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薄冰真的准备上前, 池醉赶忙拉住他,沉声道“别去。”
脸上是抑都抑不住的怒火。
见此,余斐城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快意。
但令他意外的是, 薄冰只转头跟池醉说了几句,池醉便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表情依旧难看, 可怒火正逐渐消退。
怎么回事
余斐城眯了眯眼,忽然出声“等等, 我不要他了我要她”
池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赫然是立在一旁的宿琬。
宿琬闻言抬头,语气很是轻松“好啊”
说着就要往前走,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其他两人也不拦着,就这样老僧入定地站在原地, 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叫余斐城越发起疑。
“等等”终于, 当宿琬即将越过临界线时,他再度开口,“还是要他”
指的依旧是薄冰。
池醉立即沉下脸来“你玩我”
“是你们玩我才对”余斐城冷笑一声,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之感,“为了你的姘头,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连队友都能放弃看样子他对你真的很重要呢”
池醉咬牙,面上浮现出摇摆不定的神色。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除了他, 你要谁都可以, 我来替他也行。”
余斐城却笑着摇头“不, 我就要他。”
既然找到了软肋, 哪能说放就放
何况活了这么多年, 他从未见过池醉紧张谁到这个地步
一想到对方等会儿可能露出的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神情, 余斐城就觉得通体舒畅,心头那股恶气似乎也找到了出口。
池醉却仍不死心,咬牙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当年的事是我错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你一条命也不是不行”
“呵,”仿佛是觉得胜券在握,余斐城不再掩饰,反而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微笑,“你死怎么够亲眼看着在意的人死去,才是最残忍的刑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打算弄死你姘头,他的用处大着呢”
是啊,眼下用处大着,可用完了
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余斐城笑得阴冷。
池醉简直被他激得双目赤红,抬手就要将纸人撕碎,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动作。
薄冰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上前一步“你确定要我过来”
言语中不乏威胁。
可余斐城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只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确定。”
“好,”薄冰垂下眼睑,淡淡道,“那就如你所愿。”
既然对方非要作死,下面的一切就怪不得他了
薄冰拿起纸人,抬脚往临界线走去,池醉跟在他身后,肌肉男和阴郁男也拖着郝家兄弟走来。
余斐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隔着老远,他朝池醉道“为保公平,我数三二一,同时放手怎么样”
池醉阴着脸点头。
两方人渐渐越走越近,终于,在彼此距离不到三米时,余斐城开始了报数
“三”
两米半
“二”
两米
“一”
话音刚落,余斐城忽然笑了,嘴角那抹笑意咧到了极致
他掏出一个小小的圆形按钮,神情疯狂。
与此同时,电光火石间,肌肉男和阴郁男齐齐出手,两人一手将郝家兄弟推到池醉身上,一手去抓薄冰
郝仁郝运的体内早已植入a9远程爆破弹,在他们倒向池醉的那一刻,余斐城将启动芯片装置,爆炸的余波足以令一个身体强健的人重伤。
至于上次没能伤到池醉,是因为兔子兄弟皮糙肉厚,减弱了爆炸的威力。可若换成孱弱的人体,池醉不死也要脱半层皮,后面自然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
而打从一开始,余斐城就没想让郝家兄弟活着回去。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两枚引诱池醉上勾的棋子,东西一旦到手,棋子就可以扔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他要池醉赔了夫人又折兵,要对方亲眼看着他在意的人一个个凄惨死去,这样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为了今天,余斐城可谓做尽部署,原本在七日怪谈中,只要池醉去,他就能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可惜池醉太狡猾,不但没有被他激怒,还逃得比谁都快。
悉心准备的陷阱作废,他只能另选副本,跟着池醉的节奏走,并在匆忙间赶出了这个完美的计划。
