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壑找到了密室, 密室已收拾干净,但封闭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味和尸体的气味。
密室空旷阴暗, 此刻空无一人,他四处查看一番, 并无所获,只能确定一点,绥风确实在修习邪术,而且伤了不少性命。
他眼神幽暗, 冷冷一笑。
多么厉害的邪术,他倒是想见识一下。
他转身欲走, 却突然感应到什么, 回过了头, 只见黑暗中有几点灵光闪烁, 是尚未彻底消亡的灵魂。他将那几点灵光收到掌心,听到了存留的声音。
“你是玄壑上神。”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她认得他?玄壑微微眯了眸:“你是谁?”这个声音,他并不熟悉。
“奴婢细蝶, 是胤城先城主夫人的侍女。”
细蝶?不就是徊锦让他找的人?她被绥风杀了?
“玄壑上神随奴婢去一个地方, 奴婢有东西给你。”
玄壑在她的指引下去了胤城一个开满鲜花、蝴蝶纷飞的地方,细蝶说, 这里的每一颗花种都是先城主夫人用自身灵力培育的,花开花落花又开,千万年都不会败。
在花田的深处埋着一样东西,即便是细蝶的力量也无法将其取出。玄壑耗费灵力破除了花田的结界才将其拿到手。
是一个通体玄黑的木盒,上面加诸了封印。
玄壑看了看, 这封印看不懂,很难解开。
“玄壑上神,这里面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细蝶说道。
“是什么?”
“一颗忘情丹,一颗解药,这是夫人最后炼制的两颗药,一颗留给少主,一颗留给你……或者小荒山尊主。”
玄壑心头一震,忘情丹……他和栀儿真的吃过这药?胤城先城主夫人他知道,是个天赋异禀的药师,若是她炼制的药丸,或许真能对他有效。
可是,为什么?他和栀儿究竟忘记了什么?
难道真如徊锦所说?
“上神只需对着盒子起誓便能打开盒子拿到药。”灵光忽明忽暗,细蝶存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她的语声添了些急切。
虽然即使她消失,这片花田的精灵也会指引玄壑拿到药,可她更希望能亲耳听到他的承诺,这样她才能瞑目。
“起什么誓?”
“上神承诺此生绝不伤我少主绥风的性命,若违此誓,永失所爱。”
呵!玄壑笑了,眸色冷极,即便是在热辣的阳光下,也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寒气。
他直接将盒子丢下,转身便走。
“上神,你可知六万年前小荒山尊主为了你丢了半条命、半数修为吗?你六万年前就本该死了!你可以抛却那些记忆,但你舍得抛却她对你的深情吗?”
玄壑的脚步顿住了。
她说的,与徊锦对他说的全然不同。
栀儿对他的深情?她曾经……爱过他?
“奴婢没有资格求你,只望上神看在小荒山尊主的份上,怜悯奴婢一颗护主之心。”
“他杀了你,你还要护着他?”
“一日为主,终身为主。”
“好,我起誓。”
他没有怜悯之心,他只想知道,他与栀儿的曾经。
*
清栀被绥风带到了他的房间,进了房间她发现,咦,屋里的摆设与她屋里的好像。
“喜欢吗,都是根据你的喜好布置的。”绥风一手搂着她的腰,低头凑到她耳边,说道。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难道你不知道模仿永远低人一等吗?全无惊喜。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搂这么紧,很热,很闷。”真是奇怪,明明玄壑搂着她的时候,她觉得很舒服。
绥风没有松手,眼神阴晴不定,半晌才又笑道:“没关系,以后你住下了可以随便改。”
“你想多了,我像是会为了这些去操心的人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绝不住。”
绥风抿了抿唇,带着她去了卧室,打开衣柜,衣柜里清一色的紫色、黑色衣衫,是她平常爱穿的款型,看着还挺好看,这小混蛋眼光不错。不过——
“玄壑说我穿粉色的好看,显嫩显年轻,我觉得他说得对。”
她的眼睛亮晶晶,比夜空的星星还要璀璨美丽,可这份快活的情绪并不是因为他。
绥风意识到这一点,将她搂得更紧,似乎一松手,她就会从他身边离开,永远不回来。
清栀觉得很不舒服。
“你明知道你们是死敌,为何还要这般飞蛾扑火?”他带着恼意问她。
“他说我更重要,他舍不得杀我,既然小命无忧,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每晚送灵力给她,她欢喜得很,又对她百般宠爱纵容,给她做吃的,陪她玩,她不知有多开心。
“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为什么不信?我与他在一起又没任何坏处,本就是我勾.引了他,想要从他身上讨好处。”
绥风眸色深沉,双臂将她搂住,让她面对他:“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
“我很挑的,你不合格,年纪小,脾气坏,不尊重长辈,没礼貌,我不考虑。”
“没关系,等你习惯了,自会发现我的好。”他低下头去吻她,这是他早就想对她做的事情,见她想退开,他强硬地制住她,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余地。
他的唇落下,她气恼地转过头,漂亮的眼眸满是烦躁和嫌弃。她也想好好跟他打一架,可她发现在他的遏制下,她根本就无法施展法术。
就在他即将碰到她之际,突然一道白光从她额头迸发,一下将他弹开。
绥风愕然,那力量……是玄壑的魂力?
