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即云,我从前认为李藏风是个纯正的决斗佬,古龙风的含量是百分百,简称含古量惊人。
可如今一看,我这认知是大大的谬误。
他含古量是百分百,含晋江量是百分之两百!
他说的什么心意?当我看不出来嘛?
这一看就不直,弯曲度可以拼5个赛车跑道了。
李藏风正色道:“你想求死。”
嗯说的不错。
“但你死之前不甘心一事无成。”
嗯说的不错。
“所以你与我决斗,你知道我毕生所求,你想圆我夙愿,以你一条命成全我的武道!”
嗯说的不……哎这不对啊。
怎么听得如此正经?含晋量一下子降到了底谷。正常得简直有毒了。
瞧他的眼和眉,里面闪着思想纯洁的光,听他的呼吸和心跳,每一根跳动都是根正苗红,他身上的一切都衬出了我——思想有待更正,觉悟等着提高。
好吧,是我误会了。
怪我思想污秽,心灵肮脏。
我刚想在这儿自我反省呢,李藏风忽的一手环住了我的腰。
他干啥?他这手放哪儿?
这手拖了思想品德课的后腿啊!
结果李藏风双手如松,脸似沉石,严肃道:“你的心意我已领会,但我不接受。”
我问了:“你不接受什么?”
李藏风:“真正的决斗,是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可你却处处留情!”
我留情?大哥你说你自己吧?
李藏风又道:“你确有几次下了杀手,但那只是为了逼我出真招。之后有许多次机会你都可以下重手,你可叫我重伤,或叫我落下个残疾,可你都没有。”
“最后一招你本可与我同归于尽,可你还是在手下留情。”
“如此敷衍潦草,恕我难以接受。”
……
我跟你讲,我认真的。
要不是他正抱着我,我得一拳打飞他鼻梁。
你说别的决斗佬就算了,就李藏风这个嘴上一套手上一套的,他好意思和我讲这事儿?
咋办呢?
喷喷吧。
我一口一个螺旋桨,看我不喷死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你难道就没有留情?你难道就不曾故意放过!?”
“你绕到我背后那一记,明明就可以一刀了结了我。”
“你打我腰部那一记,该用刀刃,而非刀背!”
我冷声厉色地列举了他种种留手,如数家珍般把他的心软暴露于此,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李藏风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神情丝毫不见愤怒、羞恼,他好像早就等着我把这些细节倒出来。
他在等什么?
我看不明白,结果李藏风就亮了最后底牌。
“既然我们都有留手,这场决斗就不作数。”
我听得一脸愤懑:“我们互拼生死,这如何不作数?”
他不顾我的反驳下了定论:“你留手我也留手,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意思是作弊不算数,我还欠他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之前都白打了。
他这么个意思,我还真想打他了。
“你还要我和你斗一场?”
李藏风点了点头,我瞧见他眼里的精光比天上的繁星更盛,比悬崖边的冷风更烈。他也不管我怎么想,他用最冷最不留的情面的神态语气,说了一句很有人情味的话。
“养好伤,护好自己,我上次救你,这次也会救你,你的命可不止是你的。”
想在我面前说这种总裁风台词的男人,至少该去看三十部无脑小白剧,练一练自己的土味情话。
李藏风这么硬来,那我肯定不吃的。
我只吃他的软,比如他的大胸枕头。
于是我横眉冷眼对他:“养好伤?”
“你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看没看出我已命不久矣,你叫我怎么养伤?谁来养我!?”
我一声声呵斥如尖刀齐刺,刺的他心,刺的我身,说完我就觉得胸口疼的不要不要了,我又想缩到李藏风怀里当个乌龟了。
结果李藏风没让我缩起来,他先站起来,顶天立地似的扬起一番风姿,肩膀像无限地高起来,撑开了我头顶的阴云。
“养你的人——我。”
……他说谁养谁!?
阳光打在这位霸道总裁风的身上,使他全身泛金,如沐浴光环,那光还完美地投射下了一道阴影,全砸在我头上了,看得我一愣一愣,却又无法把目光从这位帅男子身上走开。
他脑子进了起氏垃圾还是晋氏垃圾?搞的都什么名堂?
我正想说点什么,结果李藏风的目光先砸在我的手腕上,我正想把手往袖子里缩,结果他一拉就把手给抽出来了,露出了上面的一根象征性命的紫线。
那是“一线香”的线,如毒蛇一般趴在我的筋脉上。
李藏风的目光一落到这线上,像什么东西狠刺了他的眼,面肌如被捶打般搐动了几下。
一会儿后,他收束了表情,拾回了神志。
“我见过这样的线,我知道你身上中的什么毒。但你中毒之后仍能内力不减,撑到现在见我,这证明你也用了自己的手段。既如此,我也一定能拼尽全力,抢下你一条命!”
