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帆起床。唐柏不在了。
他下楼,冰箱上用磁力贴贴着便条——临时出差,电话联系。
红色签字笔留下的字迹潦草,龙飞凤舞。与唐柏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王帆出门回家了。路上,他在早点摊吃了一笼烧麦一碗豆浆。他给唐柏发信息:“你的车开回来没有?”
两小时后,唐柏才回:“刚下飞机,出差回来再去财富中心提。”
而在社区医院,王帆开始了新一天的坐诊。
——
唐柏出差期间,他们时常发信息。有时候,唐柏会传照片给他。照片也就是外地的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夹一两张本尊。照片上唐柏西装革履,如同广告截图。但这些照片,他都没有发过朋友圈。
王帆会回他。王帆回的信息则围绕着病人、同事,然后他家人。
有一天,唐柏说:“睡了吗”王帆甚至回发了一张在书房的照片。
唐柏真心实意:“医务袍和睡衣在你身上一样好看。”
“啧,过于虚假了。”王帆回他,“还是不该发照片。太杀流量了。”
“你干嘛不换成无限流量套餐?”唐柏连发语音,“我陪企业老板喝酒去了。”
对哦。王帆打电话去营业厅,换成了无限流量套餐。
——
第六周周日,十月十六日。
唐柏站在王帆旁边。王帆将平板递给前台冯以珊:“以珊,帮忙打一下唐总的服务证明。”
“恩,稍等。”冯以珊将平板电脑连上打印机。
纸张吐了出来。冯以珊递给王帆。王帆拿给唐柏,然后送他出庇护所。门口,王帆说:“唐总以后不会来庇护所了吧?”
“我工作真的忙,”唐柏却说,“但有时间还是会来服务。不用开证明那种。”
“唐总热心公益,挺好的。”王帆夸他。
“做公益是一部分,”唐柏说,“也有私心。我想多看到你。”
王帆猝不及防。志愿者过来叫他:“王医生,刚收到一个alpha,叫王近东。受了刀伤,特别凶悍,其他人都怕他。”王帆跟他走了。
那一瞬间,王帆想,唐总公私一致,好像更棒。
——
十月十七日,第七周周一。
人力资源部不给唐柏这个老大考勤。所以他能去一趟港城置地的办公楼。他敲开宋海瑶的办公室。他说:“大清早的,打扰宋总了。”他递过去服务证明。
宋海瑶接过来看了一下,还给他:“唐总发张照片就好了,居然专程跑一趟。”
这是宋海瑶对他改观的前奏。唐柏有信心多结交一个客户了。他说:“应该的。我来拜访宋总,是想回访一下这次合作,宋总是否满意。”
“你们这次融的钱到位很快。”宋海瑶说,“我有个朋友钱信,转业回来做了家企业,叫汇广工贸。规模还可以。最近他们扩张也有融资的打算。唐总时间合适的话,我约他一起,什么时候吃个便饭吧?”
唐柏说:“我都行,就看宋总和钱总什么时候方便。”
唐总被介绍了新客户。他想,做公益收获果然大。
——
十月十九日,社区医院里,王帆连续收到祝贺信息。最重要的一条来自“特别关注人”。那是个邀约——晚上来趟君豪酒店?我想请你吃个饭。
王帆轻快地去了西区的君豪酒店。唐柏的另一条信息来得及时——请在大堂等等。
王帆等待。大堂里有个女Alpha,大概一米七八。一身粉色套装,王帆再不懂也看出了价格不菲。她全身上下散发着傲气。那傲气专属唐柏那行。
女alpha冲他走来:“王医生吗?”
“对。”王帆说。
“我是唐总的秘书小吕。唐总让我下来接你。”吕秘书说。
原来她就是唐柏提过的吕秘书。
王帆问:“唐总在哪儿”
“二楼小会议室。”吕秘书说,“我想回去看唐总谈事情,您能跟我一块儿上去吗”
王帆说:“走吧,我也去看看。”王帆跟她去了二楼的小会议室。
王帆站在后门。里面的人对坐两排,唐柏靠门,另一方靠窗。个个眉头紧锁。一中年企业家忽然站起来。他有些发福,西裤的腰带箍肚脐,但仍然渊渟岳峙。企业那方的人全跟着老板站起来,似乎要离席了。
唐柏忽然一扯领带,抓住企业家的手万分恳切:“钱总,报价和承销能力,这些该谈的都谈了。我说两句真心话,干这行十年,你的商业模式是我见过最好的,如果你的企业不在港股上市,不仅会是我们公司的损失,也是股民的损失…”
流水声潺潺。唐柏的手机响了。王帆瞥见旁边的吕秘书接通电话又挂掉。她若无其事。里面唐柏说:“抱歉,抱歉。”他边接电话边点头,然后激动地晃着钱总的手:“我有了一个omega闺女!”
