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使用名贵的白叠子制成的棉衣, 因系天子体恤将士而下令制作的, 被天子赐名军大衣。”天子使者笑呵呵地回复:“天子论功行赏,军大衣是根据众将士杀敌的排名赐下的。王太守战功赫赫,自然是少不了您的。”
于禁和乐进都翘首以待,唇角噙着笑,既然是论功行赏, 名列前茅的他们自然是有一份的:这军大衣,是和明光铠甲一样, 明显是有功将士才能穿的殊荣啊!
王太守出身世家,自然是见过白叠子的,疑惑道:“白叠子?老夫在太原家中倒是有幸种了一盆, 开花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团雪球,十分好看,竟还能用它来制衣?”
天子使者笑道:“白叠子不仅好看, 也是做衣的绝佳材料。这军大衣密实暖和, 在这寒冷的冬日保暖效果可是一等一的, 比名贵的裘衣还要好。”
赵云笑着说:“想不到这用来观赏的名花竟还有这等妙用。”
天子使者走后,众人就自在多了, 争先恐后打开赏赐的箱子去看御赐的衣服。这衣服都是朴实的军绿色,针脚细密、棉花用料十足, 样式则和现代的军大衣一模一样,长到小腿,中间是整齐的双排扣,穿脱方便。往身上一裹, 能够很好地抵御风寒。
王太守奇道:“衣服都是现成的,难道监军的布衣卫还会把咱们的尺码上报给朝廷吗?”那可真是事无巨细、皆要上报了,想想竟有点不寒而栗。
吕布嗤笑了一声:“布衣卫哪有闲工夫管这些?京中早就有了成衣制造厂,那尺码都是通用的。”
王太守摸了摸胡子:“可是若不量体裁衣,不怕做出来的衣服不合适吗?”
于禁拎起来几件对比了一下:“王太守,这衣服的确是有大小号,领子后面写着一二三呢,还有加大和加小的,尺码也显然不同。”
乐进嘿嘿笑着披了一件最小码衣服到身上:“听说一盆白叠子可抵得白银几两,我们这要把银子穿在身上吗?感觉好奢侈啊……”
赵云穿最大码正合适,他披上军绿色的大衣,笑道:“这衣服的确是暖和厚实,穿脱方便。可以直接套在战甲的外面,晚上也可以当做铺盖盖在身上御寒。”
有几个人挠了挠头:“唉,我可不舍得套在战甲的外面,只敢在营地里穿和盖。要是攻城的时候被敌人捅了一刀,大衣破了怎么办?天子怪罪下来怎么办?”
吕布淡淡地道:“衣服本来就是用来穿的,既然穿了,自然会有磨损。你们不必担心,天子可不是那种昏聩无脑的人。”
于禁说:“我看着箱子里还有几盒针线和纽扣哩,这不就是用来破的时候用来缝补的嘛。既然朝廷已经考虑了这点,诸位就无需担忧了。”
这厢热热闹闹分着衣服,忽然有士兵进来汇报:“将军,外面有一来自颍川的书生求见,说能为您献上破敌的良策。”
吕布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什么书生。”
士兵回道:“他名为郭嘉,自称被天子征召过。”
颍川郭嘉,倒是听刘协说起过,竟会出现在这纷乱苦寒之地。吕布心中一动,起身道:“请他到我帐中。”
两个月前,郭嘉见天下大势有变,就离开了颍川,路上还和天子派去的征召使者错过了。
自从灵帝放权给地方后,封疆大吏的权柄很大,尤其是地方官吏的任用多数出于封疆大吏直接任命,之后上表朝廷备案就可以了。然而现在全盘改变了,自从豫州刺史孔伷造反失败,皇甫嵩率领中央军前来接手了地方军务后,朝廷不顾地方的重重阻力,进行了大幅的变革。
首先,地方权柄被回收。朝廷的所有官员都要经过中央的批准和任命,地方的刺史再也没有了任命官员的权力。天子提拔了京中司隶校尉钟繇为新任的豫州刺史。钟繇是颍川名士,当地举孝廉出身,为官清正、为人善良通达,在颍川颇有名望,此举很好地安抚了豫州。
