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拿钱买命

    知礼不信有人敢参奏大公主的公爹。可皇后的命令她又不敢违抗,便亲自去办。

    一炷香后, 知礼回来, 脸色极为复杂。

    皇后只看她的表情便知自己猜对了, “谁?”

    “御史大夫。”知礼说,“据说名目是贾大人教子无方,纵然儿子当街放狗咬人。”

    皇后想想, “御史大夫和燕西行什么关系?”

    “和燕大人无关。”

    皇后心中一惊,抬起头就看到平王大步进来,“母后万福。”

    “泽儿何时到的?”皇后起身迎上去,“不是让你在家歇着?”

    平王直起腰,苦着脸说:“可是父皇不许。”

    “朝中又出事了?”皇后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说。

    平王:“兵部在筹集粮草。父皇把此事交予儿臣, 儿臣这几日都在督办此事。”

    “你今日怎有空过来?”

    平王笑道:“担心母后寝食不安啊。”

    “我?”皇后想问什么,忽然想到平王进门时说的那句话, “你父皇也找你了?”

    平王点头,“父皇知道贾夫人和燕来关系不睦, 而贾大人却给儿臣送礼, 父皇怎么想都认为是假的, 就把儿臣找来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瞥一眼知礼,“儿臣准备出宫的时候看到她。想来母后也是知道了。”

    “能和本宫说说吗?”皇后问。

    平王:“有何不可。”先说燕来的计策,随后说, “儿臣命御史大夫添了一把火, 贾祭酒一看闹到父皇面前,担心累及他人,才匆匆忙忙去给燕来赔罪。当日他儿子闹事时, 鲁鹏想拿钱了事,他那个儿子说你打发叫花子呢。

    “贾祭酒为了让燕来消气,要给燕来一笔银钱,燕来用同样的话回他,贾祭酒便送去两车礼物。儿臣已向父皇禀报,给燕来留几样换成钱安抚黑风寨一干人等,其余上缴国库充作军饷。”

    皇后不禁眨了一眼睛,消化她所听到的,“依你的意思最终受益的还是你父皇?”

    “是呀。”平王先前没想到这点,方才在宣室把燕来的打算和盘托出,看到他老爹乐得合不拢嘴,平王方明白其中关键,不禁庆幸他的妻子是燕来,更想立即见到燕来。可他又担心皇后胡思乱想,让人钻了空子,才特意过来一趟。

    皇后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这个王妃有趣。”

    “燕来很好。”平王说着,忍不住抿嘴笑笑。

    皇后见他这样想说,那可是个厉害的。话到嘴里想到燕来能把贾家逼的登门道歉,厉不厉害都无需她着意说出来,平王心里明白着呢。

    “此事不可让旁人知晓。”皇后道。

    平王:“知晓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他们先欺负的燕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后语重心长道。

    平王眉头一挑,“母后是担心淼儿知道了来找你?别理她!您就是太惯着她,把她惯的无法无天,认为所有人都得顺着她。”

    皇后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样的。可一想前几天萧淼竟然跟她说,平王帮着一个外人不帮她就倍感头疼。

    燕来明明是平王的内人,她才是外人。连这点都分不清,她究竟是谁养大的啊。

    “你说得对,是本宫太惯着她了。”皇后停顿一下,还想说什么,看到她儿子满头大汗,“来人,切西瓜——”

    平王打断她的话,“母后,天色已晚,儿臣该回去了。”

    “太阳还没落山。”皇后道。

    平王:“府里还有事。贾大人送的东西儿臣想尽快送到户部,免得拖久了落人口实。”

    皇后一听这话想到贾家姻亲多,平王可命御史大夫参奏贾祭酒,贾祭酒的姻亲也可以参奏燕西行。登时不敢留他。

    而平王甫一到家,梁州就出来禀报,贾家送来的东西收拾好了。

    平王挥挥手让他亲自送去户部,就去寝殿找燕来。见燕来在树下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把白字。平王过去把人抱起来按到腿上。

    燕来吓一跳,看清是他立即收回视线,“王爷不累?”

    平王累,就更想抱住妻子安慰一下自己,“要不要本王教你?”

