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食死徒!”哈利对德拉科·马尔福喊道,说不出是气愤还是震惊更多些,他瞪了脸色苍白的马尔福半天,才发现与他同仇敌忾的只有罗恩,身边的成年人们并没有什么表示。
“可怜的孩子。”韦斯莱夫人说,她同情地看着德拉科,“什么样的父母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做这种事情?”
德拉科的脸色更白了,他咬着嘴唇,脸上混杂着恐惧和惊怒的神情,哈利发现他悄悄地靠近了斯内普一点。
“我父母就会。”小天狼星撇了撇嘴,“不过伏地魔手下已经缺人到这种地步了吗?让一个没成年的小孩儿来攻击邓布利多?”
“显然不是这小子干的。”穆迪哼声道,“他看上去连个像样的钻心咒都使不出来——哟,你不服吗?”
他巨大的魔眼正对着斜对面的德拉科,对方连忙摇头,看起来倒挺好笑的。
“可以杀人的可不只是不可饶恕咒,疯眼汉。”金斯莱说,“也许伏地魔派一个孩子出来,正是要出其不意呢,他毕竟在学校里,方便下手。”
“那为什么不用复方汤剂?”唐克斯说,把自己的头发变成德拉科一样的淡黄色,“变成一个学生的样子,这不是更方便吗?”
“学校可以设置侦测不合法变形的侦查咒,”麦格说,她脸色很不好看,有一个学生为伏地魔效力,还攻击校长,这件事似乎让她又震惊又难受,“但是……我也无法理解那个人会让一个孩子……”
“也许不是伏地魔让他干的,”卢平说,“这孩子说不定只是正好出现在哪儿,或者一时糊涂,想要邀功……”
“不管怎样,”金斯莱说,“如果真是小马尔福杀了邓布利多,波特就在现场,他不会什么都不说的。”
“波特说是斯内普。”穆迪说,“所以呢?”
卢平读了下去。
【马尔福朝前逼迫几步,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看看除了他和邓布利多之外是否还有别人。他的目光落在第二把扫帚上。
“还有谁在这儿?”
“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你是一个人在单独行动吗?”
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哈利看见马尔福那双浅色的眼睛又盯住了邓布利多。
“不是,”他说,“有人支持我。今天晚上食死徒闯进了你的学校。”
“很好,很好,”邓布利多说,就好像马尔福给他看了一份雄心勃勃的作业计划,“确实不错。是你想办法把他们放进来的,是吗?”
“没错,”马尔福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你一直没有发现!”】
“我不得不说,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严厉地说,“这一点也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德拉科不说话,她又瞪了斯内普一眼,转向邓布利多。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情吗,阿不思?”
邓布利多耸耸肩。
【“多么巧妙,”邓布利多说,(好几个人都不高兴地瞪着他,显然对他的语气表示不满)“不过……冒昧问一句……他们此刻在哪儿呢?你好像孤立无援啊。”
“他们碰到了你的几个警卫,在下面搏斗呢。不会耽搁太久的……我自己先上来。我——我要完成一项工作。”
“好,那你就动手干吧,我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你恐怕错了,月亮脸。”小天狼星阴沉地说,“这小子绝对不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的,他有个任务。”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没说下去。
【沉默。哈利被囚禁在他的隐形衣下,身体动弹不得。他眼睛望着面前的两个人,耳朵专心地听着远处食死徒们搏斗的声音。在他面前,德拉科。马尔福只是呆呆地盯着阿不思·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竟然不可思议地笑了。
“德拉科啊德拉科,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
“你怎么知道?”马尔福立刻问道。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听上去多么幼稚。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哈利看到他的脸红了。
“你不知道我的能力,”马尔福说,语气变得凶狠起来,“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
“噢,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你差点杀死了凯蒂·贝尔和罗恩·韦斯莱。整个这一年你都在想办法杀死我,而且越来越迫不及待。原谅我这么说,德拉科,但是你的做法很蹩脚……说实在的,真是太蹩脚了,我简直怀疑你有没有用心去做……”】
“脸红了?”罗恩不可思议地说,“你是认真的吗?”
