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到购物中心五楼。唐柏领他到“红牙象”招牌下。迎宾桌后面有人问:“先生有预约吗?”Beta迎宾上穿桃红圆领短袖短衫,下穿彩色统裙,裙长到脚踝。
唐柏说:“有,唐柏。”迎宾查了一下电脑,说:“先生,这边请。”
两人跟迎宾进去,王帆问:“傣族餐厅?”唐柏笑:“对。迎宾穿得太有特色了,你提前看出来了。”
餐厅里原木圆桌、竹条椅,墙上绘制绿孔雀。小包间以蔓藤墙隔开,并非完全密封。所以能听到几桌客人的窃窃低语。迎宾领他们落座后说:“唐先生,那现在上菜了吗?”唐柏说:“上吧,你对傣餐熟悉吗?”王帆摇头:“没来吃过。我知道有烤肉,但还是日式烤肉吃得多。”唐柏说:“我猜也是这样,所以今天专门没有要烤肉,不过主食里有。”
王帆说:“恩,我去洗个手。”唐柏说:“好。”王帆去卫生间。卫生间分ABO三种,王帆进A卫生间洗完手。他回来时,服务员端上来第一道菜。那个服务员有些胖,穿着紫色的傣族套装,像成熟的茄子。服务员只说:“火烧干巴。”
唐柏说:“顺便介绍一下。”服务员棒读:“这是无筋的黄牛肉做的。经过木炭火烧、木锤舂制,好吃不上火。”
医生王帆不怎么相信上火,但他不会引发争吵。所以他说:“噢,那我多吃点。”唐柏说:“诶,我也去洗个手。”
紧接着,紫衣服务员拿来一张芭蕉叶,然后下去了。另一个红衣服务员用一个大盘子上菜。紫色服务员说:“傣族手抓饭。”红衣服务员对称摆放菜。正中放的是辣子鸡,大米饭和紫米饭围着辣子鸡;米饭上有鸡蛋点缀。然后服务员逆时针放周围的菜,边放边说:“凤爪、生香菜、泡皮、回锅肉、生紫包菜、手撕烤肉、生黄瓜、蘸水。”最后一样是个小碟子,装着佐料。
紫衣服务员回来端一盘肉,旁边一碗碧绿汤汁。服务员介绍:“这是牛撒撇。用牛肠肚做的,吃的时候拌汁。咱们餐厅的撒撇浓汁是真的牛粉肠水,不像别家是五加叶替代的。”
服务员下去了。王帆夹起牛撒撇蘸汁。苦得他皱眉,唐柏问:“吃不惯吗?”
咽下去之后,回味悠甜。王帆说:“没有,风味比较特别。挺清爽的。”他忍不住又夹了一筷。
唐柏从手抓饭里,抓出饭菜,不停揉捏。捏成一团后,他蘸佐料,递给约会对象:“尝尝看?”
“不用了。”王帆不接,“我有点洁癖。算是医生的职业病吧。”唐柏喊:“服务员,拿双手套过来。”
服务员拿手套来。王帆关心:“你工作上顺利吗?那天晚上听你打电话,说什么港城置业。”
“那是个小基金项目,还比较圆满。只是中途有些客户去买了原油宝,渠道那边被搞得手忙脚乱的。”唐柏说。
王帆戴上手套,裹着饭团问:“原油宝是什么?”问完他立即后悔了。上一次相亲时,工程师先生讲他的工作,他就没听懂。
“中国银行的一个产品。”唐柏夹一筷‘火烧干巴’,“原油宝只能挂钩一个原油期货。比如中行买了十月份的原油期货,就不能再买十一月份的了。而原油期货按月交割。到十月二十一日,中国银行可以去领取真正的原油。”
王帆说:“银行应该不会要那么多石油吧?”
“对,不会要。所以中行买的10月份的原油期货到了10月21日时,它就必须卖掉,然后买入下一个月,也就是11月份的原油期货。”唐柏将牛肉送入口中。
王帆也夹一筷‘火烧干巴’:“这么大一家银行买卖期货,工作量肯定很大吧?虽然我不懂金融,但买进卖出,不会影响原油本身的价格吗?”
“根据我看的它们的产品说明,这两点他们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唐柏蘸牛撒撇说,“中行固定在最后一天卖出到期的原油期货。比如十月份的原油期货,会在20日22点后卖出。然后中行提前设置了交易指令,会以21日凌晨2:28-2:30的平均交易价格卖出。”
“听起来非常安全。”外行王帆说。
“我开始也这么觉得。”唐柏分析,“但一旦设置了交易指令,中行买原油的那家芝加哥交易所就不允许取消指令。也就是价格定死了,不灵活。另外中行当晚22点就关闭‘原油宝’的交易,自己却在之后才买卖。其实对客户有时间差,比较不公平。”
“噢。”王帆说,“为什么你说得很好懂?我以为会听不懂的。”
“因为我想要你听懂。”唐柏笑着吃牛撒撇,“金融业的大堆术语本质和精良服装一样,只是个装饰。涉及数学的部分,确实要点数学基础。但那之外的东西,其实一般人能搞明白。当我不想客户搞懂的时候,就只好堆砌术语了。”
王帆笑:“原来是这样。”
“恩,”唐柏一本正经地补充,“也可以显得自己很专业。”
他们接着吃饭。聊了点别的。
——
饭后,唐柏和他下车库,盘算着今晚是不是和约会对象上本垒。“…Just a little bit high,get out of my mind,Cause I can't stop thinking of you….”
王帆接起电话:“上次那个王近东又进庇护所了?好,我这就来。”
他对唐柏歉疚一笑,而唐柏说:“我送你去庇护所吧。”
到了车上,唐柏说:“手机铃蛮好听的。”
“‘Just The Same’, Charlotte Lawrence唱的。”王帆说。
“我回去听一下完整的。”唐柏说。
他换档提速。
王帆下车时,跟他说:“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要处理多久。”
唐柏拉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暖暖的。然后唐柏放开他:“好,回来微信上说一声。”
他开车走了。王帆一走入庇护所,冯以珊就说:“诶,王医生你总算来了。这个王近东,志愿者都说可比唐总难搞多了。唐总现在还偶尔过来志愿服务的。”
王帆暗暗开心之余,又担忧王近东:“恩,我去看看。王近东在几号房?”
“六号。”冯以珊说。
王帆进入走廊,去六号房。唐柏知道自己是alpha,那么随遇而安吧。
而唐柏回金域澜湾的家里。在书房,他回复工作邮件,音响里放起《Just The S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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