    燕来是个聪明人,但他那份聪明在人情来往,在演戏方面,对下棋这种伤脑筋的,别说平王教他,就算握着他的手下,他都下不明白。

    “这个太难。”燕来放下棋子,“妾身琢磨出一个简单的,王爷陪妾身下一会儿?”

    平王把下巴放他肩头,“你说。”

    燕来介绍一下五子棋的下法,就扭头看平王,“行吗?”

    平王抬头在他嘴角亲一下。

    燕来的身体抖了一下。平王搂紧他,又亲了一下,这次没抖,平王改亲亲他的脸颊,“有没有什么彩头?”

    燕来张嘴想说有,随即一想下围棋平王能下晕他,下五子棋还不跟逗小孩一样,“我说有彩头是不是盘盘输?”

    “你亲本王一下,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让你赢。”平王道。

    燕来心说,那我还是输吧。

    “王爷真自信。”燕来嗤一声转过头给他个侧脸。

    平王笑了,“这点信心都没有,哪敢陪爱妃玩。”说着把棋子扫到一旁,执起黑子,“爱妃先,还是本王先?”

    “我先来。”燕来此话一出就落下一子。

    平王扭头看到他的脸鼓鼓的,顿时觉得有趣,黑子落下,就忍不住拧一下他的脸颊。

    “别打扰我。”燕来朝他手上一巴掌。

    平王皮厚并不觉得疼,为了哄他高兴故意倒抽一口气,“谋杀亲夫!?”

    “对!”燕来瞪他一眼,又落一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平王见状又想笑,他家王妃怎么这么好哄呢。

    “该你了!”

    燕来给他一胳膊肘子。

    平王朝他腰上揉一把。

    燕来身体一颤,往旁边倒去。

    早有准备的平王抬手把人搂回来,“怎么还没习惯?”

    “你偷袭!”燕来心说,没法习惯,永远都不会习惯。可惜他不敢,否则平王必然会追根究底,“还下不下?”

    平王随便落一子,“该你了。”

    燕来见那一子离他的两个白子甚远,“你下那边远干什么?”

    “你一时半会儿赢不了,本王下哪儿都一样。”平王道。

    燕来扭头瞪他一眼,“别看不起人!”说着落下一子,“还有两个就连成一条线了。”

    平王捏一个堵住一端。

    燕来见状瞬间放弃往旁边下。

    平王跟着落下一子,都不带犹豫的。

    燕来见他动作这么快,忍不住问,“王爷都不想想?”

    “不用。”平王想也没想,“本王闭着眼下都能赢你。”

    燕来呼吸一窒,不阴不阳道:“是吗?”

    “当然不是!”平王惊觉不好,忙不迭道,“本王闭上眼都看不见黑子白子,还怎么下?小笨蛋。”

    燕来一阵恶寒,“下棋就下棋,不带瞧不起人的。”

    “好好。”平王满口答应,随即就说,“该你了。”

    燕来稍作思考,又落一子。

    平王再次给他拦住。

    燕来早有准备,边往外铺展。

    平王有一次拦住。

    燕来并不担心,继续往外伸展。

    平王见他这两子落得比自己还快,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一会儿,干脆咽回去。

    片刻,燕来傻眼了,他的棋被堵死了,而平王无论落到哪儿都能连成五子。燕来不敢置信,看了又看,确定真是的,“……你耍赖!”

    “本王比你多下几子?”平王问。

    燕来的嘴动了动,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下了!”燕来扔掉棋子就要走人。

    平王箍住他的腰身,“再来。这次让你赢。”

    “让我?”燕来转向他。

    平王忙说:“错了,本王尽量输!”

    “萧泽!”燕来大怒,没这么欺负人大的。

    平王一见真生气了,连忙搂着他,亲亲他的脸颊安抚,“本王跟你玩呢。”

    “别碰我!”燕来说着就掰他的手。

    平王乃武将,他不想松手燕来如何能掰开,“母后今日宣本王了。”

    燕来顿时老实下来,“出什么事了?”

    平王松了一口气,“我算了一下,贾家甫一到咱们府上,母后和父皇就收到消息了。”

    燕来眉头紧皱,“这次又是谁?”