“邓布利多说他差点杀了你,小弟,”弗雷德说,“你的重点在哪里?”
“所以他真的是来杀邓布利多的?”乔治问道。
“难道斯内普是在为他的学生背黑锅?”金斯莱问。
“可是哈利完全没有必要说谎。”小天狼星反驳道。
“但他和邓布利多无冤无仇,他为了什么?”唐克斯问。
“你知道他是来杀你的!你知道一年了!”麦格尖声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知道什么。”穆迪讽刺道。
“你们真的相信是一个孩子干的这种事?”韦斯莱夫人震惊地说。
“你真的计划杀害校长!你还要杀罗恩!你这个混蛋!”哈利大叫道。
“你们有没有人关心黑魔标记?”赫敏忍无可忍地喊道,“到底谁死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德拉科对哈利吼道。
“砰——!”
纳威的魔杖发出巨大的一声爆响,大家都吓了一跳,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把魔杖塞回纳威手里。
“往下读。”他说。
【“我当然用心了!”马尔福激动地说,“我整整一年都在忙这件事,今晚——”
哈利听见下面城堡内的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喊叫。马尔福僵住了,扭头往身后望去。
“有人正在奋力抵抗呢。”邓布利多态度随和地说,“你刚才说到……对了,你说你终于成功地让食死徒进入我的学校,我承认,我原来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马尔福没有回答,他仍然在倾听下面的动静,似乎跟哈利一样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也许你应该一个人把活儿给干了。”邓布利多给他出主意道,“如果你的后援被我的警卫打败了呢?你恐怕也发现了,今晚这里还有凤凰社的成员。你反正并不需要帮助……我此刻没有魔杖……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你的脑子里都塞着些什么东西。”麦格说,她看起来已经被邓布利多的行为击败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喃喃着。
“我也不明白,”金斯莱说,“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应该尽可能拖延时间。”
格林德沃不耐烦地咳了一声。
【马尔福只是呆呆地盯着他。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看到马尔福既不行动也不说话,就温和地对他说,“你很害怕,要等他们上来才敢动手。”
“我才不怕呢!”马尔福凶狠地吼道,但他仍然没有动手伤害邓布利多,“感到害怕的应该是你!”
“可是为什么呢?我认为你不会杀死我的,德拉科。杀人并不像一般人以为的那么简单……好吧,就趁我们等候你的朋友们的这点儿工夫,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他们偷偷弄进来的?你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马尔福似乎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叫喊或呕吐出来。他咽了咽唾沫,深深吸了几口气,眼睛狠狠地瞪着邓布利多,魔杖直指邓布利多的胸膛。然后,他似乎不由自主地说道:“我不得不把那个多年没人使用的破消失柜修好。就是去年蒙太关在里面出不来的那个柜子。”
“啊——”
邓布利多的叹息像是一声呻/吟。他闭了一会儿眼睛。
“很聪明的主意……我记得柜子有两个呢,是不是?”
“另一个在博金-博克商店里,”马尔福说,“他们在两个柜子之间修了一条通道。蒙太告诉我,他被关在霍格沃茨那个柜子里时,全身动弹不得,但有时候能听见学校里的动静,有时候又能听见商店里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柜子在这两个地方跑来跑去似的,但是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最后,他总算通过幻影显形逃了出来,尽管他的考试没有及格。他的幻影显形差点要了他的命。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故事,只有我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就连博金也不知道——只有我意识到,只要我把那个破柜子修好,就能通过两个消失柜进入霍格沃茨。”
“很好,”邓布利多喃喃地说,“这样食死徒就能从博金-博克商店进入学校来帮助你……一个巧妙的计划,一个十分巧妙的计划……而且,正如你说的,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是啊,”马尔福说,奇怪的是他似乎从邓布利多的赞扬中获得了勇气和安慰,“没错,就是这样!”】
“你们谁知道这个消失柜的事?”麦格问,看也没看邓布利多,“学校里的消失柜?”
