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清栀躺在床上想着白日里绥风与她说的事情, 翻来覆去睡不着,虽说玄壑确实忘了六万年前的事情,但这并不表示他受伤与她有关, 她干嘛急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绥风那小混蛋一心想让她离开玄壑,为此撒谎也是很有可能的,现在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她何必为此事而内疚?
对了,提到人证……或许她可以问一问徊锦?
绥风的父亲母亲都殒身了,若还有人知道这件事便只有徊锦,不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能不能联系上他。
思及此,她悄悄下了床,出了门。
屋外月色正好,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四下看了看,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准备施法。
往日在小荒山时, 她的屋内有一面玲珑镜, 通过玲珑镜便能与徊锦联系, 眼下没有玲珑镜, 借助月光也行。
她摊开手, 让月光照在她掌心,又拔下一根头发置于掌中,念动咒语,灵光在她掌心汇聚, 形成一股小旋风,将头发卷入其中。片刻之后,她说了一声“开”,让旋风离手,满怀希冀地等待成功。
呼……一阵风声在耳边响起,小旋风四处散开,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乌黑的长发飘飘悠悠落到地面。
清栀一阵失望,小脸垮下,对自己的无能简直不敢置信,她与徊锦血脉相连,这种联通之术应更容易成功才是。
她叹口气,再次拔下一根头发,重头开始。
于是,她又成功失败了十数次……
眼睁睁看着一根根头发落到她脚边,她沮丧到想哭,虽然她是重生了没错,可她怎么着也是有了四万年修为的人,怎么会连这种小小的术法都无法施展成功呢?
正当她不死心,打算再拔头发的时候,一个懒懒的声音传了来:
“哦,还没秃啊?”
“!!”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栀猛地抬头,赫然看到月光下一个虚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黑发长须,神情懒散,表情欠扁。
“阿锦……”看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清栀激动得热泪盈眶。
“嗯?”徊锦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看着她,语气调侃,“还活着?”即便隔着十万八千里,他都能感应到她在找他,他便主动找上门了,没想到她现在变得更加弱了。
“是啊,让你失望了。”再多的感动也被他这气人的言语吹得烟消云散了,清栀赏他一个白眼,皮笑肉不笑。
“哟,倒是变年轻了,死这一回不算亏。”
见他万年不变的嘴欠样子,清栀懒得跟他废话:“我不是叫你来唠嗑的,我有话问你。”她直奔主题。
“问吧。”
“那个……你认识玄壑吧?”
“嗯。”徊锦明显顿了下,才回答。
“六万年前的神魔之战,你修为不如他,怎么赢他的?”
他呵呵笑了一下,美髯随着抖动了几下,道:“问你自己。”
清栀一听便虚了:“为、为什么要问我?”
“哦,忘了,你曾经对他做了什么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反正过去很久了,大家都忘了也很好。”
“我、我真的、真的上辈子就勾、勾引他了?”她浑身直冒冷汗,结巴得不行。
“‘就’这个字用得好,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也在勾引他?”
清栀怒了:“你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她压着声音,不敢大声,但心里却气极了。
原来,她真的那样做了?!
“急什么?他能得到你也不亏,男人嘛,不都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想,便是重来一次,他也是愿意的。”
清栀全然没了和他说话的兴致,挥手便让他消失,有多远滚多远才好。
徊锦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对着她说道:“过去怎样并不重要,你既已重生,想如何便如何,只要你不介意,他……就不会计较。”
“你不是他,你又怎么知道!我懒得同你多说,你立刻给我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你!”
“好,那你千万记得以后有事不要求我帮忙。”他说完,虚影一晃,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下一片寂静,清栀的心里堵得慌,偏偏此时又觉得饿得很,真真难受极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懊悔也太迟了,便趁着往后的一点儿时间待他好点,也算稍稍弥补一下吧。
*
第二天辰时,清栀刚推开房门便听到有两个仙童在一旁窃窃私语,好像说的是梅凌仙子犯了什么错,连夜便被调离了道真学府。
清栀一下便联想到昨日玄壑的态度,难道是他派人做的?