“你凭什么?”
“凭我是李藏风!”他毫不犹豫道,“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罗神医!”
……是那个给你鼻夹的神医吗?
我想起老八的嘱咐,无奈道:“这毒根本没有解药,罗神医也无能为力。”
李藏风毅然摇头:“从前没有解药,现在就该有。”
“我剩下的时间只有两天,他是神仙也难配的出解药。”
“两天可以被延长,足够长,神医就能配置出解药。”
“我命由天不由我。”
“老天早已心瞎眼盲,你的命还是在我手中!”
我被他这股莫名自信打得一脸茫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这种话要是别人来说,那定是一百倍的蛮不讲理,可由他来说,我竟觉得是理所当然,本该如此,好似他说这番话全是一片真心在撑,再无半点可欺瞒之处。
我正想拒绝,结果他一个低身,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结果他这猛力一拉牵动我伤口,我这刚刚被包扎完的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好似被大锤打了一记,害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有枚镜子,肯定能照出我这煞白如纸的脸。
李藏风皱眉:“你还是不愿和我走?”
大哥你会不会照顾伤患啊?你这一拉快把我半条命去了。
我闭了闭眼,他这手还搭在我手背上,我忍住咬他一口的冲动,我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对他说。
“你等我一会儿。”
李藏风却问:“一线香一旦毒发,只有两日时间,你如今还剩几日?”
他语气里满是急切,我青着脸皮不想答他,我手疼胸口也疼,我还在消化这痛呢。
李藏风见我闭眼沉默,以为我还是不肯,静了片刻便道:“我已与你说个分明,你若还是一心求死,就别怪我得罪了 。”
说完他就一个低身,手环过我的腰,竟想把我扛起来就走。
我简直要懵逼了,我中刀的地方是胸口不是腿脚啊,他以为这个姿势是什么安全姿势吗?
他扛起来我伤口裂得更厉害。七哥最后要是没被毒死,而是像一个麻袋似的被他晃来晃去给晃死,那以后江湖传说里,我七哥就是一个被好心相救的对手活活晃死的奇男子了。
我赶紧抽手反抗,不让他扛,我就在原地休养!谁敢动我我剃谁!
结果李藏风一急,直接拉了我手。
我也不让他拉,我还闪电般踢他一脚。
李藏风那光着的小腿受到了二次打击,上面落下了我阳刚而婀娜的脚印。
他眼往那黑乎乎的脚印看,脸一黑,忽的一言不发,把我的手往外一掰。
“咔嚓”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原本倔强的手腕软塌塌地垂下来,鸡爪似的晃来晃去。
老七这只遇神杀神遇鬼灭鬼的手。
创造过无数奇迹的手。
就这么一击骨折了。
……
李藏风你个医学白痴!!!
我疼得几乎要憋不住,我想龇牙咧嘴,我想在地上打滚,结果李藏风还贴上来想看我,我一猛瞪,所有的怨气和怒气都饱含在这一瞪了。
“你想救我?这就是你救我的方式?”
伤口还没止血呢你就想扛我,你视七哥的尊严于无物吗!?
混账东西!王八蛋子!
起码也得来个公主抱啊!
李藏风这下倒不急了,他怕是意识到了心急气躁的后果,沉默着让我数落,从头到尾他那目光都落在了我的手腕上,连瞪都不瞪我了,他这心怕是虚着呢。
我也不理他,我捧着七哥的金腕使劲地吹,越吹我越疼,手越疼我心越痛,我七哥英名一世,最危险最紧急的时候手都没废呢,结果被李藏风这个医学白痴给掰断了。
我心疼死了,我也气飞了。
我想一口咬死李藏风,凹的凸的都咬掉。
这人本是顶天立地,现在人还站着,那肩膀倒像莫名其妙塌了一截,气势上就大不如之前,仿佛是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他目光闪烁地看了看我,走近时步伐缓慢,磨磨蹭蹭地蹲下来,一言不发地把我的手给接过去了。
我本想骂死他,结果我发现这个手可能只是脱臼了,没有到骨折那么严重,毕竟七哥的钢筋铁骨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他这次的动作也很温柔,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个玻璃人似的。
既然他学乖了,那我就再相信他一次。
你可别把另外一只手也给弄脱臼了啊。
结果李藏风看了看我这手,面上一下子如死灰般。
“你这手,是我的错。”
他以为这么说我就原谅他了?我胸口被插一刀,我手腕差点骨折哎。
我冷漠道:“这只是手,你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我已经死了。”
“可这不是别人的手,这是你的手。”李藏风顿了一顿,把高贵的头颅低了一低,“这次是我过于急躁了。”
哼!
我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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