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章

    两日后，淑言宛

    白氏高坐上首，描画精致的眉尾，涂抹相宜的腮红，黛螺色裉子，银朱绣金瓣菊罗裙，双股孔雀碧簪斜插耳后，皓腕上朱红嵌宝镯子，内敛贵气。

    康妈妈见着白氏如此，不动声色的颔首，都说为母则强，主子这些年又经了那么多苦楚，是时候拿出正宫太子妃的风范和手段了，叫往日那些个牛鬼蛇神，轻狂蹄子们好好瞧瞧。

    何氏娇艳夺目的脸皮，此刻崩的紧紧的，芙蓉绢掐丝水袖下，修剪得略带弧尖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那眼刀子，将穿着湘妃红裉子，桃粉色碎花襦裙，看似微垂首，却掩饰不了眉梢带春的李姨娘，狠狠剐了几下。

    该死的狐媚子，看她那春风得意的样儿，还有几日这套衣裳，手腕上那上好的白玉镯子，若是昨夜伺候太子殿下的是自个儿，那轮得到她得了这样好的东西。

    本以为是个安分懦弱的，没防着他她，谁知竟瞧错了眼，这贱人竟敢在她的锦香院门口唱曲儿，勾了太子殿下的魂，抢了人去不说，今日还叫自己这般失了脸面。

    看杨氏那满是同情实则嘲讽的眼神，要不是李妈妈告诫过她，不要正面对上杨氏，惹得一身骚不说，还容易引的太子殿下厌弃，她怎会面对杨氏忍气吞声。

    如今她不能对付杨氏，若还不能收拾了一个出身泥腿子的下贱胚子，她何芸娘还怎么在这东宫里立足，李氏，你给我等着瞧，看谁更得太子殿下的恩宠。

    孔氏斜倚在玫瑰圈椅里，千瓣点翠步摇，摇曳耳尖，湘妃描并蒂海棠鲛绡罗裙，深深浅浅，容色醉人，品着君山银针，敛着眼睑，将何姨娘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收入。

    没用的东西，自个儿的院门口还着了人家的道，连太子殿下都留不住，现在又什么都写在脸上，叫人瞧尽了笑话，真是白白长了这样一副好皮囊，还浪费她为何氏铺了那么些路。

    若不是瞧着年轻貌美，好生养，神态间又有几分王氏的样子，或许能多得些太子殿下恩宠，再加上身份低下，好拿捏，光没脑子这一项她就不可能用她，看来得叫李妈妈再给何氏多用些剂量了，透支了身子不用管，能早日怀上健康的孩子才是她要的。

    李氏努力压制着内心昨夜对太子殿下的倾心爱慕，和对日后的憧憬渴望，从绣墩一侧起来，规规矩矩的向白氏蹲伏请了安，再接过白氏身边如馨姑娘的茶，高高举过头顶。

    这都进府快半月了，太子殿下终于碰了自个儿，等敬完了茶，她就成了东宫名正言顺的侍妾李淑女了，听闻夫人素来贤良公允，只要自己得宠，又得夫人看重信任，何氏姜氏皆不足为惧。

    白氏接过茶抿了一口，：“李氏，既承恩宠，望恭谨克己，知礼守矩，与姐妹和睦相处，尽心地伺候太子殿下，为东宫早日增添子嗣。”

    瞧着李氏恭敬的答是，白氏努力压下了心中那酸楚，罢了，当初本就是她自己，以身子不适，和念着王氏的好那些话，亲手将太子殿下推到何氏身边去的，太子殿下既然已经用了一人，那其余两人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如今她又作什么抹不开心思。

    至于这李氏用了什么手段，得了宠，她根本就毫不在意，别说比不得何氏得宠，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淑女而已，殿下宠了几日便会忘了去，她知晓殿下，不重女色，最重嫡庶，旁人是越不过她去的。

    杨氏身着淡柳黄色裉子，本还有颇些姿色的脸，为掩去暗沉生了些许细斑的肤色，涂脂抹粉，她到底是不年轻了，都二十五了，又生过孩子，凭这幅身子哪里还能留的住太子殿下，但到底她还有贞姐儿，和伴殿下的十年的情分，殿下每月会来坐一坐，如今同时入府的王氏去了，那情分想来便能多分些她了。

    可谁想，这个何氏横空出世，生的年轻惊艳不说，还有几分那虚伪假人儿王氏的影子，本来一月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淑言宛的殿下，时隔几日便用了何氏，连宠几日，她心中怎能不堵。

    她有贞姐儿，又是向来嘴快刻薄的形象，只要不太过分，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给几个眼神，膈应膈应何氏是没人会说什么的。她装作不知道何氏背后是孔氏，毕竟这才一个月，既能让孔氏放心，又解了心口那气，何乐而不为呢。

    杨氏扯了扯嘴角：“李妹妹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太子妃娘娘又向来宽厚，这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呢，只可惜啊，妹妹这一得宠可不是要碍着某些人的眼了吗，妹妹别怕那起自黑心眼子，娘娘自会护着你的。”

    何氏看杨氏一边说那眼边瞅着她，怒火中烧，这不是明摆着说她就是那黑心眼子吗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孔氏身边的年妈妈，不着痕迹的压了她好几眼了，只好忍了怒气，转过头装作未曾听见的模样，杨氏勾了勾唇角，见好就收，转而引起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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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玉鹭居

    姜玫一身淡黄缠枝罗裙，葱绿裉子，瞧着简单，颜色搭配起来却是清新怡人，吹弹可破的脸上，淡扫峨眉，唇点樱粉，水养的眸子，清纯妩媚，柔夷轻轻的换上珍珠耳坠。

    听闻太子殿下快到了的时候，姜玫一边起身至门口跪迎，一边努力按下心跳。

    “起来吧”，低沉磁性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接着便是一片明黄衣角扫过，踏踏的脚步进了里屋

    挥退了下人，褚泽坐在连翘掐丝燕腰椅上，自己用着茶，一言不发。

    姜玫跟着进了屋，便站在一旁，低垂目光，听闻太子殿下素来重规矩，自己虽然只是个淑女，是太子殿下众多妾室之一，但太子殿下以后便是她一生的依靠了，她一定不能惹了太子殿下的厌弃，便是此刻不知该如何讨得殿下欢心，也应该不要多嘴饶舌，让殿下不喜。

    虽然安姑姑说，女人在外面和床上要软些，给足男人面子和舒服，平日里小事上娇些，有小性子和情趣，才能惹人疼，拿捏男人的心。

    但她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太子殿下哪怕只是坐着喝茶都是自有威严，她怎敢奢望什么拿捏不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