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郁香回到府中,就开始用自己的玄术查找堤坝倒塌事件的突破口。
与聂婳的求情威逼无多大关系, 宫门口他是不愿理会她, 他也不介意误导她他决定帮忙的主要原因。
其实, 因天地灵气的渐渐消逝稀少, 云国国师的玄术能力受限,即使再天资出众也无可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传承的玄术一代不如一代, 也因此国师在国中的地位也渐渐不如意。本应不问世事的国师也不得不参与朝政, 寻求同盟, 掌控权利, 避免国师的玄术因影响不足过早被重皇权的皇族宗室打压到取缔,断了传承。
到了战沧海的父皇——先帝时期,帝王空前强势霸道,云国国师已经被打压的不成样子,差一点被剔除国师这个职位,若不是当年先帝陪着早逝的先皇后殉情早走,恐怕又是另一种情形。
如今晏郁香艰难接过国师之位, 这几年能够坐稳也是不易,这其中聂征的功劳不小, 他是他在朝堂上最大的盟友助力,他又怎会轻易舍弃?
晏郁香时时刻刻牢记着过世恩师的叮嘱教导, 也不愿国师之位在他手中断绝,所以作为一心修炼玄术,不过多问也不太懂朝政的他, 这些年纵使隐隐约约知晓一点聂征做的有些事情越界过度,他也只当不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是迂腐刻板,要求他们完全不能犯一点错的,世俗之外的‘仙人’,但也不是完全无底线的只为传承什么都不顾的人。
晏郁香不惜动用珍贵的玄术去查,纵然有救聂征的心思,但也是想要自己知晓实情,而不是完全被瞒在鼓里,彻底被人利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越过他的底线。
晏郁香玄术施展完毕,脸上变得苍白,整个人虚弱无力。
天地灵气愈少,他修习的年份又不长,动用一次消耗极大。
这也是事关他这个国师身上,否则一个聂征又如何配得?
他一步一步慢慢来到床边,躺下闭眼修养。
……
静心殿屋中,一层层的帐帘后,威严气势不减的声音传来:“哦?那他最后探查出来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外面跪着的人回答:“回主子,具体的不知,不过依照臣下的浅薄观察,结果不尽如国师心意。”
里面的女声嗤笑一声:“能如了他意才怪,聂征所做之事无可避免的摆在那里,现在南方受灾的地方还是一片泥泞荒地,土地粮食全毁,他晏郁香就是把他那身毕生所学的玄术抽光了,也无回天之力。”
外面的人低着头,等着她的其他吩咐。
“好了,你先下去吧,晏郁香那里你继续小心盯着。”
命令落下,他应声退出。在快出殿门的时候,眼角余光隐晦的瞧了纱帐后的人影一眼。
总管公公心惊胆战的等在门外,见这祖爷爷一样胆子的大人出来了,即刻上前小声问道:“如何?皇上可有动怒?”
吴衣奇怪看他一眼:“我是进去汇报工作的,皇上她又为何会发怒?”
公公用一种你怎么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吴大人也不想想自己进去的时机,如何合适?”
吴衣听了脸变黑,衣袖一甩,迈步走人:“哼!如何不合适?朝政大事其他又可比拟?皇上可不是那等昏君!”
公公看着走远的人,眯眼咂嘴:“这个吴大人,还真是……”
静心殿中,俊美清朗的男子墨发披散,再一次低头细细密密的啄吻着怀抱里的人,温柔又怜爱。
刚才还满是天子气势与下臣说话的战沧海声势全消,罕见的显露出几分女子的柔美温和,两手攀着对方的肩膀,同样给予回应。
男子心中满足,将这个吻的时间拉长,过了好久唇才分离,微微喘息着问她:“沧海,可否允臣再冒犯一次?”
“少镜真真是个伪君子,这几年你可是冒犯我的少了?”她目光柔和,手抚着他那引得无数女子求而不得、魂牵梦萦的玉白脸庞,话语里全是对他的放纵,“都喊了我名字,还要欲盖弥彰的自称为臣。”
少镜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将人牢牢搂紧,低喘在她耳边说道:“多谢皇上恩赐。”
真是将伪君子的‘假惺惺’进行到底。
战沧海低笑一声,任由他重新将帐帘被褥遮挡严实了。
……
女帝又批了手里的一份奏折,抬头又瞥了一眼在她身边磨墨的人,开口问道:“少镜今日不回府了?”