钱总稍稍迟疑:“恭喜唐总。”
唐柏喜气洋洋又感慨万千:“其实我本该守着我闺女出生,但我觉得这个项目实在太好了,一定会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所以我宁可晚点见我亲生女儿,也必须先过来和李总多沟通。”
他松开领带,强行塞进钱总手里:“咱们都是当过兵的人。这条领带陪着我转业、找工作又到现在有孩子。不扯那些虚的,我跟钱总真的很投缘。无论这个项目成不成,这条领带都送给钱总做个纪念。”
钱总感动了。他坐回椅子一挥大手:“没想到唐总也当过兵。做企业就是要靠当兵那股劲…”
王帆忍不住了:“我先回大堂等唐总。”吕秘书一脸倾倒,不忘说:“好,待会儿唐总出来,我跟他说。”
七点半时,唐柏下来了。唐柏说:“去车库吧,我订好餐厅了。”
他们下到车库,王帆坐副驾。唐柏坐上驾驶座。一关上奥迪车门,唐柏说:“你还记得我来服务,是因为属性歧视签了和解协议吧?”
王帆说:“记得。”
“坑我签协议那个人推过来一个项目。”唐柏宣布喜讯,“我们承揽下来了。”
那不是坑。但王帆先道贺:“恭喜发财啊唐总。”他解下大衣抱在怀里
唐柏启动车内暖气。他右手拎起王帆怀里的大衣扔到后座。王帆套着一件毛衣。毛衣米白底色,粉桃心灰菱格图案。脖颈处露出了毛衣里白衬衫的领子。这种穿法非常年轻,更像一个英伦风学生。吹了暖气后,王帆白皙的脸染上一点红,嘴唇上勾,深褐色的眼睛看着唐柏。他眼里蕴含着专注和探究,有些迷人。
唐柏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发动车子。
好奇心击沉王医生。他发问了。
“你当过兵?”
“大一军训过。”
“我就说你资料里,从高中开始一路精英教育。”
“入行十年?”
“从本科实习开始算的话。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女儿出生?资料上是单身,离过异"
“没有。没结过婚那种单身。"唐柏坦言"儿子出生,女儿出生,伴侣生日每年都要过个十几次。”
“难怪你那个吕秘书这么佩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帆笑出声。
“哟,博你一笑比得到佩服可重要多了。”唐柏开出停车场,并随口应付,“我也不是成心胡扯,要赚钱嘛。”
王帆边笑边想,无论如何,唐柏至少活得很有拼劲,事业心极强。不像自己,没有什么强烈企图,因而总是按部就班,随遇而安。
车等在红绿灯前。王帆摇头:“你居然会下矮桩。”
“我看起来不像会下矮桩?”唐柏自嘲,“长得过于狂帅酷霸拽?”
“有一点。”王帆被他的形容逗笑,“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你工作会经常这样吗?”
红灯跳到绿灯。“装孙子的频率还是挺高的。”唐柏踩下油门,用词粗俗起来。
王帆说:“呃,原来你工作得时常做小伏低。”
“嗯,不装孙子怎么当大爷?”唐柏还是粗俗用词,顺带露出招牌商务微笑。在王帆眼中,更接近嚣张跋扈。
王帆转头望着街景。街景在车窗外慢速后退。
唐柏开进地下车库。他边打方向盘倒车边说明:“订的这家私房菜比较有特色。今天一来感谢你那天晚上的照顾。二来…”
唐柏停车。他侧身,漆黑眼瞳看进王帆眼里。他逐渐拉近距离:“我该恭喜你成为魔法师吗?”
三十岁的处男浑身僵硬,悄悄咽了口唾沫。唐柏身上的压迫感很重。要命的是,由此带来的诱惑也很强。王帆的alpha本能叫嚣着反抗。另一种本能却命令他攫住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侵犯这具躯体。唐柏的西装裁剪合体,而他见过底下起伏的躯体是何水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气中伸展。下一秒,唐柏肌肤的触感和热度就会传到指尖。
唐柏有些不可一世。他想将不可一世的人压在身下。在前三十年,这样的企图从未出现过。这一刻却淹没了他。他不太适应,他无法反应。
他硬了。
阿普唑仑。
沉默和紧张在他们之间蔓延。唐柏满意于这短暂一刻。他在王帆面前顿住:“三十岁生日快乐。”他打破空气中无形的张力,声音带着一点笑意。
然后唐柏接着倾身,嘴唇擦过王帆嘴唇,手上不经意地蹭过王帆的□□。
浅吻辄止,一触即离。唐柏伸手勾起后座的大衣扔在王帆身上。后者一动不动,似乎懵住了。
唐柏觉得他这样子可爱极了。但饥饿督促他拉开车门,并催促对方:“走吧,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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