    “不知道。”平王道,“兴许是本王的几个兄长,也兴许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贾家姻亲。”

    燕来:“吃饱了撑的。”

    “可不是吗。得亏王妃的主意,父皇和母后没有责怪本王,还跟本王夸王妃乃本王的贤妻。”平王说出这话,心头火热,不禁搂紧他。

    燕来呼吸一窒,就推他,“难受。”

    “这样呢?”平王咬住他的下唇。

    燕来僵住。

    平王还想继续,余光注意到豆蔻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放开他,转向豆蔻,“何事?”

    “启禀王爷,晚膳好了。”豆蔻道。

    平王就想松开燕来,话到嘴边嗅到燕来身上淡淡地脂粉香,“在这儿用。房里闷热。”瞥一眼方几上的茶水和棋盘,“收起来。”

    “是。”豆蔻下去,小丫鬟端来洗漱之物。

    平王赖在燕来身上洗漱一番,用过晚膳再次黏上他。

    燕来心累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好笑,剧中平王避她如蛇蝎,现实中平王恨不得长在他身上,这要说出去谁信啊。恐怕只有身为原作者的编剧。

    “爱妃想什么呢?”平王见他发呆,捏捏他的脸颊。

    燕来拍开他的手,“该就寝了。”

    “走吧。”平王直接把他抱寝室。

    燕来闭上眼安慰自己,看不见就不存在。

    而平王不知真相,误以为他累了,到寝室也没好再闹他。

    如此过了五天,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降下来,燕来坐在廊檐下看着转小的雨滴,梁州撑着伞疾步过来。

    燕来仔细想想,给黑风寨建房的钱送过去,地也瞅好了,只待天气转凉开工,而府里也没什么事,“王爷命你来的?”

    梁州脚步一顿,迟疑道,“王爷大概想亲自告诉王妃。王妃可否当奴才不曾来过?”

    “什么事这么神秘?”燕来笑道。

    梁州:“奴才可以说,王妃可否装作不知情?”

    “那你说吧。”他越这样讲,燕来越好奇,干脆答应下来。

    梁州:“顺王爷的小舅子被京兆尹抓起来了。”

    “顺王?”燕来来了精神,“怎么回事?”

    梁州回想一下,“那位想吃牛肉,偏巧东西市这几日没收到年迈的牛,他就花重金买了一头公牛宰杀了。这事不知怎么传出去,被告到皇上那儿,皇上就把此事交给京兆尹。”

    宰杀耕牛不论在前朝和今朝都是要杀头的。

    燕来即便没看过原著,没有原主的记忆也知道牛对百姓,对一个王朝的重要性,“不可能要他的命吧?”

    “奴才也是听说,具体是不是还做不了准。有大臣提议效仿汉朝拿钱买命。”梁州道,“而如今国库空虚,南方战乱未平,急需军饷,此事多半能成。”

    有顺王和顺王妃在中间,顺王妃娘家就算不出钱,皇帝也不能真把人杀了。可立国之初,最不能激化百姓和士族间的矛盾,可他杀的是百姓耕地的牛,也不能随随便便把人放了,拿钱买命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燕来看向梁州,“你方才说王爷想亲自告诉我,意思这事是他的主意?”

    梁州愣住。

    “不是?”燕来皱眉,不可能吧。

    梁州摇了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是想王爷比奴才早知道,却没对王妃提起,想来是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告诉王妃,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为何要告诉我?”燕来打量着他,“你不会怀疑我有此能耐吧?我整日在府中,干什么事不得经过你。”

    梁州忙说:“奴才不敢怀疑王妃。奴才起初误以为是燕大人的主意。方才听王妃一说,多半是王爷的手笔。”

    “又说本王什么呢?”

    夹杂着笑意的声音陡然响起。

    主仆几人俱一惊。同时往门的方向看去,平王扯掉官帽大步走来。

    燕来站起来,“怎么没撑伞?”

    “雨小,不用。”平王拉起他的手,“想本王了呢?”

    燕来:“是呀。想知道三哥的小舅子杀牛,是不是您递到刀?”

    作者有话要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心情不好,晚上没了,明天九点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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