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栀醒来时还在玄壑床上,但他不在。她揉了揉眼睛,掀开床幔看了看,一眼看到矮柜上装糖炒栗子的罐子,她拿到手上,惊讶地发现罐子里面空了,连壳都没剩下。
不会吧,他都吃了?满满一罐呀。
她不可思议地将罐子放回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下了床,走到外间,这才看到玄壑。
玄壑站在一幅龙飞凤舞的字画前,身穿一身月白色竹纹直裰,长身玉立,贵气天成,手中把玩着一把黄金短刀,见清栀走了出来,将刀身入鞘,走到了她的面前。
清栀认得这把黄金短刀,是上回他们在那集市上买的,是一只河马仙打造的,当时觉得很好看便买了。
“睡醒了?”他在她面前站定,低头问她,语声淡淡,眼神是一惯的温和宠溺。
清栀看着他,轻轻哼了一声:“为什么昨晚把我弄睡着了?我根本就不想睡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她精神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知不觉就睡死过去,定是他对她施了术法。
他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发:“晚上就要好好睡觉,我让人进来为你梳洗,等下带你去个地方。”
“你恢复了吗?”她见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气色比昨晚看上去好多了。
他点头。
“昨晚的栗子你都吃光了?”
他再点头。
清栀惊讶极了,娇媚的杏眼儿又圆又亮,往前一步,双手抬起捧住了他的脸:“真的这么喜欢吃栗子吗?”
“以后不吃了。”他拉下她的手,将黄金短刀放到她的手中,“我加诸了灵力,你放在身上防身。”
“哦。”清栀接过,没什么太大兴趣,她从不用刀剑这些兵器,但既然他给她,她便收着吧。
玄壑转身出门,叫了小仙娥们进来为她梳妆打扮。
小仙娥们准备了三套衣服给清栀挑选,一套绛紫华贵,一套纯白淡雅,一套淡粉可爱。
清栀逐一看过,正要选那套绛紫色的,玄壑却走了过来,指了下那套淡粉衣裙,意思明显。
小仙娥们留下那套淡粉衣裙,将其余两套拿下去了。
清栀略显嗔怪地瞪他一眼,干嘛给她选粉色的,她今天想扮娇媚风情不行吗?难道他骨子里还是喜欢单纯的小可爱?
“不用上妆,梳个简单的发髻即可。”玄壑又交代。
“是,主上。”
女子哪有不好好打扮的?清栀正要转头跟他理论一番,却被正为她梳头的南竹按住了。
“仙子坐好,奴婢为你梳发。”南竹看出她的不情愿,为免她得罪主上,赶紧阻隔她看向主上的视线,成功掐灭了刚刚迸发的火花。
妆扮结束,清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颜清新,娇嫩水灵得仿若要掐出水一般,她这模样若是给魔界的那些小后生见着了,不知会不会被笑话。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你便喜欢这样的?”
清水芙蓉,粉面桃腮,即使没有刻意妆扮,也足以勾人心魄。
玄壑没有回话,只对她说:“走吧。”
清栀被玄壑抱在怀中,飞离天宫,在九天云霄飞行。周围白云缭绕,耳边风声呼呼,清栀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他倒是长发束成髻,干净利落,没这烦恼。
她钻进他怀中,一手揪着他的腰带,问他:“为什么不坐白虎坐骑?这样飞得多累呀。”
“要去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这丫头,快要把他的腰带扯下了。玄壑低头看了眼,抿了抿唇。
“我们要去哪里?”
“去提升你的修为。”
清栀头一抬,眼中透出小星星,唇角是媚人的笑意:“你是要和我灵修吗?”
玄壑神色一凝,嘴角一抽,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冷淡说道:“以后,这件事,想都别想。”他没有自虐倾向,不会再被她夺了灵力。
清栀笑了,双手抓住他的手,啊呜一口不轻不重咬了上去,语声娇憨:“我就要想!”
没多久,两人在一方广阔的水域附近落下,岸边杂草丛生,四周渺无人烟。阳光下,水面波光粼粼,一片安静祥和。
清栀脚还没落地就一把吊住了玄壑的脖子,不肯下地,撒娇地在他脖颈处嘟囔:“我不喜欢草多的地方,有小虫子,有蛇,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脖颈,暗搓搓地占他的便宜。
玄壑默了默,用灵力划出一块干净平整的地面,随后拉开她的手,让她站好:“你在这里等我。”
清栀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念动咒语,一道白色灵光冲向水面,砰的一声掀起白色巨浪,搅得整片水域疯狂动荡,比海上的惊涛巨浪还要凶猛可怕。
水中生灵纷纷遁逃,她看到好几条白花花的水蛇和虾虾蟹蟹鱼鱼们一起从她眼前咻咻咻惊慌失措地路过,心里好奇:这祖宗卯足了劲破坏人家家园做什么?
