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袅袅跳完舞、拉完筋,躺在床上,一想到卯时就得起床,心里苦得不行,早早地闭上了眼睛,打算尽早进入梦乡。
结果偏有人一直在她旁边吵个不停。
师祖似乎看上了悬挂在他们这张大床床顶的一颗夜明珠。这颗夜明珠非常巨大,通体圆滑晶莹,散发着浅蓝的幽幽荧光。本来是没有的,但公羊寅为了讨好师祖,特地亲自过来挂在了他们床顶。
夜环空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打一个响指,一团滚动的黑雾便遮住了那颗夜明珠,屋子里顿时乌漆嘛黑。他再打一个响指,黑雾又散开,使得夜明珠的荧光透出,在床幔与他们的身上映出浅淡的蓝光。
夜环空就这样瞅着夜明珠,打着响指,惹得屋子里忽明忽暗。
施袅袅觉得,师祖真的是太无聊太无聊了,就算你给他一张成年人可能都不会注意到的会直接放到旁边的白纸,他都能因为无聊而用那张纸给你玩出花来。
她耳朵边响着啪嗒啪嗒的有节奏的响指声,躺了好一会依然没睡着,终于忍不住了,闭着眼睛道:“师祖,睡觉。”
夜环空侧过头来看她:“不是还很早吗。”
施袅袅:“不早了,睡觉。”
夜环空:“你平时这个点都不睡的。”
施袅袅:“……”
好吧,她平时这个点确实不睡觉,可是她明天要早起啊。
施袅袅道:“可是我好困,师祖,你安静一点儿,不要发出声音好不好。”
夜环空:“不好。”
说罢,还特地把手伸到她耳朵边打了一个格外响亮的响指。
施袅袅:微笑.jpg
夜环空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公羊珺说你唱歌很好听?”
“是挺好听的。”施袅袅赞同,毕竟唱跳歌手出身谢谢,这点自信还是得有。
夜环空道:“我怎么没听过你唱歌。”
施袅袅平时唱歌,比较随性,就是在染布料的时候哼一哼,吃饭的时候哼一哼,做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时哼一哼,晚上睡觉时,的确是没怎么想起来唱过歌。也就祁源夜好面子,因为她唱歌不错,有时候在宴会上会让她献唱一下,以至于连浮云宫的公羊珺,都知道了她唱歌好听这件事。
夜环空道:“唱歌给我听。”
施袅袅道:“师祖,我以前唱歌都是要收费的。”
哗啦啦啦——
床顶上忽然掉下来一沓沓的银票,砸在施袅袅脸上,把她脑袋给埋住了。
夜环空:“唱。”
施袅袅:“……”
她呸呸呸把脸上的银票扒拉开,觉得师祖这也太大手大脚了。再说了,她要银票干嘛啊,她跟在师祖身边,难道还能愁没吃没穿吗。
“师祖。”施袅袅道,“我不要钱,换一样,我想要把好一点的佩剑。”
夜环空道:“为何,好一点的佩剑也杀不死我。”
“……”施袅袅道,“不,不是要用来杀死你,就是觉得自己的佩剑太没有灵性了,就是一坨铁。”
施袅袅很是憧憬别人的高阶的懂得认主的佩剑:“我的要求也不高,就稍微能有一点点的灵性就可以了。”
“好。”夜环空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催她,“快唱。”
施袅袅于是清了清喉咙,唱了起来,唱的是一首轻快活泼的快歌。
夜明珠的蓝光萦绕在床幔笼罩的小小空间里,温柔又朦胧。夜环空伸出一只手臂,挤进了施袅袅的脖子底下,再掌心覆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揽,轻车熟路地就把原本隔得较远的施袅袅搂进了怀里。
然后打了个哈欠,侧过身子,将脑袋埋进了施袅袅的脖颈间,调整了一个十分舒服惬意的姿势,抱着她道:“要能哄我睡觉的。”
好的,师祖发话,歌单立换。
施袅袅于是唱起了缓慢悠长的抒情歌。
她脖子那有些痒痒的,因为夜环空贴着她脖子的皮肤在说话:“这是什么歌词,怎么前后逻辑狗屁不通。”
好的,师祖不满意,歌单立换。
施袅袅于是唱起了悲伤的苦情舔狗歌。
夜环空:“这歌词听得我有点烦。”
师祖屁事真多。
施袅袅于是唱起了慢节奏的英文歌,她就不信师祖还能挑刺。