是的,他自以为完美的计划。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个完美的计划
如果薄冰没有跟空间宝石缔结契约的话。
时间回到现在,短短的一秒内
就在余斐城露出得逞笑意的一瞬间,池醉也笑了。
肌肉男和阴郁男那一推非常成功,郝仁郝运跌在他身上,一下让他退了好几步,刚好移开爆炸范围。
可那一抓
就有些失败了。
发觉自己抓到的是空气,肌肉男和阴郁男俱都一惊。
人呢
他们条件反射地回头,刚好看到神乎其神的一幕
方才还在这里的薄冰,不过刹那就到了余斐城身侧,一拳打掉他手中的遥控器,并将他绊倒在地
这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怎么可能
两人呆立当场。
就这么一愣神,池醉已冲上前,照着两人腹部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力道极大,强壮如肌肉男,五脏六腑都传来火烧一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更别说看上去就病恹恹的阴郁男,他被打出五六米远,直接喷出一口黄水,趴在地上半天没起得来。
“解决。”池醉心情极好地拍拍手,朝宿琬使了个眼色。
宿琬会意,迅速将郝仁郝运身上的麻绳解下,绑到了肌肉男和阴郁男身上,将两人捆得严严实实。
余斐城则被薄冰摁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
等他再也没力气反抗,薄冰才起身,言简意赅道“绳。”
池醉瞧着那张猪头脸,默默擦了把冷汗,将绳递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几近于侮辱的同情,余斐城死死盯着他,目眦欲裂。
正如他不想让池醉好过般,池醉也不想让他好过。
“喂,”池醉蹲下,笑得极其灿烂,“是不是很疑惑,我们为什么没中计”
余斐城一言不发,只恨恨地瞪着他。如果视线能杀人,池醉早已死了千百次。
可惜视线不能。
见死对头气急败坏,池醉只觉心情大好,他慢悠悠地挥挥手“看样子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余斐城“”
他一个没忍住,咳出了一口老血。
黑色的血迹落在土黄的砂砾间,十分刺眼。
池醉却啧啧称奇“几年没见,你的身体居然差成了这样,难道又干了什么亏心事”
“呵。”余斐城挤出一个冷笑,接着又是一言不发,显然打算跟他死杠到底。
池醉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虽然你不想说,但我还是得问,毕竟这些年我憋了太久”
他一改轻慢之色,语气渐趋平淡,一字一句道
“余大哥,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余斐城一震,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继而惨笑起来“你居然问我这个你忘了池安是怎么死的吗你害死她”
池醉摇头,语气依旧平淡“我说了很多次不是我,是她自己跌进去的,只是你们不信。”
“那你为什么不救她她是你亲妹妹她在你面前死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听到“良心”二字,池醉终于有了一点情绪波动。
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冰冷的、嘲讽的笑“当然不会,我根本没有良心,她死了就死了,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关、我、屁、事”
余斐城被彻底激怒了,他疯狂地挣扎起来,破口大骂,却无济于事。
薄冰直接用塞在红毛嘴里的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
更凄惨了。
池醉叹了口气,打算尽快解决这场闹剧。
于是他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也最困惑的一个问题
“我和池安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每天在一起的日子也差不多,为什么你永远和她更亲一点”
池斐然和林暖就罢了,为什么连他的朋友,都会更偏向池安难道只因为她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池醉不信。
这个问题在他胸口沉寂了很多年,直到此刻才全部倾泻而出。
他其实可以问的再歇斯底里一点,但时间已经把那块郁结冲淡了,只留了道淡淡的疤痕。再提起时,池醉已经能够用轻描淡写的姿态去应对。
听到问题,余斐城的挣扎弱了下去,他不甘而愤恨地看着池醉,像在唾弃、又像在自豪。
池醉抽出抹布“你可以说了。”
余斐城“呸”了一声“她有良心你没有,这还不够吗”
“那你说清楚,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
余斐城讽刺地笑了“你贵人多忘事,恐怕已经不记得了。”
“十三岁那年,我陪安安在你家别墅里玩,你恶作剧把我锁进了阁楼,锁了整整两个小时我有幽闭恐惧症,差点在里面心脏骤停,要不是安安及时开门,我就没命了”
“听清楚了吗因为她救过我一命,所以我要投桃报李,让你以命抵命”
余斐城的神色越发激愤,他本以为池醉或多或少会露出一点吃惊或者羞愧之类的神色,怎料对方竟怔怔的出了神。
这个表情有些奇异,充满了滑稽和不可思议的意味。
觉得滑稽
余斐城冷笑几声,继续破口大骂。
等他骂累了,池醉才终于回神,淡淡地来了句
“说完了吗”
他做了个深呼吸,抚着胀痛的太阳穴道“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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