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鬼面看见那些鲜红喷涌而出的鲜血,好像终于开心了,它那奇长的手指穿梭于薄雾中,蘸了一点血,在唇齿间漠然舔过,似乎觉得不好吃,便又垂下了手……
花影鬼面抬头看看云雾中的月亮,喃喃道:“没想到你还能躲得这般快,不过,时间太晚了,我可没了耐心了。”
随即便如毒蛇吐出信子一般,它手指轻扣着树干,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终于,在花影鬼面驱使下,那强壮的男人在薄雾中找到了赵雪青,赵雪青早就听见了这些动静,他指尖颤的厉害,面色铁青,这花影鬼面,是谁,到底是谁?
不待他深想,就有锋利刀光劈开薄雾,凛冽而至,那刀剑,还渗着滚烫的心头鲜血,这股浓重血腥味,几乎令他作呕。
花影鬼面似乎瞧见了,它道:“你呕什么呢?我在帮你找七窍玲珑心呢,人都杀完了,还是没找到呢,可惜呀,那边那一位主,我惹不起,也不想去惹,他既想救下那几个人,便随他去吧,所以,赵公子,这里,就剩你一个人啦!”
赵雪青变了脸色,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镇定下来,他听见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几近癫狂,他姿态灵活闪避,与那进府的男人玩起了捉迷藏。
这他妈算什么事。
“好,好。”他嘴角微动,邪肆的笑终于有些冷了:“你他妈有种给我滚出来,待我传信与小玉儿,看你这厮往哪逃,你给我……”
话未说完,却是被截然打断。
花影鬼面的面具反射出一抹闪烁的幽光:“你真是好天真呀,要纳兰玉从坟里爬出来救你吗?对了,你那位病娇体弱的弟弟赵雪砚没与你说吗,纳兰玉死之前,可是传话给你了的呀,但你这位好兄弟当时又在哪里呢,美人温柔乡,裙下花柳臣,快活着呢……”
赵雪青心头火起,本来处于暴怒边缘,花影鬼面这番话无异于当头一棒,他整个人震在了原地,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放屁,小玉儿怎么可能会死!”
话音未落,一个沾满鲜血绣花蔓草锦囊啪的一声摔在了赵雪青面前。
赵雪青瞳孔一缩,蓦然惊了,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他十八岁赠与纳兰玉的锦囊,不可能,小玉儿可是第一高阶血猎师……赵雪青没有说话,只有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低冷。
花影鬼面又道:“高阶血猎师,是真的难对付,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擒住了他,我知他与你私下情谊甚笃,除去刚刚掏下来的心,这是第二份礼物,惊喜吗?赵公子,咯咯咯……”
赵雪青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挚友纳兰玉会死,先前的坊间流言,他只当玩笑,一时之间,心口俱震,这一切,太过古怪,自己虽是喜欢耍流氓无赖,但也知晓分寸,思来想去,都真的不曾与人结下这么大的冤仇。
用好友前程性命,两百多条人命来抵的冤仇。
“你的表情让我看看,啧啧,是难过吗?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第三份礼物交付于你,到时候你可别高兴的想去死啦。”
花影鬼面有些惊讶惆怅,口气却是浓浓的嘲讽之意,白雾越来越浓,一只冰凉的手指蓦然穿过白雾,轻轻挑起了赵雪青的下巴。
“你以为找来纳兰家的人就万事大吉,赵雪青,没想到,你的脸上也会有这种神色,我真是好开心呐。别急,高兴惊喜的还在后面。”
赵雪青想挥开那恶臭的手,却终是挥了个空。
“你他妈的给我滚!”
滚字活活卡在了喉咙中,赵雪青脸色扭曲到了极点,目光惊裂,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高大强壮的男人,声音都嘶哑了。
“小玉儿……”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头发散乱,但那一张脸,赫然就是纳兰玉,可是纳兰玉的身材,不可能有这么魁梧,这个人,就像一位屠夫,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呀,惊喜吗?赵公子,这张脸多熟悉,你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念着他,特地花了一番心思将他从黄泉路拉了回来,咯咯咯……你还愣着干什么,故友相见,还不去打个招呼。”
纳兰玉吱吱嘎嘎扭动着僵硬的脖颈,他的眼珠一片诡异的漆黑,没有表情,没有目光,只有那尖长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
举刀,便是劈向赵雪青。
除了脸,这人的气息没有一点像纳兰玉。
其实,赵雪青早就没有了灵力,现在的身体,就跟那普通人一般,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根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花影鬼面大笑起来,不禁拍手叫好:“快瞧瞧,从前灵力强悍,可以素手劈天的人如今成了一个窝囊废啦!”
话音落地,赵雪青面目豹变,只见他目次欲裂,恨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究竟与你这小人妖物有何冤仇?若真是我做了什么,你冲我一人来便可,犯下如此杀孽,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花影鬼面声音顿时狠辣起来:“裴奉嵊,奈何境内的忘川水作用真的那么强,对两百十二女子剥皮剜心,这都是你在南溪苗湘寨做过的好事。”
“什么裴奉嵊,你他妈的胡说什么,我听不懂,若是前世帐,便前世了,关我赵雪青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做,你这样不是疯子,难道我是疯子?”
