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同学还在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元旦晚会, 余娴看着面前走来走去的人群，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太吵了, 吵得她脑子有些乱, 怎么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她隐约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藏在那堆毛线团一样杂乱的思绪里，如果这是一道数学题, 不管周围多吵她都能静下心去抽丝剥茧地找条件理线索, 一步步逼近最终的答案，可惜这不是。
余娴还不知道感情的问题是无法用逻辑推理去解决的。
教室布置好之后班干部开始维持纪律, 让大家找座位坐下来, 坐不下的跟同学挤一挤, 然后班主任过来讲了会儿话。
余娴看着班主任的嘴一张一合，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可她完全不知道班主任都说了些什么。
班主任开了场之后，班长和文娱委员继续主持这场晚会，很快有同学上去表演节目, 有人在唱歌, 有人说相声, 还有人要表演小魔术, 在观众席的同学兴致都很高，时而尖叫着起哄时而哈哈大笑。
余娴融不进去他们的热闹, 她之前明明很期待这场元旦晚会，这时候却像个局外人一样，焦躁地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零食。
她也不是为了不吃这点亏非要拿到那点零食，她只是想完成被生活委员劝着留下来的时候定好的计划, 就像按时完成作业或者解出一道比较难的数学题一样，完成这些事能带给她一点点成就感，或许能缓解一下那股莫名的焦躁。
晚会开始二十多分钟之后余娴终于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零食，她没有像周围的同学那样直接开始吃，而是把东西收进了自己的书包，然后尽量不引人注意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宋明宇一直在留意着余娴的动静，见余娴走了他也连忙跟着出去了。
虽然被余娴在那么多同学面前按着打了一顿很丢面子，但他还是喜欢余娴，还是忍不住想在今晚跟余娴表白。
余娴因为心情烦躁，一开始没注意到有人在跟着她，直到出了学校大门，周围越来越安静，她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因为之前被那些混混找过麻烦，余娴有些怀疑后面那人是故意跟着她，立马提高了警惕，加快脚步想甩开对方。
结果后面那人也跟着加快了速度，余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抢她东西的同班男生，心里松了口气，停下来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宋明宇第一次跟女生告白，心里很紧张，跟了余娴这么久也没能鼓起足够的勇气把余娴叫住，余娴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我……我有话想……想跟你说。”宋明宇有些结巴地说。
余娴又开始烦躁，没好气地问：“说什么？要说就快点说。”
宋明宇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终于鼓起勇气道：“余娴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余娴心想果然是这事儿，她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能，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别再跟着我。”
说完她转身要走，宋明宇连忙出声阻止道：“等等！”
“那个……今天的事……对不起，我……我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
“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不要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抢走别人的东西，这很不礼貌，而且想用这种方式引人注意很愚蠢。”余娴有些不耐烦地说。
“那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真的很喜欢你。”宋明宇再接再厉道。
“不用考虑了，我不喜欢你，你去喜欢别人吧。”余娴非常直接地说。
宋明宇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可是，喜欢谁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怎么可能说换人就换人？”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余娴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别跟着我了，不然我可能会再揍你一顿。”
她说完就走，没管宋明宇会怎么想，她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盛宛昀，想跟盛宛昀待在一起。
走到大路路口的时候余娴看到了出来巡街的刘艺扬，刘艺扬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两个男生。
