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十五章

    六月十八日，东宫太子妃娘娘生辰，摆宴珍葭殿，本来因为流言的原因，且娘娘的身子近日还没有痊愈，今年便不欲办生辰宴了的，后因太子殿□□恤，亲开金口，娘娘就决定在东宫内院自己办了个宴，众侍妾们才有机会出席在大桌上。

    珍葭殿内器具都被提前一个月日日打扫，提前五日摆上案桌，红绸，插上太子妃娘娘喜欢的新鲜花蕊，菜肴也早就安排妥当，现在虽还是傍晚，宴席还未开，但来来往往的仆从脸上也由着淡淡的喜气。

    虽说不是大办宴席，但太子妃娘娘想来宽厚大气，这次生辰宴给的赏钱足有三个月的月例，还加两尺上好棉布，回家叫自家婆娘裁剪缝上一缝，便有是一件新衣了，年轻的得脸的丫鬟们更是一人得了一样珠花，虽说不是甚么名贵材料，但颜色鲜艳，样式新颖，还是太子妃娘娘赏的，带着好看又有面子。

    而此刻还在锦香院的何氏有些郁蹙，望着镜中依旧妍姿冠绝的面容，涂着朱红丹寇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妆笼里的头饰。

    桃绵看着自个儿主子因为太子殿下近日不常来锦香院而似乎丧失了斗志，心里着急，在这东宫里可容不得主子不争，她还指望着主子多得些宠，将来给她指门好亲事呢，便又是劝慰又是鼓劲儿的。

    “主子，太子殿下本就冷清些又敬重太子妃娘娘，平日里公务也繁忙，何况近日那些个不好的流言叫太子殿下心烦，自然不能夜夜歇在锦香院，可太子殿下这心里还是有您的，一个月也算来锦香院好几趟了，更何况您还怀过殿下的子嗣，这情分也是旁人比不得的。”

    桃绵瞧着似是有效，便继续道：“如今孟氏出来了，李氏和姜氏也趁着您不能伺候着，兴风作浪，一个月后还有钟氏和谢氏要进门，这东宫里的女人会越来越多，主子您可千万不能再这个时候钻了牛角尖，放着大好的路不去奔啊，您得振作起来，挽回殿下痛失爱子的心，凭您的容貌和与太子殿下的情分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今日是太子妃娘娘的生辰宴，主子更是要好生打扮，挫挫李氏姜氏的风头，更不能叫那嚣张的孟氏得了太子殿下的眼。”

    何氏眼里的光随着桃绵的话越来越清晰，是啊，她可是美貌艳艳的何氏，之前太子殿下不是很宠着她的吗，她绝不会失宠的，太子殿下忙又因失了个子嗣伤怀，如今又有那几个贱人虎视眈眈的分宠，她可绝不能钻牛角尖，如了她们的意，她一定要把太子殿下的心留在她何氏锦香院这儿。

    桃绵见何氏重振心气儿，忙不迭的给何氏描眉换衣，好一番收拾，粉紫云缎粉白交领裉子，碧蓝撒花洋绸裙，金丝坠天青浅绿粉紫玉珠嵌红宝耳珰，桃花粉胭脂扫在脸颊两侧，海棠红口脂，眉目流盼，夭桃秾李，叫桃绵都看直了眼去。

    盛妆而出的何氏，在半道上却是碰到了孟氏，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何氏一看到孟氏就在心里把她的妆容、衣着与自己作比较，孟氏一身桃粉银红双色裉子，水红绣芙蓉纱裙，腰系鹅黄樱红坠绿玉珠络子，鬓边的两朵晕染开来的蜜蜡海棠，珊瑚红银丝耳珰，明眸善睐，窈窕风韵，两人是不相上下。

    对面的孟氏也是一阵腹诽，好不容易能出来参加宴席热闹热闹，还能见着太子殿下，今日的天儿也作美，傍晚了还起了微风，不怕那妆给热花了，什么都如了意，偏偏在她心情正好的时候，迎面撞见这个样貌出众还有几分像王氏的何氏，还打扮成这般，明摆着是报着和她同样的目的，冲着太子殿下去的。

    禁足之前，一个月太子殿下会在她这儿歇足足四五日，太子妃娘娘七日，侧妃孔氏六日，王氏和她是才人每人五日，而杨氏年容貌不算出挑，又因虽赐下避子汤却仍是在太子妃娘娘之前生了庶长女而惹了太子殿下的厌弃，一个月只有一次。

    所以她本想着虽然王氏更得宠些，但如今王氏去了，少了这个能压她一头的女人，她才是应该得到殿下更多的恩宠的人才对，可如今一个月才两次，怎能叫她甘心，她是绝对不会叫如今这个给她很大威胁何氏从她手下挣得太子殿下的恩宠的。

