转眼手中化出一把黑色长刀,喝道:“老子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叫王彪!”

    “停!”

    官杨一挥手,温声道:“打不得打不得,学子之间,应当相亲相爱,不可因私事互殴,这是规矩。”

    “官聆秋,你惹怒了我,给我讲规矩,我的刀,就是规矩!”

    话罢,王彪已是提刀而上,出手狠辣,步步紧逼,官杨身姿轻巧,翩然避过,也不接他的招,一众学子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不料事态发展至此,个个不由得面目紧张,有学生劝道:“王彪,莫要再紧逼了,你这样,领事知道了可免不了一顿责罚。”

    “今日不给这放羊的一点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恨。”

    官杨不小心被刀尖掠去了鬓角发,他啧啧两声道:“我都说了,我这人不随便打架的,你还是点到即止吧。”

    官杨一直在退让,王彪气焰嚣张,出手越来越狠辣,严爷爷见状,急忙出声劝道:“这位小公子莫要莽撞,事情不及此步,不及此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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