余娴跟那两个男生不熟，所以没有主动去跟刘艺扬打招呼。
刘艺扬很快也看到了余娴，挥着胳膊冲她喊：“余娴！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见余娴站着没动，她又催促道：“快快快，快点过来啊！”
余娴只能无奈地走了过去。
刘艺扬知道余娴不喜欢跟男生玩，果断把她那两个朋友打发了，然后她拿着新买的孔明灯兴冲冲地往余娴这边跑了过来。
余娴被她这样子逗笑了，笑着问：“什么啊这么着急要给我看。”
“孔明灯，玩过吗？听说能飞上天，来来来给我搭把手，我一个人搞不定。”刘艺扬语气欢快地说。
余娴过去拿着那东西研究了一下，跟刘艺扬一起在寒冷的夜风中摸索着把灯点了起来。
孔明灯升起来的时候刘艺扬兴奋得直蹦，不敢置信地说：“艹！这东西真能飞啊！我还以为是唬人的呢。来来来余小娴快许个愿，听说这玩意儿还挺灵验的。”
余娴不信这些东西，但她还是按照刘艺扬说的闭上眼许了个愿。
她没过过生日，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正经地许愿，心里默念着希望能跟宛昀姐永远在一起，这是她听到许愿这个词的时候下意识冒出来的念头。
刘艺扬也对着升起来的孔明灯许了个愿，然后她撞了撞余娴的肩膀问：“哎，你许的什么愿？”
余娴突然不好意思把许的愿说出来了，“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不知道吗？”
她虽然不觉得许愿有用，还是不敢冒险让这个愿望失灵。
刘艺扬恍然道：“对对对，不能说出来，我差点就跟你说了哈哈。”
余娴对她翻了个白眼，然后抬头去看越来越高的灯，橘色的灯光在漆黑夜空中显得温暖又漂亮。
她有些遗憾盛宛昀没在这里，不能跟她一起看这么漂亮的灯。
“元旦晚会应该还没结束吧？你怎么出来了？”刘艺扬想起了这茬，好奇地问道。
“没意思，太吵了。”余娴说。
刘艺扬再一次笑了起来，“是挺没意思的，你宛昀姐呢？怎么没跟你在一块？”
“她放学就回去了，我领了零食才回来的，对了，你吃零食吗？我们班买的有瓜子花生，还有奶糖和小橘子。”余娴说着从书包里抓了把零食出来，递到刘艺扬面前。
刘艺扬捏了个小橘子，冲余娴笑着说：“行了，谢啦。”
余娴剥了颗奶糖塞进嘴里，那甜味儿让她心情愉悦。
然后她把手里的零食分了一半给刘艺扬，刘艺扬不要，她就直接把东西塞进了刘艺扬的衣服口袋。
刘艺扬气得跳脚，一边掏口袋一边抱怨说：“余小娴你干嘛！你跟谁学的把这种吃的直接放口袋里的？太土了，跟老太太一样。”
余娴嘿嘿笑了两声，坦白地说：“跟我奶奶学的。”
刘艺扬很无语，一边生气一边去掏那些零碎的瓜子花生，全部掏出来塞进了余娴口袋，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留着吃吧！”
余娴也不生气，还真吃了起来，一边嗑瓜子一边陪刘艺扬冒着寒风在大马路上溜达。
刘艺扬正讲着她最近遇到的趣事，突然听余娴问：“刘艺扬，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啊？”
刘艺扬愣了一下，拿胳膊勾住余娴的肩膀，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想听我的八卦啊？那你得拿自己的来换。”
余娴笑了笑说：“行啊，你先说。”
“你先说，我说完你耍赖不说了怎么办。”刘艺扬警惕地说。
余娴又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耍过赖？明明是你自己喜欢耍赖。”
“那我不管，你不说我就不说。”刘艺扬坚持道。
余娴哼了一声，“我先说就我先说，我们班有个男生刚刚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好了，该你了。”
“就这？哪有这么讲八卦的，详细一点啊，那男的长得怎么样？怎么跟你表的白？你俩之前熟吗？你一点都不喜欢他？”刘艺扬追问道。
余娴回答说：“长得一般吧，没怎么注意过，之前不熟，一点都不喜欢，表白就表白啊，他说他喜欢我，还能怎么表白？现在该你了吧。”
刘艺扬还想继续八卦，余娴懒得再说那个宋明宇，刘艺扬只能先回答余娴最初的问题：“有过。”
余娴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问：“那喜欢别人是什么感觉？”
“还能是什么感觉？就喜欢啊，觉得她天下第一好看，会因为她心跳加速，跟别人玩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提到她，天天都想跟她待在一块，不在一块的时候很容易就想到她，想对她好，想跟她亲近，想让她只看到我一个人……”
刘艺扬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不善地盯着余娴看。
余娴听到她的描述立马就想到了盛宛昀，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对盛宛昀应该不是那种喜欢才对，她心里正七上八下乱成一团，见刘艺扬突然不说了，余娴扭头往她那边看了过去，瞬间就被刘艺扬的目光搞得心里直发毛，余娴正要开口，又听刘艺扬笑着问：“余小娴，你是不是有情况？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那些男生一个比一个蠢，我才不会喜欢他们呢。”余娴下意识否认道。
“男的蠢，那女的呢？上回演讲比赛的时候你宛昀姐不是还说同性也能互相喜欢吗？”刘艺扬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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