墨已磨好,男子放下墨锭,随手抽了本御书房里的书,翻开默读:“嗯,不回去了。”
“也好。”她没有出声反对,而是说道,“那就呆在这里陪朕批阅奏折吧。”
少镜低眉敛目,安静坐着,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夜幕深沉。
战沧海停下毛笔,合上奏折。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中,两只手腕都被对方的手捏握住,轻轻缓缓的揉按着。
长期阅览朝臣奏折而造成的手上酸疼消减,她抬头看着半环着她、只留一个侧脸的人,开始和他闲聊了起来:“少镜,你可知晓那些大臣是有多闲得无聊?”
“怎么了?”少镜专注着手上的按摩,还要分神回答她。
“南方城镇洪水后的善后问题他们不想着怎么更有效的解决,却想着催着朕尽快选出个皇夫,成婚生子,好留下个继承皇位的人选。”
少镜身体一僵,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缓解她手腕的酸痛,嘴里违心说道:“臣子们的担心并无不可,皇上已经过了三十年岁,后宫却一直空置,以致到目前为止都无一位小皇子或是小皇女出生,这于国本不利。”
女帝眯眼瞧着他,语气平和无一丝愤怒,好似他是什么想法她都不在意:“那么,依照吏部尚书大人所见,这个皇夫选谁来当合适呢?”
他心中一痛,如鲠在喉,努力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朕属意一人,不过却并不愿意勉强他。”战沧海瞧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他才华出众,能力非凡,还是继续做官一展抱负更适合他,放在后宫中着实屈才,朕心有不忍。所以,朕早在几年前,与他互明心意的时候,就做下了一个决定。”
她这样看着他,少镜又如何不明白她说的是谁,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脸上还竭力维持着镇定,轻描淡写的问道:“皇上,做了怎样的决定?”
“朕决定……就与他这样共处着,他做他的吏部尚书,朕做朕的云国女皇,互不过于干涉对方。所以,纵使他有一天反悔了想要成婚娶妻,朕也不会动怒不许,而是与他就此断绝这段君不君臣不臣的关系。但是在此结束之前,朕不会有别人,也不会为了朝臣的催促逼迫去选皇夫,成婚生子。”
少镜听后心中震惊,他从未想过原来她是这样打算的,他只以为这几年她是没有找到合心的人,所以才只有他一个。
他目光灼灼的与她对视,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皇上,今日为何会突然提起臣今后成婚的事情?”
女帝重新坐回龙椅上,只留个什么都看不清的后脑勺给他:“朕只是听说最近少府上的人在为少镜张罗亲事,相看了不少姑娘,竟是连聂家也在内。”
少镜有些心慌,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个一二来,就听对方继续说着:“聂婳那姑娘,朕记得今年也有二十好几了吧?难为她了,这些年一心等着你,承受着压力推掉了那么多门求娶的亲事,也算是一痴心人了。只是你要娶她,却是有点难度。聂征的罪名无可逃避,等执善和大理寺卿查清了,早晚要降罪。到时,她许给你就是高嫁了,可能还会被聂家拖累一二。当然,你是朕从小的伴读,更是朕的心腹大臣,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你失了信任。只是你娶了她,就要做好应对她聂婳身后聂家所带来的一切。”
若是因为聂婳此人,你的心转向聂家,与晏郁香站到同一阵营,朕第一个先想办法削去你在朝堂的影响权力,绝不手软!
后面的话没有当面说出,以少镜对女帝的多年了解,也清楚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这一刻,他心中简直是五味杂陈,又是为她身为皇帝只守他一人甚至不在乎留下后继之人而感动欣喜,又是为她竟然会做好他转而迎娶她人甚至是聂婳的准备而心痛难言。
她是皇帝,想必起来已经不是很绝情了不是吗?
可是作为曾经听她小时候一声声满怀依赖的‘少镜哥哥’长大的人,她又怎能对他的深情如此不信任?
少镜闭了闭眼,终究是她前面的话软透了他的心肠。
他大胆弯腰抱起她,又‘胡闹’妄为的坐在她坐过的地方,收手扣紧怀里坐在他腿上十分美艳凌厉的女子,贴近她的娇嫩脸庞,细细说着:“沧海,不会的。少镜哥哥此生只有你一个。不管是聂婳还是别的什么女子,都与我无关,更不会考虑娶她们任意一个。”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中柔情似水,情意缱绻:“皇夫也好,情人也罢。其实都不是我最在意的。我只希望,无论何时,我都是你的少镜哥哥,永远给予我位置,陪在你的身边。”
这一番表白,战沧海听了目光复杂,他却不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吻接连落下。
他的嗓音嘶哑:“沧海,少镜哥哥永远都是你的,无论你的心属于谁。”
话音落下,他轻而易举的抱起人站起身来,朝御书房里休息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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