唉,想想那小姑娘也挺可怜,不过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罢了,就这么被惩罚了。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随和她同住的沉樱和白慕心前往学堂,这两个小姑娘话实在少得很,面又冷,俱是“生人勿进”的模样,从昨天开始她们就没说过一句话,整个房间安安静静,一点生人气息皆无。
走了没多久,她们便到了学堂。在一众学生之中,清栀一眼就看到了玄壑,欢快地想着他跑了过去。
“阿壑!”她唤着他,跑到他面前站定,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来得真早。”
玄壑低头看她,淡笑着拉过她的手,道:“走吧,上课了。”
学堂来了不少人,约莫有四五十个,位置坐了一大半,多是男学生,女学生只有寥寥几个。
清栀看到绥风也来了,坐在角落里,却也不看他们,独自埋头看着手中的书籍,静默得很。想来他也是担心被玄壑发现的。
学生们的座位一人一张,清栀坐在第三排边上,玄壑坐在她的后面。
授学的老师很快到了,是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仙尊,不苟言笑,看着古板得很。
老仙尊在讲坛站定,拿起讲坛上的戒尺敲了三下,学堂里立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老仙尊一双厉眼扫过所有学生,在看到玄壑时停顿了下,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定睛看了好一会,才满脸狐疑地转向别处。
清栀不明所以,回头看他。
玄壑面色如常,将她的头掰了回去。他知道,这老仙尊有点本事,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异,不过,他想探察到他的元神却没那么容易。
老仙尊将在场的学生看了个遍,将道真学府的规则说了下,便开始授课。
清栀了解到,他们在道真学府需上两天课,学的皆是天界的高级进阶仙法。高级进阶仙法一般都是上神级别才有机会学到,而参与试炼者多为上仙级别,对他们来说,虽然只是短短两天学习,但所能学到的仙法价值是极其宝贵的。
不过,清栀听那老仙尊授课的内容,却总觉得自己曾经听人讲过,若不然,以她学渣的水准,怎么才听了一回便记住了?可她常年在魔界,应该是没有机会听到这些的,她也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什么了不得的天界大佬,那或许是她这学渣的资质更适合修习天界的术法?
所谓……物极必反?
一天课程结束,坐得腰酸背痛的清栀站起来都快不会走路了,心想到,这老仙尊未免太能讲了些,从辰时讲到酉时没停过,也没让他们修习片刻,也没人提出要休息片刻!
大家都是木头做的假人吗!
她僵硬着身子随玄壑走到门口,刚跨出大门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累了?”他噙着笑看着她,看她一脸疲累,知道娇惯懒惯的她很不适应上这课。
“嗯,腰酸背痛的,等下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帮我揉揉捏捏。”
她说得随意,身旁陆陆续续经过的学生们听见了却一个个投来暧昧的眼光,而跟在他们后面的绥风面色一沉,比冬日的寒窖还要冷了几分。
玄壑毫不在意她的口无遮拦,应了声“好”便抱着她离开了。
白发苍苍的老仙尊视线一直都在玄壑的身上,直到他出了门,走远了,才收回视线,满面猜疑。
不对,这个人不对,他的直觉不会有错,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人的底细,虽然菩灵山从不过问试炼者的来历和底细,但这个人肯定不一般,值得他查一查。
待所有学生走空,老仙尊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却惊见两道灵光直落菩灵山,很快便又销声匿迹。
他老脸一僵:什么时候菩灵山竟被人这般不懂规矩的自由进入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
玄壑抱着清栀去了道真学府的后山,后山草木青葱,鸟语花香,太阳落山时,山中的花草气息更加浓郁。
清栀趴在柔软的草地上,任由玄壑为她捏肩敲背,舒服得很。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青绿的草丛间,雪白的脖颈露出,比上好的玉瓷还要柔润几分,折射出慵懒而妩媚的光彩。
“老师讲的术法可听懂了?”玄壑一边为她捏着肩,一边问。他料想她听不懂,这些术法虽然他早已烂熟于心,但其实对天界上神来说都十分有难度,她一个魔界的听起来自是如听天书。
可没曾想,她回答:“我都听懂了。”
他眉一扬,不信:“嗯?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5 20:57:04~2020-05-06 20:5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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