学生们面面相觑。
“呃,”乔治小声说,“就是二楼走廊那个吧,有时我们开玩笑要把斯莱特林的某个人塞进去……”
“但是我们还没下手。”弗雷德迅速补充说。
“看起来你们终于下手了,”麦格很不高兴地说,“格兰芬多——”
“教授!”双胞胎一齐喊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米勒娃,”卢平委婉地说,“现在不是扣分的时候吧。”
“而且为什么不是扣斯莱特林的?”罗恩低声说。
“闭嘴吧,”赫敏说,“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重要的不是什么消失柜,”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说,“邓布利多一直知道食死徒在试图进入城堡,他做了防御了吗?凤凰社在哪里?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有些时候,”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你不能肯定是否能把柜子修好,对吗?这时你就采取了一些笨拙的、考虑不周的措施,比如捎给我一条中了魔法的项链,其实它肯定会落到别人手里……还有往蜂蜜酒里下毒,其实我喝那个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啊,但你仍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是谁策划的,是吧?”马尔福讥笑道,这时邓布利多的身体贴着墙壁往下出溜了一点儿,显然他的腿脚已经没有力气,说不出话的哈利拼命挣扎,想摆脱束缚他的魔咒,但毫无结果。
“实际上我早就知道了。”邓布利多说,“我相信是你干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马尔福问。
“我试过,德拉科。斯内普教授听从我的吩咐一直在监视你——”
“他才没有听从你的吩咐呢,他答应过我母亲——”
“他当然会跟你这么说,德拉科,可是——”
“他是个双重间谍,你这个愚蠢的老头儿,他根本就没有替你卖命,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就让我们彼此保留不同意见吧,德拉科。我碰巧很信任斯内普教授——”
“哼,你正在失去对他的控制!”马尔福讥笑道,“他一直提出要帮助我——想把功劳占为已有——想插手做点什么——‘你在干什么?那条项链是你弄的?太愚蠢了,会把事情都暴露出去的——’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在有求必应屋里做什么,等他明天一早醒来,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他再也不会是黑魔王的宠儿了,他跟我一比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想开个盘口吗?”穆迪说,“到底是谁干的?我拿我的眼珠子赌是斯内普。”
“这一点也不好笑。”韦斯莱夫人严厉地说。
“为什么你们越来越不严肃?”唐克斯不耐烦地说,“这都是怎么了?”
“我很严肃地要干掉斯内普,邓布利多要拦着我,你说我还能干什么?”穆迪说。
“是邓布利多把我们都搞糊涂了,”小天狼星不客气地说,“我们都怀疑斯内普,但是邓布利多护着他,马尔福很明显要他的命,邓布利多知道却不说,还和他唠家常,我们有什么能说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多么令人快慰。”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们都希望自己的辛勤努力得到别人的赏识,这是不用说的……但你肯定有一个同伙……在霍格莫德有一个人,可以塞给凯蒂那条——那条——啊……”
邓布利多又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快要睡着了。
“……不用说……是罗斯默塔。她中了夺魂咒有多长时间了?”
