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讲, 狼人和吸血鬼具有相同的一面。
比如说, 他们都是靠咬人感染来扩大自己种群的数量。区别是, 前者会感染所有他们牙齿碰到过的人;而后者, 总是有选择性的。
狼人总是会在月光下变身,并且难以自控。传说的银弹伤害对他们没有用, 月亮之子在变身后会彻底失去人类的思维, 化身巨大的近似于直立的野狼。
同属为超自然生物。沃尔图里对这个种族没有一丁点好感。除了气味天生彼此厌恶的原因,还因为他们和血族拥有近乎无差的力量,却在发狂时更有破坏力。
还有一点,它们对沃尔图里定下对吸血鬼文明的有序引导是一种极端的障碍,只要是在同一片土地出没的狼人和吸血鬼, 总会不死不休地展开战斗。这一点与他们隐藏超自然世界的意愿完全相悖。
沃尔图里,认为自己的家族是吸血鬼文明的领导者与守护者。所以, 千年来, 只要欧亚大陆有狼人的蛛丝马迹,他们就会赶到,将他们屠戮殆尽。
到今日, 这种超自然生物几乎已在欧洲完全消失。
除了, 眼前这只……
凯厄斯不耐烦地敲了敲座椅上金质的扶手,阿罗审讯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他太喜欢进行不必要的周旋。
“阿罗——”在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又一次要被耗尽时,凯厄斯开口催促。
今天的时间不知为何对他来说,格外漫长。
“耐心,我的兄弟, 如果你将狩猎时等候猎物的耐心,用在交流上……”
他就会变得像他一样啰嗦?
凯厄斯挑了挑眉。
在自己兄弟耐心即将告罄之前,阿罗终于问出了他们想知道的问题,“这支匕首,是谁给你的?”
“……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阿罗这才厌恶地把两根手指落在狼人的额头,因为太过嫌弃,也不愿意读狼人那些乱七八糟变身时的内心,所以他才问这个问题,减少不必要的搜寻时间。
红头发的瘦高个,戴着墨镜,开着一辆黑色本特利古董车,说话声音还嘶嘶的。
怪人,阿罗下了结论。
然而就是这个怪人,让德米特里引以为傲的追踪术失效了。
在安东尼·J·克劳利第二次拜访中,狼人接受了他那个提议,拿走匕首,准备去杀一个人。然后,真如他们交易内容,德米特里的追踪术就像受到了什么如“魔法”一样的困扰后,失效了。
阿罗面上不动声色。
最近,类似的事情是不是发生的有点多?
狼人的记忆里,那个古怪的红头发只是打了个响指。就做成了此事。
“……‘它’能带你找到目标。”
他发音还是有点像蛇。
阿罗看着克劳利把随身带的一个小木盒子飞快地掏了出来,扔给了狼人,动作非常迅速,好像他一点也不想碰它和它里面的东西。
他看完了全部两次狼人对这怪人的简短回忆,立刻将自己的手指收回。
然后,接下来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愚蠢的狼人在发现自己果然摆脱了德米特里后,开始得意忘形,出没于欧洲。结果,直接撞上了他刚好到巴黎办事的弟弟。没到月圆,狼人那点微末的战斗力当然无法同凯厄斯相比,他就用上了身上那把更像装饰品的匕首。
造成的影响是,匕首当场碎裂在凯厄斯的手里,使他本人“消失”,展开了那场在他看来颇为奇妙的“冒险”。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搞清楚了一半。
阿罗在内心摇了摇头。
他弟弟的盘算应该是无法实现了。
“凯厄斯,我想你是时候考虑,”他慢吞吞地说,圆滑的腔调比平时都要温吞,“放弃转化那个‘人类’女孩了。”
“什么?”凯厄斯露出吃人的目光。
对他露出这种目光,阿罗并不奇怪,他看了一眼马库斯。后者,在某件事上被他要求守口如瓶。
“你知道,我们当初制定律条时很少有对其它超自然生物的限制。”
凯厄斯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阿罗?”
纽约 曼哈顿
搭了一辆出租后,赫尔伽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直接给了司机地址。
米尔顿·查德威克·沃特斯律师事务所。
她没告诉娜塔莎她何时会到,但她到的时候,娜塔莎已经在楼下大厅等她了。
赫尔伽拿起笔,准备在访客登记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开口时的语气很随意。
“你没告诉我爸爸吧,娜塔莎?”