其次,朝廷对地方的监督约束力大大增强。监督地方官吏的由刺史、督邮变成了督查院的分支机构,督查院只对其上级机构负责,他们顶头上司是监察院长田丰,不受当地官员的任何约束,甚至有权直接向天子举报当地政府官员。这些分支机构的核心岗位都是朝廷外派来的,和当地的大族及官吏几乎没有利益纠葛。若是徇私枉法,他们会被处以极刑,在京中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不仅如此,地方的司法权也被削弱了。如今司法机构变成了大理寺的分支机构,和监察院一样,大理寺判案也是独立的,只向自己的上级负责,同时受到监察院的监督。若是百姓认为判决不公可以提起上诉,由大理寺的上一级进行二审,若是觉得涉诉人和大理寺勾结可以到监察院投诉大理寺。这大大减少了以前地方豪强能无视法度、横行乡里的情况。
并非是朝臣在背后操作,而是天子并非池中物,郭嘉立即意识到了这点。他收拾行李,命人安排马车,准备远行。
正好友人得到了天子命后宫不得干政的八卦消息和来他分享:“想不到天子年纪虽小,却一点都不贪恋后宫美色。倒是你,不能天天在美人堆里混着了,早日去京中某个一官半职才是正经。我听说洛阳门学广招天下有才之士录用为博士,不如我们也去应聘吧。”
郭嘉轻摇羽扇,掩住了自己苍白瘦削的下半张脸:“英雄可是难过美人关的,这温香暖玉的美好陛下怎么会体会不到?不过是其意不在美人,在美人的父兄罢了。”
友人奇道:“你到底有何打算?不是先去说要隐居,怎么现在又忽然打点行囊,可是回心转意,要和我一道去洛阳了?”
郭嘉莞尔一笑:“可惜了,我不去洛阳,而是要去并州,顺道去荆州看看陈群。”
荆州一半的地界已尽数被荀彧给梳理地规规整整。陈群是荀彧的女婿,早就被荀彧给抓了壮丁,天天忙得连轴转。他听闻郭嘉前来,大喜过望,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跑出门迎接,嘴里喊着:“要救我脱离苦海的人到了!”
可惜郭嘉只在荆州协助陈群处理了半个月事宜,然后就像是风一样上了马车走了,留下陈群在风中留下悲伤的泪水:“奉孝你不能走啊!你走了之后我又要过上日夜不休不眠的日子了!这么多文件我可处理不过来……”
可惜郭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坚决地踏上了去并州的道路。
此时吕布和郭嘉初相见。吕布仔细打量了下这位苍白皮肤、尖下巴、狐狸眼的年轻人,单刀直入问:“先生有何良策?”
郭嘉浅浅一笑,侃侃而谈。
初时,吕布还觉得郭嘉是纸上谈兵,但渐渐就听得入神起来。不过一刻钟,竟抚掌大笑道:“先生妙策!”遂将郭嘉留在军中,引为幕僚。
七日后,吕布整顿士兵,带领三千人奔袭百里,突袭占领了五原郡的宁远县。匈奴见并州主将深入腹地,大喜过望,连忙组织主力军队来进攻,又引来乌桓和鲜卑助力,欲要在此杀死吕布,狠挫汉军锐气。
“等吕布一死,汉军群龙无首,又有何惧?”
“一定要教这三千汉军有去无回!”
然而这一次,吕布一反常态地坚守不出。匈奴人想方设法要挑衅他出来决战,吕布就是不开城门。
新任匈奴左贤王亲自带兵围攻宁远县,轻蔑地道:“他这是后悔深入腹地了吧?想要龟缩不出等待汉军援军,想得美!儿郎们,给我踏平这座城池!”
匈奴们整顿攻城车,准备撞击城墙。
城楼上的吕布远远看到了缓慢被推来的攻城车,吩咐城墙上的士兵们:“放箭准备,投石机准备,到时听我号令!”
在他身侧的郭嘉摇了摇扇子,淡淡一笑:“将军不必着急,嘉早有准备。”说罢,吩咐身后的士兵:“把城墙下的布幔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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