花影鬼面根本没有人性,此刻妖性尽显,声音里全是变态的偏执:“转世就能洗清一切罪孽?笑话,转世了,你躲不掉,你还是要还给她们,还南溪苗湘寨女子两百十二命。前世我不能阻止你,所以,今生,我来让你替她们还。”
听到此处,严袭眸光一闪,心下已经隐隐有了推断猜测。
眸光冷冽了下来,严袭道:“周旋住它,我去救赵雪青。”
官杨微微点头:“你有伤未愈,寒夜星不宜牵动过多灵力,会影响魂脉灵流,多加小心。”
严袭看向他,袖中长指微蜷,道:“无须忧我,这花影鬼面心思狡诈,自己多留意。”
官杨点头应道,身形一闪,消失在薄雾中。
花影鬼面看见那出了薄雾的秀丽小姑娘,又发出了阴测测的笑声,不过面具遮挡,谁也看不见。
“官杨,我都退步了,让了你那么多人命,你还非要插一脚啊?”
官杨此时是易容女儿身,闻言,心下不禁一阵疑惑,这妖物,是怎么知道他是官杨的,莫名,他心生一股蹊跷之意。
虽不知它与赵家有什么天大冤仇,不过,这花影鬼面的手段未免也太残忍了些,想必那晚,纳兰玉体内的噬魂散也是这花影鬼面所放,官杨不想与他废话,杀气不改道:“纳兰玉的命,今晚,你定是要抵的。”
看花影鬼面的姿态模样,却是还想与官杨言谈一翻,它咯咯笑道:“谁让他自不量力,为了好兄弟甘愿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小生只有成全他啦,还有,你管那么宽干什么,你这么不听话,你师尊梵隐可是要气死的呀。”
花影鬼面还是晃着双腿,嬉笑着道:“入苦难回绵,见血难回头。官杨,我惹不起你,也打不过你,这点自知之明小生还是有的,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刚刚那个梦境,你被萧野操/的还舒服吗,看你那神态,可是快活到了巅峰呀。”
提起此处,官杨心下起了一股无名火,竟是又羞又怒,气极之下,似乎只有脏话才能表达怒极的情绪。
“我操/你/妹操。”
“太羞人了,我都难以启齿了,传闻中清冷如雪的九天第一仙在床上就像条狼狗一般,得亏你内心深处所念,才让我看见这一幕,萧牧一,骨子里,也是个,那个什么性呢。”
听它侮辱萧牧一,官杨怒火更深:“你要打就打,废话问题那么多干嘛,没看过话本,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见官杨眉眼晕红怒极,花影鬼面道:“你就不要骂脏话啦,你护他干嘛,你不是应该恨他吗,前世他可是骗了你啊,算了,世人真是喜欢口是心非,不过闲聊罢了,既然你不想聊,那今晚就到这里啦,我也该回去了。”
见它欲走,官杨眼眸一暗,道:“打不打,可不是你说了算,刚刚我就说了,纳兰玉的命,你定是要还的。”
话罢,官杨却是欺身而上,率先发起攻击。
花影鬼面笑的更尖锐猖獗了:“唉,我就知晓,以你的脾性,是肯定要为纳兰玉报仇的,当年他不过就是为落魄的你渡了一点灵力而已,你杀我,轻而易举,不过,你真杀得了我吗?黑龙神君官聆秋。”
花影鬼面又咯咯笑了起来,虽是戴着面具,可是也能让人联想到它那面具下的表情,戏谑妖异的光芒。
果不其然,官杨秀眉骤紧,闻言,一瞬撤了那掌间灵力。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唇齿间是一股森寒之意:“黑龙神君,是谁告诉你的?”
这一声久违的黑龙神君,多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这个名字,撕开了尘封的口子,里面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血腥,没有光明,没有荣誉,只有阴谋诡计,搅的他胸口痛极,不得安生。
官杨心神俱震,拧紧秀眉,眼中有无尽的恐慌朝他席卷而来,体内血液逆流而上,他脑中嗡鸣声一旁,身子都有些颤抖,刺骨的寒意一瞬袭满他心尖,冻结了他都有的情绪。
黑龙神君,都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它怎么会知道,他怎么能知道!
花影鬼面笑道:“这么惊讶害怕干什么,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已经设立了结界,所以,我们这里的话他们听不去半分,包括你那好兄弟严袭,也是听不到的。”
“你究竟是谁?”
这几个字官杨问的沉重缓慢,依这花影鬼面的复仇动机来看,绝无可能是幕后人,从他重生醒来那一天,事情轨迹就已经悄然变化了,为什么会横生剥皮一事?又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个妖物玩意来寻赵雪青的前世之仇。
难道,有人从中作梗,或者,还有人重生了?
想到这个结果,刹时,官杨瞳孔紧缩,嘴唇都有些发颤,这感觉,就好像堕入了无尽深渊一般,一张天罗地网朝他落了下来,那种黑暗冰凉顿生,他却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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