“没有。”她恨不得指天发誓。
“你中午吃过饭了吗?”赫尔伽边签字边随口问。
“……还没。”
“你多大了?”
“一百……”娜塔莎突然意识到不对。
赫尔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如果要娜塔莎说,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真像她某个父辈。
她胆战心惊。
“他的办公室在哪一层?”
“74层。”娜塔莎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两人站在电梯里。
赫尔伽看着那些不断飞涨并亮起的楼层号。
电梯在74层停下,电梯门开启。
人既然不在。
赫尔伽没有动的意思。
女孩今天身上是鹅黄色的上衣半裙套装,学院风,没有戴帽子,只是简单把头发扎了起来。
看起来轻甜、俏皮。
可娜塔莎却不敢这么想。
电梯一直在上行,女孩也没有叫停。
娜塔莎在电梯角落几次想开口,又把话咽回了喉咙。主公,我尽力了,她好可怕啊_(:з)∠)_
赫尔伽看着那些不断变换的楼层,早在外面就看出来了,青天白日的,商务楼楼顶却鬼气森森。
没毛病才见鬼了。
呵,应该是见鬼才没毛病。
想起系统疯狂推荐她学习巫术、灵媒技能,她就各种来气,她说它为什么说她有天赋呢:)
赫尔伽想了想,从随身包包取出太阳镜戴上。
电梯在顶楼停住了,娜塔莎看上去想拦住她,不过被呵斥了一声后,她就不敢动了,还在赫尔伽眼皮子底下做了半个姿势。
那姿势说不好,她是想穿墙,还是怎么的。
她还是缩在墙角比较好。
快步穿过走廊,另一头的喧嚣、狂欢声,刚下电梯都可以听到。好像有上千人在跳舞、碰杯,尽情享乐,嬉笑玩闹。
赫尔伽停在那张写有“地狱管理中心”的门牌前,没进去都能感到脚下在震。
“就这?地产管理中心?”
娜塔莎脚部微动,慢慢向后移动。
谁知道女孩像长了眼一样,叫住了她。
“你想跑路吗,娜塔莎?”
女孩幽幽地问,语气里一片平静。
她一定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发红光。
在那诡异的眼芒下,女妖呜咽着,差点没保持住人型。
想直接跳进墙里。
从地底逃走。
大厅的门被推开。
里面欢腾的人群都没有听见这小小的声响。
赫尔伽用双手推开“地狱管理中心”的大门。
不出所料,里面是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
她能很轻易地分辨出至少有一半人都是早已死去的鬼魂,不知是什么时代的人物,穿着上个世纪,或是上上个世纪的服装,女人们头上插着翎毛。至于另一半,有一些倒是和娜塔莎给她的感觉很像,她瞥了对方一眼,女人瑟缩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年轻靓丽的男孩女孩,唇瓣鲜红,眼睛里带着某种妖异的光泽;还有一些,她估计应该跟她有或多或少的亲戚关系,她都是凭感觉判断的。
门附近,有站在墙边说话的女妖和老鬼。
最先发现她的那名女妖,手里端着一支红酒杯,她本来正同自称男爵的老鬼魂聊着天,突然间看到陌生人进入,目光于是落在陌生人的脸上,逐渐凝固,看样子陷入了某种类似于“熟人,却叫不上名字的”情绪中。
娜塔莎在女孩身背后给她比了一个“倒十字架”的手势。
那女妖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再反应过来后,杯子已经掉落在地。
一声高亢的尖叫。
她把她认了出来。
赫尔伽原本正在审视这群魔乱舞的会场,被这声音吸引去目光,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那女妖立刻直奔向窗边,直接从120层的楼上跳了下去。
服了,她有这么可怕吗:)
她只是顺着感觉走,无论是情绪还是表情,甚至是去哪里,做什么,都没有用往常的理智去判断和决定。
事实上,她也没有表面上那么不悦。
但是感觉告诉她要瞪人,似乎她知道他们会大吃一惊,狼狈不堪一样。
不得不说,这种滋味还不错。
直到一些胆子颇大的人竟然敢指着她。
“无欢宴者——”那人颤颤巍巍。
“魔子——”女妖瑟瑟发抖。
“小公爵——”胖鬼魂夫人尖叫完就晕了过去。
“邪恶之君、恶毒之主、鬼魂杀手、地狱毁灭者……”
赫尔伽脸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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