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的话, 他眼也不眨得就说了出来。那双桃眸看了看冒着热气的“酒”,又转向原启,眼中全是轻蔑神色。
原启不会被安远这句话给激怒,他将酒杯凑到唇边轻饮一口,抬眼看向安远, 回答:
“孤说这是酒,这就是酒。”
安远眼睛微眯,显然不满意原启的话。他竟抬手夺过了原启的酒杯, 安远眉目上挑看了原启一眼。随即, 他将酒杯凑到鼻尖轻轻一嗅。他眼中带笑, 就那么看着原启。他的手一扬,那酒杯连带着里面的茶水就这么被扔入了池水之中。
安远根本不管底下人适合心情, 他凑近新帝,唇张合:
“臣说不是, 就不是。”
这么说着,安远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新帝的肩头。他凑到新帝的耳侧,语气轻柔却又讽刺得很:
“指鹿为马,在臣这里……不灵呢。”
安远桃眸笑意流转,唇瓣更加凑近新帝耳侧, 继续说:
“因为陛下, 奈何不了臣。”
低低的笑声在原启的耳侧回荡, 带着酒香的气息喷洒侵占着周围的空气。那个带着恶意与嘲笑的话语响起:
“酒都饮不得,可算得男人?”
原启喉咙滚动,侧头盯着安远。他不会因为安远的激将法, 就去尝试他无法控制的领域。他也稍微凑近了一些安远,在二人鼻尖触碰的瞬间,原启开口:
“孤是不是,那一晚安王还没有体会到吗?”
安远神色稍愣,后笑意涌了上来。魅惑的笑声自上面传下,充斥着整个屋子。他稍稍远离原启,将这个人从头打量到脚,也不在意下面人看过来的目光,舔了舔嘴角,低声回道:
“陛下以为那晚发生了什么?嗯?”
那戏谑的眼神,让原启眼中染上了含霜。然而原启内心是非常平静的,他方才这番话语本就是想要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看安远如今的神情,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此,甚好。
新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类似于羞恼的表情。也不知是不是面瘫惯了,这副表情做的很是别扭。而坐在他旁边的人因着他的这番模样,被逗的哈哈大笑。
新帝猛然起身,在众臣的注视下甩袖离去。众臣看了看坐在上位的安王,又看了看落下来的门帘,心中惊愕。这,安王竟然将陛下气走了?
而原启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即便他已是帝王,也还是无法适应这样场景。
新帝走了,安王却留了下来,这宴席依旧继续着。只是坐在下方的人,连攀谈的心思都没有了。他们恨不得离开离去,也不愿意和安王待在同一个屋子中。尽管安王没有找茬他们,只是笑吟吟的欣赏着舞娘的曼妙身姿。
他看起来自得极了,完全没有因气走了新帝而忐忑。如此姿态,更是让安城官员信了,这安王权势滔天、碾压帝王。同时,这心中的那杆秤,也开始微微的倾斜了。
没过多时,门外就有一个小内侍掀帘子进来。这小内侍稍稍抬眼看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然后就奔着韩山的方向去了。
小内侍来到了韩山的身旁、在韩山惊讶的目光下,凑到韩山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后便扶起面色苦哈哈的韩山,转身离开了酒宴。从那背影上看,韩山好像还极其不情愿。小内侍没有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汇报来处、去处,在场的也无人敢问。
不因别的,就凭那身新帝身边内侍人所穿的衣裳。
韩山被带走了,众人心中都清楚这是陛下召见了。他们羡慕,却也是羡慕不来的。阎王爷不走,他们可不敢起身离去。而阎王爷在,他们也根本乐呵不起来。接下来的时间,众人食不知味。
终于,安王似吃饱喝足一般站了起来,众人也忍不住跟着直了直身子。心中期盼,这安王是不是打算离去了?
他们悄悄抬眼打量着上面的人,在安王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又快速移开目光。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安王朝着大司马的地方走了过去……
安远在喜塔腊安图的矮桌前停住,直接抬脚踩在了桌子上。他似是有些醉了,眼睛微微发红。他面上带着笑,却不存在半点的温和。他在大司马震惊的眼神中,踢翻了桌上的酒壶。
清脆的响声,玉白酒壶落地成了碎片。场中乐声停顿,后又缓缓奏起。
大司马咬牙,努力不让怒意表于面。他抬头直视着安王,声音低沉:
“安王,醉了。”
而安远听了这句话之后,眼角上挑。他居高临下打量着大司马,语中带笑,嘲弄之意十足:
“方才司马怎如此安静?完全不像司马本人。”
安远这么说着,手肘搭在了膝处。他朝喜塔腊安图的方向走近了一些,微红的眼角透着无限的恶意。被烈酒染红的唇轻启:
“还是司马……怕了?”
安远这么说着,对着大司马怒瞪过来的眼神,转身大笑离去。整个屋子中回荡着安王的笑声,久久不散。众人如坐针毡,悄悄打量着那脸色难看的大司马,不知心中在作何想。
大司马脸色难看,久久才像是回神一般的站了起来。随即,他也不管在场众人,竟然直接甩袖离去了。
迎着风雪,喜塔腊安图朝着新帝所在的院落走去。自新帝登位后,安远气焰越发猖狂了。此次安城之行,恰好是除去安远的好时机。
……
而新帝处,屋外风雪交加、屋内暖意融融。夜里庭院周围护卫的人手明显比白日多上数倍,此种情况下除非能飞天遁地,否则半点消息也是打探不到的。
韩山确实是被新帝喊到了院落中来,此时的他拘谨的坐于矮炕上,捧着茶盏小心的说着什么。因为……坐在他的旁边是美人皇帝,也因为这问题他真的回答不上来。
“臣……真的不会测字。不过既然是陛下要找的人,定然能找得到。不如……陛下多给点提示?”
