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昌侯府今天着实热闹得很。
侯府举办游赏宴, 东周国京城里的但凡有名有姓的世家官府人家的人都来了。
按说这富昌侯府并不是什么底蕴深厚的世家, 家中人在朝任职的最大官员也只是从三品, 怎么就这么有面子, 能请到这些人前来光顾呢?
这还要从侯府家二房, 即现任富昌侯爷的嫡次子说起。
当年东周皇帝历尽千辛万苦坐上皇帝, 与其同父同母的只有长公主一人,可想而知这同甘共苦后的两兄妹关系之好。
后皇帝为其选了一门看中的婚事,正是富昌侯府的嫡次子。
本朝有规定,公主再受宠, 再荣贵, 所嫁驸马也不可家世太好, 官位太高,说是为了防止有不臣之心。
可是东周皇帝实在不忍自己妹妹嫁的太差,最后选了这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富昌侯府。
虽说是侯府,但是府中并没有太过有作为的男子,长公主嫁的也是只考了个秀才,在京中父兄为其勉强谋了个闲官的次子, 也就算是马马虎虎符合规矩吧。
所以尽管侯府名声不显,因着皇帝亲妹妹长公主的面子, 富昌侯府这些年门庭也不冷落,毕竟人东周皇帝一直对这个妹妹挺上心的,还时不时召见侯府的人,给予赏赐。
这不, 这次收到富昌侯府的帖子,能来的都来了。
侯府后院湖泊边的柳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白纱粉衣的女子,她脸上愤愤,手里揪下一片片柳叶,嘴里嘟囔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穿到这个根本不知道年代,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古代也就算了,还是一个侯府庶子的女儿!”
她看着手里的树叶,对着它说道:“你说,没有穿成未来会袭承侯爵的大伯的女儿就算了,哪怕是二伯母那个长公主的女儿也行啊,好歹还能和皇宫里的皇子道一声表亲呢!现在这样,让我怎么玩?怎么实现嫁给皇子,成为皇后,未来夫婿为我散尽后宫的成就啊!”
站在她远处的丫鬟有点害怕。自从上次小姐自己走路没看见,摔了一跤磕了脑袋醒来以后,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不仅一口咬定是被人害了,还经常一个人咳声叹气,自言自语,说一些做一些她不懂的事情。
丫鬟总觉得,小姐是磕坏了脑袋。
她很忧愁,眼看着过两年小姐就该及笄找夫家了,现在这个样子,被人家知道了,谁还愿意上门提亲?到时小姐嫁不出去,她还能以后帮小姐固宠,成为未来姑爷的第一宠妾吗?
丫鬟很绝望。
她转头再一次看向柳树,却发现人不见了。
“小姐!小姐!”
完蛋了!今天那么多公子夫人小姐到访,小姐若是碰上了,出了事她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严重的还会被赶出侯府,以后她还怎么继续享受做这高门大府丫鬟的富贵!
……
田娴仪快速跑将人抛得远远的,趁着人多,就往前院赶。
听说今天很多世家公子,达官贵人都会来,她若是躲在一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和那些男子结交的可能?
哼!今天这里全是外人,想来他们也不会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赶回去!这些人真是讨厌,怎么能阻挡自己收获忠犬男配,优质男主,得取助力呢?
一群不懂事的人!连她这样的‘天选之女’都看不出,以后也就这样了!
田娴仪心里想着,脚步轻快,竟然让她真的顺利的溜去了前门那里。
她觉得自己想的很好,一会儿一定是男女分开游玩宴会,能看到那些男人从而选定目标的时机不多,所以她还是在迎客的这里瞧着,人名家世更好听到。
因为今天来的人多,即使有过往的下人仆从瞧见了这位三房里的小姐,也没功夫多想,只是快速行了礼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田娴仪很满意,站在了树旁做掩护,手抬起握着手帕遮挡,开始细细观察大门一个个进来的人。
这个太矮!这个太胖!这个身材还好,但是脸一般。
唔,这个还蛮不错的,长相也过关,但是家世太差了,寒门出生啊,对她这个侯府小姐能有什么帮助?到时候赖上她怎么办?她倒贴去帮吗?她才没那么傻!
这个……
田娴仪看了半天,可惜没一个满意的。
她低低头敲敲腿,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个个进来。
田娴仪:!!!
这个,就算家世差点也可以啊!够得上做她身边备胎,啊呸!男配了!
裴南景束发的青色发带飘扬,他抬头看着富昌侯府的门匾,想着自己收到的消息,迈下马车来。
他将手里的帖子递给需要检查的小厮,却在分神想着其他的事情。
这里,真的有那样东西吗?
无论如何,总要为主子去探一探的。
小厮将帖子交还,点头请入。
青色衣摆飘动,人已远去。
田娴仪追随着人远去,嘴里小声喃喃:“这古代人的质量,就是比我们那时候好啊,不说长相高一叠,就是气质也没法比啊!”