“你终于想明白了,是吗?”马尔福嘲笑地说。】
“不管邓布利多是什么态度,这孩子显然需要好好教育。”金斯莱说,严厉地看着默不作声的德拉科,“给无辜的酒吧老板下夺魂咒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
“他的院长是斯内普。”穆迪讽刺道,给斯莱特林院长投去恶意的一瞥,“也许是教导有方。”
【下面又传来一声喊叫,比刚才的那声更响。马尔福再次不安地扭过头去,然后又回过头来望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因为,可怜的罗斯默塔只好躲在她自己的厕所里,把那条项链塞给了任何一个独自上厕所的霍格沃茨学生?还有那瓶下过毒的蜂蜜酒……当然啦,罗斯默塔可以替你在那瓶酒里兑上□□,再把它卖给斯拉格霍恩,以为它会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我……是啊,非常巧妙……非常巧妙……可怜的费尔奇怎么也想不到要检查罗斯默塔夫人卖出的酒……那么你告诉我,你和罗斯默塔是怎么联系的呢?对于所有进出学校的通讯联络,我们都要严格检查的呀。”
“魔法硬币,”马尔福说,他似乎必须不停地往下说,他举着魔杖的那只手抖得厉害,“我有一枚硬币,她也有一枚,我可以向她传递消息——”
“就是去年那个自称‘邓布利多军’的小组采用的秘密联络方式?”邓布利多问。他的声音随和亲切,但哈利看见他说话时身子又往墙下滑了一英寸。
“对,我是跟他们学的。”马尔福狞笑着说,“给蜂蜜酒下毒的主意是从泥巴种格兰杰那里听来的,我听见她在图书馆里说费尔奇认不出药水……”
“请不要在我面前使用那个侮辱性的词。”邓布利多说。
马尔福发出一阵难听的大笑。
“眼看我就要取你的性命了,你还在意我说一句‘泥巴种’?”】
赫敏在座位里不安地扭动着,她看起来又要哭了。
“教授,”她说,“我……我真的没想到……”
“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说,这是他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口,“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是的,我很在意。”邓布利多说,这时哈利看见他双脚在地面上打了滑,使劲撑着不让自己瘫倒,“至于你要取我性命的事,德拉科,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了。周围没有别人,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好机会,可你还是没有动手……”
马尔福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扭曲着,好像在品尝一种很苦的东西。
“再说说今晚的事,”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我还是有点儿不明白……你知道我离开学校了?当然啦,”邓布利多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罗斯默塔看见我离开的,我想,她一定用你们那种巧妙的硬币把消息告诉了你……”
“没错,”马尔福说,“但她说你只是去喝一杯,很快就会回来……”
“是啊,我确实是去喝了些东西……现在我回来了……勉强回来了,”邓布利多轻声嘟囔道,“所以你就决定给我设置一个陷阱?”
“我们决定在塔楼上空悬挂黑魔标记,逼你急忙赶回来看看谁遇害了。”马尔福说,“这个办法果然有效!”
“噢……也不一定……”邓布利多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目前还没有人遇害?”】
“我说了那是个陷阱。”穆迪不高兴地哼哼道。
“可是,”哈利说,“万一是真的呢?我们总要去确认一下。”
他发现很多人都看向他,马上闭嘴了。
穆迪的魔眼在眼眶里转了一个大圈,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有一个人死了,”马尔福说,他的声音突然升高了一个八度,“一个你们的人……不知道是谁,天太黑了……我从尸体上跨过来的……我应该在这上面等你回来的,都怪你们那些凤凰社的人出来挡道……”
“不错,正是这样。”邓布利多说。
下面又传来碰撞声和人们的喊叫声,比刚才更响了,似乎有人就在通向邓布利多、马尔福和哈利这边的旋转楼梯上搏斗。哈利的心在他看不见的胸膛里狂跳,却没有人能够听见……死了一个人……马尔福从尸体上跨过来的……那会是谁呢?
“没有多少时间了,”邓布利多说,“何去何从,德拉科,我们讨论一下你的选择吧。”
“我的选择!”马尔福大声说,“我拿着魔杖站在这里——我要杀死你——”
“亲爱的孩子,我们别再演戏了。如果你真的要杀死我,刚才除去我的武器之后你就会动手了,而不会是停下来跟我愉快地谈论这些措施和方法。”
“我没有选择!”马尔福说,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和邓布利多的一样惨白,“我非做不可!他会杀死我!他会杀死我的全家!”
“我理解你的处境,”邓布利多说,“不然我为什么在此之前一直没有跟你碰面呢?我知道如果伏地魔发现我对你起了疑心,你就会被暗杀的。”】
卢平停了下来,之前议论不休的大家都沉默了,穆迪也没说什么。
麦格紧绷着脸坐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啜泣似的叹息声。
“好吧。”她拿出一条方格手帕,捂着鼻子说,“阿不思,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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