韩山瞧着那桌子上快干涸的水渍,心中叫苦。哪里有人随便在桌子上写个字,就问他这个人在哪里的。他又不是算命的……不过他好歹还知道点历史,要是美人皇帝找的是重要人的话,说不定会有记载。
随即,便是良久的沉默。新帝坐于矮桌的另一侧,眼睛盯着茶盏沉默不语。此时,无人知他在想什么。而桌子上的那“逸”字的最后一笔,也消失了……
他要找的并非逸亲王,而是逸亲王的子嗣。事发时他年级尚小,大多记忆模糊不清。而事后,知此事的人要么三缄其口,要么已入黄土。
皇叔已死,是真的一点血脉都没有留下吗?
原启的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他不信。
新帝抬头,看向韩山,直接韩山看着身子一抖。韩山露出讨好的笑容,心想不愿意说就不说呗,他对这等许会掉脑袋的辛秘也不感兴趣。
原启方才也是一时兴起,寻找十年都未寻到的人,又怎会被一个半吊子算出来。
今日安远一直在针对韩山,若留韩山在那里,定少不了吃苦头。而他留韩山还有用,不能让安远一下玩死了。
新帝冰冷的眸色从韩山的身上移开,手端起了茶盏。在喝茶之前,他开口问道:
“此次安城之行,安王可会受伤?”
原启说出这句话,眼角便看到韩山一抖。他也没用韩山回答,又继续问道:
“孤可会受伤?”
韩山又是一抖,原启垂眸喝了一口茶水,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弥漫,随即,他又问道:
“那么,韩爱卿,你观天象可有看得,此行你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韩山直接一出溜坐在了地上,即便是亲昵的“韩爱卿”也拯救不了他的汗如雨下。此时,就连腿上的疼痛也被他忽视了。
这些……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敢说自己的生死。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美人皇帝的手中。
屋中暖,地上寒。韩山坐在地上半靠着矮炕,根本不敢去瞧新帝的神色。美人皇帝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问题,是发现他根本不会观天了吗?可是……可是他已经预警了大雪。美人皇帝又怎么会怀疑他呢?
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响了。厚重的门帘被掀开,寒风将屋内的暖意扯出了一个口子。韩山一个激灵、眼睛一亮。他意识到,是时候和美人皇帝投诚了……
然而还未等他起身说什么,已有人凑上前。因此,韩山不得不停住了嘴。有些埋怨这突然进入的人……
三宝公公像是没有看到坐在地上的韩山一般,低着头来到新帝的身前。三宝低声对着新帝说:
“陛下,大司马求见。”
原启放下茶盏,眼中寒光闪过。原启看向正仰头看他的韩山,后对着三宝使了一个眼色。
三宝领命凑近韩山,将其搀扶起来朝着那处的屏风走去。韩山极其不情愿,但是那司马来了他的投诚只能后延一下。但是……陛下为什么让他去屏风后边?
难道是……
当三宝公公从屏风后面出来,便领着新帝的命令去请大司马了。原启看向屏风,低声开口:
“如果被发现了,你就走不出这个屋子了。”
屏风后的韩山抓紧座位的扶手,心中忐忑。他没有再开口回答美人皇帝,因为大司马已经到了。
一路行来,大司马的脸被冻得有些发青。在见到新帝后,立刻行礼。
原启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司马,也或许是被安远整治怕了,喜塔腊安图近日都很沉默。
这个安图是个奇人,其嫡女明明是逸亲王的侧妃,他却不帮着逸亲王。不仅如此,逸亲王落马以后,那嫡女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这安图与其嫡女,不像是父女,反倒像是仇人。
这样一个人,原启会用他,却不会重用他。
原启之所以将安图也带了出来,一是平衡与安远之间的势力,二是为架空安图做准备。既然有礼部,又何须司马这个官职?
更何况,因着此人,他少了一个皇叔。
作者有话要说:安远:陛下去哪儿
原启:给你铺床
……夜,开门声响起,原启睁开了眼睛却又闭上。因为那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安远。
声音从门口一直来到床边,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可以感觉到安远看向他的视线。
安远已连续三夜来到此处,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原启不知道安远想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全身绑.紧警惕着。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让原启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这是与昨夜不同的声音,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安远……在做什么?
原启忍耐力一会,没有忍住还是睁开了眼睛。
“!!!!!”
后,他迅速闭上眼睛,装作没有看到那黑夜也掩不住的一片白。
心咚咚的跳,喉咙有些发痒。安远为什么要脱衣服?
玉佩落在地毯上发出了小小的声音,更加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了。
原启知道,安远朝着他走过来了。
原启的手指握成拳头又松开,来回几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燥.热的呼气,喷洒在了原启的鼻尖。
他再也忍耐不住了,睁开了眼睛。
然后对上一双在笑的眼睛,安远的声音很低也很轻:“陛下睡了,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兄。”
安远说着,视线下移。原启顺着他的视线移动,僵住。
后,他听到安远戏谑道:“陛下躺下了,弟兄可还醒着呢”~
【小剧场与正文无关,纯属骚.操.作,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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