一得自由,清栀心头一喜,化作一道灵光从半开的窗子逃跑,可跑得太急,又鲜少有逃跑的经验,加之对环境不熟,她竟一头撞到了窗外的大树上,狼狈落地。
随后追出的绥风呆了呆,正要走过去捡人,有人快他一步将撞傻了的小丫头抱进了怀里。
已恢复本来模样的玄壑低头看了眼她红肿的额头,叹息着说了声:“笨。”
看到他,清栀安了心,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谁让你来这么晚的!”
她对玄壑那样的依赖,在他面前娇憨得像个孩子,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绥风就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那样亲昵,动作那样自然,一如当初般相爱,让他红了眼,凉了心。
杀意在他眼中涌现,俊美的脸庞因为嫉妒而变得狰狞。
玄壑看到没看他一眼,抱着清栀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蹲下身子为她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衣裙,将她的裙摆拉好。
“你在这等着。”他说。
他正要起身,却被她拉住,她的眼中有一丝担心。
“要打架吗?”
“也许。”他给了她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颇为挣扎地说了一句:“那你……别打输了。”虽然她一点也不想看他们打架,可现在这状况,他们要是不打才怪了。如果一定要打的话,她还是希望玄壑能赢。
“好。”玄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走到了绥风的面前。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出现在她的身边。”绥风看着他,咬牙切齿。
“你说的一开始是什么时候?她掉到天宫的一开始还是六万年前的一开始?”他语声悠缓,唇畔带着一丝冷笑。
虽然他还没有吃下解药,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六万年前他与栀儿便相识,而绥风不会不知。
六万年前?听到这个关键词,清栀浑身一个激灵,竖直了耳朵,睁圆了眼睛。
玄壑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词?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而绥风的脸色也变了:“你什么意思?”没有解药,他不可能想起来。
玄壑没有回答,只道:“出招吧,让我见识下上古典籍里面记载的术法到底有多厉害。”
绥风脸上阴霾尽现,不再多言,唤出银鞭,阳光下,银鞭上的利刺熠熠发光,寒气阵阵。
两人默契地离开了胤城,消失在清栀的视野里。
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清栀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站了起来。刚才撞那一下撞得她昏头昏脑的,她得找个地方歇一歇。
可她刚走出没几步,就撞到了人,抬头一看,咦,天帝小后生?
她诧异极了,天帝小后生怎么来了胤城,他胆子很大啊,就不怕被人发现逮了去?
“柳柳。”重尧低头看她,眸色沉沉。
许久未见,她越发娇艳。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你是小荒山尊主,不是我的柳柳。”
清栀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曾经的迷恋,而是夹杂着阴谋和算计的阴沉。
他……有事?
“没关系,你依然可以变成我的柳柳,回到我的身边。”
清栀沉默了下,才道:“你想的有点多。”她没兴趣当他的柳柳,她小荒山尊主的身份挺好。
重尧抬起了手,一阵强烈的亮光照向她,她伸手遮挡,隐约看到他的手中有一面镜子,那镜子里有她的影像。
她感觉有些不舒服,恶心想吐。
脑子里一片昏沉,清醒过来时,重尧已消失不见,而她全然忘记了方才见过他的事情,只觉得仿若时间过去了许久。
她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哦对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
胤城三里外,玄壑与绥风大战。
银鞭划过,狂风卷起满天沙尘,数道银光迅如闪电攻向玄壑,夹杂着妖冶的红光,如强大的推力大幅提升了原本的力量。
他的眸色如血,神色癫狂,恨不得取了眼前之人的性命,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杀他,他若死了,清栀也活不成。
所以,他不得不敛去三分力道,而这样,他便落了下风。
随着时间的流逝,频频被压制的他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杀招顿现,眸中血色更盛,弃了惯用的长鞭,十指成钩,使用了那些被他夺取的灵力。
玄壑从容站定,手中金犀剑划出防御之墙抵御他的攻击,一身玄衣飞舞,面容冷峻如玉,身姿挺拔如松,沉稳气势令人不容小觑。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碰撞,妖异之光强悍霸道,以毁灭一切之势将防御墙整个吞噬其中,以万钧之力集中攻击,试图将其灭杀在围困之中。
天地一片昏暗,唯血色杀气愈浓,令周遭鸟兽拼命散逃。
绥风已难以收手,心智疯狂,一心只想杀了玄壑。
须臾,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血色包围炸裂,无数道金光射向天际,驱散阴霾,风尘停歇,四野一片寂静无声。
玄壑收剑入鞘,神色未变,看向面色惨白的绥风,冷哼一声:“不过如此。”
绥风一口鲜血吐出,单膝跪倒在地,眼看着鲜血在地面蜿蜒流淌,他恢复了神智,心中却是无比庆幸。
幸亏是他输了,若是玄壑伤了、死了,清栀又如何幸免?
“徊锦魔尊,夜城魔主,你们可是亲眼看到了,绥风使用了上古典籍上的术法,坐实了他滥杀无辜的罪状,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们看应当如何处置。”
是缇英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会写到恢复记忆了,还在纠结是不是要详细写他们曾经的恋情,或者是放在番外,写到那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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