果然,夜环空没再说话,抱着她慢慢睡着了。施袅袅自己唱着唱着,也睡着了。
她在卯时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起来,又悄无声息地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去做什么。”
施袅袅:“拉屎。”
她出了屋子,跑到和祁源夜约定好的花屋那。祁源夜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她来,脸上神色复杂。
“师祖呢。”祁源夜问。
施袅袅道:“还在睡着。”
“没想到师祖竟然对你……”祁源夜冷声道,“他可真是随心所欲,连其他宫宫主的未婚妻都不放过。”
“袅袅,委屈你了,一定很难过吧。”他说着说着,目光又柔下来,伸手要拉施袅袅的手。
“不不不,不委屈。”施袅袅连忙把手抬起来,做出摆手的姿势,以避开他那双要握住自己的手,“你是要跟我说银叶虫的事情吗。”
“师祖上次说要杀了我们,这次为什么要来参加祭祀宴。”祁源夜问道,“他有跟你说什么吗,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打算屠门吗。”
“不知道。”施袅袅摇了摇头,“师祖没说什么。”
“袅袅,待在他身边,很痛苦吧。”祁源夜温柔地看着她,道,“没关系,虽然不能常见面,但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可以了。你在他身边,杀掉他的机会也大些。”
施袅袅:???别啰嗦,直奔主题好不好。
她道:“我的银叶虫只剩下三次发作了,如果你是有关于银叶虫的消息,直接告诉我。”
祁源夜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血来。
“这是之前剩下的师祖的血。”他递给了施袅袅,“剩余不多,也就够你用两次了,虽然不能治根保命,但至少在你发作时,能让你别那么痛苦。”
施袅袅接过了血瓶,想了想,只够两次啊。但是最后一次,不管用不用血,都是死路了,不过是痛苦地死去,和平静地死去的区别。
烦,实际上她在流月宫过得还行,跟师祖相处起来也并不讨厌,她的心情大部分时候都不错,就是偶尔会被这层死亡的阴影给惹得有点颓。
祁源夜在她走神的空挡里,伸手拂了拂她的脸颊:“袅袅,只要杀了他,你就能活下来,我们就能继续在一起了。”
施袅袅被这突如其来的摸脸杀吓了一跳,往后一退,道:“血我拿了,谢谢,那我走了啊。”
“袅袅?”祁源夜总觉得施袅袅的态度变得很奇怪,对他一点不热情,反而有些躲闪,才见没多久,便要匆匆离去。
但施袅袅没理他,转身就往回跑。她怕待久了,师祖要怀疑她便秘。
她跑着跑着,忽然迟疑地停了下来。
她看不见了。
仿佛在刹那之间乌云蔽日,世间的光芒消失了。周围漆黑一片,甚至连朦胧的影子都感知不到。
她瞎了。
施袅袅站在原地,满头问号。
她瞎了?她的眼睛怎么了?忽然之间?
然后,仿佛是做白日梦一般,她的脑子里忽然钻进来了一些影像。
施袅袅在这白日梦里看到了自己,以及师祖。
他们躺在床上,她自己正信誓旦旦地跟师祖说:“以后不要再说我喜欢祁源夜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要是喜欢他我就是眼睛瞎了。”
然后画面消失了。
施袅袅想起来了,这是以前她和师祖说过的话。
所以这个白日梦……?
施袅袅:卧槽师祖!不是啊师祖,不是!她说的瞎只是个比喻啊,是个形容词啊!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瞎啊!
而且她真的不是在偷偷幽会祁源夜啊!
“师祖我错了!我错了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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