水声滔天,哗哗刺耳。突然,一道金色灵光破水而出,清栀揉眼一看,竟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金甲鳄龟,模样丑陋凶狠,浑身灵气充沛。
这小东西,少说也有六万岁了吧?
金甲鳄龟出水后看到始作俑者,两只小眼睛闪过凶光,大嘴一张,冲玄壑飞扑过去,锋利粗壮的四爪如带刺勾刀,轻易就能将人一击毙命。
玄壑姿态从容自若,微一侧身轻松避开它的攻击,回转身时一个弹指,灵光击中金甲鳄龟,使得它在空中翻滚数圈狼狈落地。
那金甲鳄龟看着笨重,行动倒是迅捷,稳住庞大的身形再次攻向玄壑,钢鞭一般的长尾陡然长了数倍,“啪”一声巨响如炮竹炸裂,响彻云霄。
玄壑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扬起,宽袖飘摇间形成无数狂风雨箭,以迅雷之势飞向金甲鳄龟,射中它的长尾并直冲地面,将其钉在了草丛中。
金甲鳄龟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目光狠厉地盯着一步步向它走近的玄壑,既不能攻,又不能逃。
玄壑在离它一丈远外停步,左手向上摊开,一道诡异的红色灵光出现在他掌心。
灭灵之光!他要杀了这小东西?!
清栀见状,不及细想,飞身挡在了那金甲鳄龟身前,玄壑一惊,攻势一偏,灵光悉数暴击向一旁的巨石,巨石顷刻间烟消云散,片尘不留。
玄壑将突然蹿出的她抱进怀里,怒道:“你做什么?”只差一点,她便要魂飞魄散了。
“你杀它做什么?”清栀声音绵绵,抬头看他。
“它内丹属性为土,杀了它取了它的内丹,可以增加你的修为。”
“它长得那么可爱,好不容易修成金甲,又不是为非作歹的恶灵,就这么被杀多可怜。”
“这么丑的东西哪里可爱!”玄壑怒意未减,见她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凶……清栀委屈地埋首在他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春暖花开,这小龟应该要孵宝宝了吧,你杀了它,宝宝们就成孤儿了。”
“它是公的!”孵什么见鬼的宝宝,这个年岁的鳄龟根本就不会再交.配!他从未如此震怒,只要一想到她莽撞愚蠢的行为,就恨不得亲手捏死她。
“啊,公的?”清栀一脸惊讶地抬头,嫌弃地皱眉,“你怎么可以拿其他男人的东西敷衍我,你不能自己不肯给就拿别人的充数。我只要你的。”
“……”玄壑怒意凝固,动了动唇,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风儿暖暖,带来丝丝水中的湿泞味儿,翻滚的水面逐渐平静下来,被翻上来的淤泥一点点慢慢沉淀。
躲起来的水族们睁着眼睛偷偷看过来,一双双眼睛充满惶恐和忐忑,把回家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可怕的男人怀中的女孩身上。
“玄壑,我饿啦。”她的脑袋软软伏到他胸口,感觉着他的心跳,蹭了蹭。
玄壑明明心中还有怒意,却怎么也发作不起来,面色郁郁,伸手将她推开,看着她星星般闪亮的眼睛,她的明媚娇憨像灿烂的阳光扎进他的心里,一点都不舒服。
本来是为了她,他才来收服这金甲鳄龟,怎么到最后却成了他的错?
“你不带我去吃东西吗?”
她的声音传入他耳际,却惹得他眸色更加暗沉,他右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攻向那鳄龟的长尾,那钢鞭一般的长尾瞬间断裂,疼得它仰头哀嚎,却只发出奇怪而沙哑的声音。
清栀望入他的眼眸,那琥珀色的眼瞳蕴着杀气和恼怒,和以往温和的他一点也不一样。
她不怕他,却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惹恼了他,可她这么温柔乖巧还不能抚平他的负面情绪吗?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目光真诚,脂粉未施的脸蛋稚嫩得像个孩子,而通常没有人会同一个这般美丽的孩子去计较什么。
玄壑猛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中,和她一起离开了这片水域。
“玄壑,我想吃上回的鲜蔬蘑菇鸡蛋汤面,你带我去吃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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