也许是这个人给她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进来的人,有好几个她都很满意,不仅容貌满意,家世也很好,才子世子看花了眼。
又过了好一阵,门外的人越来越少,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马车拥挤。
应该可以了吧?田娴仪心想着,这种情况下,她若是再不走,真的有点显眼了。
今天物色的可以了,虽然她还没有相中一个可以做她的男主,未来的夫君。
以后再说吧,来日方长。
田娴仪有点失落的安慰自己,准备走人。
就在她不死心的频频往后瞟去时,一个人映入她的眼帘。
那一刻,她仿佛再也看不到周围的任何人。他发着光,充满了她的整个世界。
一见钟情,真的不只是一个她理想中的词汇。
月白色发穗擦过脸颊,容殊抬手将自己浅蓝色的衣摆撩后,抬腿下马。
缰绳交给一旁的侍卫,他走到那架富贵华丽的马车旁,伸出手来:“公主。”
哗!
马车门帘被人手用力扯开,南宫卿穿着红色镶金边的衣裙走出来,狠狠瞪了容殊一眼,忽视那只手,跳下马车。
他收回手,从容一笑。
田娴仪小声:“这个人是谁啊!这么嚣张!真是讨厌!”
很快她就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听着侯府下人的唱名,她瞪大了眼睛。
皇宫三公主还可以理解,为什么旁边那个她看中的俊美男人只说了三公主府容公子?!
这是什么模糊的介绍!?难道……
白娴仪用力摇头,她不相信,这个人不会是男宠之类的人。以他这样她也说不上来满身贵气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愿意做这个‘母老虎’的男人?
没错,根据她的观察,这个公主脾气很差,所以她直接给她起名母老虎,也是合理了。
她才不会愿意承认这里面有她嫉妒对方长相比她高一出大截的成分在呢!
*** ***
南宫卿快速走着,简直是横冲直撞,根本不管自己往哪个方向走,走到最后,都不知道现在这是哪了。
她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同样停下。
南宫卿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
“你跟着我干嘛!”红衣女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像她在面对他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瞪眼。也是因为,其他的她也实在奈何不了他,只能这样干瞪眼了。
至于鞭子……被这个人没收了。
她竟然还任由他成功了!简直不可思议!见鬼见鬼!
最近她究竟是怎么了啊!
也许当初她和父皇将他要过来就是个错误!当时真是鬼迷心窍!后悔死她了!
容殊浅笑,一点也没有被人嫌弃生气的样子:“殿下,我是你的‘侍从’,理所当然应该跟着你了。”
“不用了!游赏宴男女不同席!”南宫卿急忙拒绝,极力稳住自己感觉诡异的心跳,努力不让人看出端倪,“你可以去别处了!我也要!另走了!再会!”
说完她就扭头大步往前走,容殊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南宫卿走出几步,又犹犹豫豫返回来,神色别扭:“那个,我怎么过去啊?”
容殊明知故问,装作没懂:“嗯?公主走过去就是了。”
“谁不知道!”她又瞪着他,“我是问你往哪走?!”
“哦——”容殊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样子,“原来殿下是迷路了。”
南宫卿的脸涨的通红,逞强说道:“那又怎样?!这里又不是皇宫,我不认识路不是很正常吗?”
“可我记得……”容殊若有所思的样子,“殿下好像在宫里也有过迷路的……”
“不说算了!我自己找!”南宫卿转身就要走。
“公主。”容殊笑着叫住人,“殿下不必着急,我们可以……”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突然变了,下一刻就拉着人往旁边假山躲去。
“你干什……唔!”她被对方手捂住了嘴。
一个满头金钗,雍容华贵的女人施施然在前面走着,身后随着一个衣着锦衣的世家小姐,再后面是一众下人。
“这你家的游赏宴办的不错嘛!”南宫姜似是夸奖的说道。
她身后紧跟的第一个小姐谦虚低头:“都是母亲经手置办的,让大公主见笑了。”
“原来是姑姑的手笔。也是,毕竟是皇宫里教养出来的,不能不好。”
这话说得好像是没问题,但是这其中的语气却清清淡淡,听上去有着明显的瞧不起的意思。
田娴倩手指用力扣着手腕,面上隐忍。
没法不忍,就算对方表现出对长辈的不敬,她也不敢以此发难。
现如今东周皇帝年老,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就剩下一个六皇子南宫湛,以后继承大统,当上皇上的必是六皇子,他们不可能敢得罪这位六皇子的亲姐姐。
况且,这位也不是像她娘当年那样没有一点实权的……
噗通!
听见这声音,大公主一行人都随着声音往远处瞧。
南宫姜见怪不怪的笑:“这真是,你看看。每次这种宴会都有人玩这种把戏,也不嫌腻得慌……”
她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因为只听远处的有女声叫到:“来人哪!救命哪!有人落水啦!”
“是六皇子!”有人尖叫。
那个女声又改了:“哦哦!是六皇子落水啦!哎呀!是六皇子!”
到最后两个字前停顿了下,音量也加重了很多。
南宫姜的脸色一下变了,那副从容高贵的样子完全消失,怒吼着对后面的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救人!本宫弟弟若是出了事!你们这些人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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