    “何妹妹今日可真是好看的紧，连太子妃娘娘看了都要动容，只可惜，到底是年纪小了些，这身材似乎是、、、、、、”孟氏挺了挺自个儿鼓鼓的胸脯，嘴角的笑容不言而喻，：“不过也没关系，妹妹莫急，太子殿下呀是不会嫌弃你的，日后想来也会有所长进，姐姐这便先行了，妹妹可千万当心点脚下，若是跌着了，连着唯一吸引殿下的脸都坏了，到时候妹妹你可想哭都没地儿哭去啦。”

    何氏看着孟氏妖娆的扭着腰，得意的扬长而去，气的攥紧了手，：“桃绵，我们走，我可不能中了她的计走在她后面，绝不能让殿下先被她勾走了。”

    珍葭殿

    华灯初上，朦胧莹莹，果酒珍肴，姜玫进来的时候杨氏何氏孟氏李氏都到了，便自觉的上前坐在最末的一个位置上，默默的等候着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驾临。

    云案上摆着的菜肴，其他的因着是按着规矩来做的，并不是很吸引姜玫，唯独那道乳白粘稠，肉质鲜滑，瞧着便小火熬了几个时辰的玉米鳕鱼粥惹得她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鳕鱼是不在她一个淑女的份例里的，只等着开宴便能用了。

    “姜妹妹到是悠闲，也是啊，姜妹妹琴艺出众，能叫殿下大白天的都被你引过去，这手段着实厉害，怕是那春袖招的头牌也没有妹妹这般出众。”

    姜玫抬起头看了眼何氏，她根本不想和这个满脑子都是争宠，连失去了孩子都顾不上悲痛四处挑衅的无脑女人交流，可这些天每逢请安的日子，这何氏便要刺上她几句，这次的话还如此难听，都打扰她看玉米鳕鱼粥了。

    “何氏怕是规矩没有学好，这入了东宫，那些个原来再闺院中常说的一些词儿却是不能再说了，若是污了娘娘和殿下的耳朵，你担当不起。”

    “你、、、、、、、”这不是讽刺自己不守女德，常常说些勾栏俺咋的事儿吗，还拿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作为挡箭牌。

    不等何氏有所回应，门口便传来丫鬟公公们的唱念，太子妃白氏身着正红牡丹曳地裙，大红鸽蛋金叶镶边步摇，国色天香，由如馨扶着手肘，在众侍妾艳羡嫉妒的目光中，和身着湖蓝冰白暗纹深衣，头戴羽冠的太子殿下联袂而来，缓缓步入了珍葭殿正座。

    待得宴席正是开始，众人便按着位份次序给太子妃娘娘献上寿礼，先是孟氏杨氏一道上前，孟氏轻轻的扭着腰肢，声音仿若能掐出密来，嘴里说着祝词，那春眸却是似有似无的看向了一旁的太子殿下。

    “婢妾请太子妃娘娘安，这白玉佛手是家父请安城白桦寺大师开过光的，望娘娘喜欢，祝娘娘万福金安，岁岁如今朝”，华光掩映下，孟氏面赛芙蓉，情意绵绵，好不动人。

    旁边的杨氏只是轻轻的扫过一眼太子殿下，便全程只看着太子妃娘娘，走完正常的流程，献上仙桃石雕，侧身默默的看着孟氏的拙劣伎俩，蠢货，都进了东宫几年了，还被罚了禁足，竟然还是个令不清的。

    她把太子殿下当成什么人，若殿下真是个凭借年轻美色便能轻易动摇的人，她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杨氏微微垂着首，面上扔维持着一贯有些刻薄的表情，嘴角却不禁泛上苦涩，可当时前有太子妃压着后有孔氏要进门，旁边还有得宠的王氏和孟氏，她不得不赌一把，赌她能生下太子殿下的长子，只可惜她输了。

    而此刻的孟氏并未得到她想象中的一个惊艳满意的眼神，太子殿下依旧淡淡的坐在上首握着酒觞，磊然不动，孟氏嘴角的笑意顿时没了，眼睛里透出几抹慌乱和难堪窘迫，腰也不扭了匆匆退下，看着孟氏的狼狈，何氏心里嗤笑一声，年老的贱女人，太子果然不宠她了，还在那搔首弄姿，真是贻笑大方，这关键时刻啊，还得看她的功力。

    接着便是何氏李氏姜氏三人一道上前献礼，分别献上牡丹描雀枝玉石插屏、东珠雪缎婴戏连绣鞋、绣猫扑蝶的小锤鼓。

    褚泽早在姜氏上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从上次那般失控之后，他便有十日不曾去玉鹭居了，他不想承认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再与姜氏相处了，那般撕开冷静从姜氏身上汲取安慰和温暖，不是平日的他，他甚至想过干脆结果了姜氏，那样的他便没有人看到过了。

    可是他却下不了手，甚至一想起姜氏，脑中便浮现姜氏的雪肤和娇嫩的脸庞，在看着眼前蹲着行礼的姜氏，褚泽便觉着口中有些发干，脊椎处隐约又泛起当时的强制掌控的痛快淋漓之感，那小身板可真是轻，他一只手便能领起来，可皮肤确实好，眼睛也好看，润润的，最重要的是人很乖又听话，但在床笫间却是又软媚又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