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打(已替换正文)

    我叫方即云,我认为我说的话很中立,但有人认为不是。

    比如那个小飞碟帽林轻,刚刚还对我有说有笑的,左一个小子右一个长见识的,现在他脸上是不笑了,可说的话是越发地好笑了。

    “你既不肯报出姓名来历,我等便视你与这恶贼为一党,莫怪我们以多欺少,欺你孤立无援了。”

    我笑道:“好,你们哪个先来?”

    这是个语言陷阱,因为我只看着小飞碟帽和大飞碟帽,而没有看别人。我感觉这些人更像是临时搭伙来的赏金猎人队伍,没有什么特别的合作意志。

    果然,林轻与林重对视一眼,先踏出一步。

    “诸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给我们兄弟收拾。他若是梁挽的同伙,可一并擒去,交给官府,赏金还能更厚实!”

    还未等我闪出匕首,那林轻先亮了一刀,林重后亮了一刀。

    一把刀轻轻窄窄,恰似一片被削尖了的竹片,另一把重锋宽刃,刀柄颀长,这二人竟是一长一短、一轻一重的男子双人组合。

    那林轻的轻刀先试探着刺过来一记,我躲开,那林重的重刀紧跟着招呼我的下盘,我向上一跃,羽毛般飘着落地。

    轻刀再自左而右刺来,趁我立足未稳时刺,像一根死神的绣花针似的想挑开我的生命线。

    它也算争气,刀锋加速前进,在离我半米左右的距离达到了最快速度,一点锋芒看似躲无可躲,但我还是躲了。

    我滑步一让,叫这轻刀贴着我身边擦过去。

    出于惯性,轻刀的主人也跟着一起擦了过去。

    于是我拧步向前,一步跨到他背后,匕首往后一打,直接打在这人腰侧上。

    这是李藏风当初打我后背的一记,如今我也学好了。

    他当初打我是闷疼,我这次打人算是明着疼。

    清脆动听的一声响,仿佛人间乐有了新的展现形式,通过人体而释放节奏与动感。音响过后,视觉效果也好,我瞧见林轻脸色剧变,狼狈不堪地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个脸着地,把飞碟帽给摔平了。

    可他到底有些本事,落地前拧身一转,硬生生变成人朝我,背朝地。这个姿势就方便了他作妖。

    他袖口一起,手腕上扬,电光火石般飞出了一把刀。

    怎样的刀?

    更细、更小,更合适隐藏与偷袭的飞刀,目标是我膝盖。

    这厮死性不改,刚刚出了飞刀,如今又出飞刀,难道他认为结果会有别的不同?

    或许是会有不同的。

    只因这次他出了飞刀之后,林重也跟着配合节奏,一把重刀虎虎生威地甩了过来,借助重量与长度,直接横扫我腰部。

    这意思我明白了,这是要封死我的中下层路线,逼着我走上层路线。

    我懂了,那我也动了。

    我双足一蹬就是一个白鹤冲天,我这人像长了翅膀似的往上猛蹿、再蹿,按理说还得再蹿一会儿,可我硬是气息一沉,还未达到抛物线顶端就先下沉,一个下落我就踩在了这把大刀上头。

    踩住了,他瞪我,我瞅他,干什么呢?

    我一个脚尖往前飞,像铁钉被吸向磁铁那样光速地飞,飞去问候他下巴。

    这个是专门踢人的脸蛋,算正常的踢法,要是不正常的踢法,那我就直接往他喉咙那儿招呼了。

    林重飞出去的姿势特别好,头是高高仰起,身上的线条基本与地面平行,如果你踢飞的人够多,你就该知道他这种姿势算是很优美的,虽然不太安全。

    “砰”地一声,他飞进了一堆摊贩里,菜贩和肉贩的摊,所以他身上的味儿一下子就变成了荤素搭配,闻起来是又和谐又丰富的那种。

    至于林轻,他在林重飞进肉菜里的那一刻终于醒悟了过来,他迅速起身,连带着林重也跟着起来,后者的下巴上有一个漂亮的脚印——我的。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二人重整旗鼓,聚到一块儿,我想看看他们是如何打的,他们也如了我的意,给了一个新的阵型。

    林重把身子往下一沉,竟是矮着身向我劈刀。

    林轻竟足尖一点,直接跳到他大哥的背上,借助这高度向我刺出轻刀。

    一轻一重,改为了一上一下,下面的那把先劈我双膝,上面的那把直刺我面门,真是躲无可躲的好招。

    那轻刀几乎是擦着我的脸颊过去,那重刀最后是贴着我的双脚过去。

    可这是好处,为什么呢?

    那重刀刺我膝盖,我左腿一让,右脚前拐,左右小腿交叉并拢,肌肉紧绷,竟用一个外八步直接夹住了刀身。

    那轻刀刺我眉心,我侧脸让过那抹极轻极寒刀锋,金睛刃当下横劈、再劈,一个呼吸之间劈了足足十下。

    结果可想而知,轻刀劈断了。

    至于重刀?

    我夹住重刀的一瞬,那林重就想把刀往外拔,我直接一个扭胯转腰,把那刀给转了过来,他的人跟着刀上前,这次死活不肯松手,那我就在他脖子上用刀柄拍了一拍。这下好了,他就倒了。

    林轻大惊失色,拿着把断剑左看右看,不知能看出个什么。

    这时候他大概是比较迷茫,我就非常人生导师地冲他笑了笑,我用的还是刚刚他对我的那种笑。然后他就心态崩了,本来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成了生死攸关的局,他整张脸都和抹了粥似的白,神气的五官就那么塌下来了。

    但这人最后也没逃,而是扶了大哥林重,把人拖到一边,查了脉摸了呼吸,发现这人没啥事儿,那他就看向我了。

    “你刚刚根本未出全力。”

    这个是因为有位老母亲不希望看见我杀人。

    “你随手就能破了林家的‘轻纵重横’,你到底什么人!?”

    我认为他记性比我还差,有必要接受一下我的语言巩固记忆法。

    “我刚刚已把姓氏给你,我也说了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全名,你是哪个字听不明白?需不需要我把规矩写在你脸上?”

    这话就不像是方即云说的了,更像是李藏风这种拽男会说的。

    不过这话的效果不错,我看见那林轻咬了牙,不甘与惊怒遍布五官,他忽的看向那一直围观着的青胡子白胡子还有弓箭男,唾沫星子随之一喷。

    “方才你们为何不出手?怎么就看着我们挨打!?”

    这话真是把我都听笑了。真是透着一种纯朴而不做作的蠢恶气息。

    他的几个小伙伴都不说话,都在看我,那我就说话了。

    “梁挽的赏金巨大,少一个人分赏金,他们分到的就多一些。这些人怎会帮你?他们巴不得我将你们都杀了,那才叫一个称心如意。”

    我觉得这话说的很诚实,那林轻的脸色也很诚实,诚实得都快发绿了。

    那青胡子眼见如此,就看不过去了,指着林轻道:“你这昏头小子,自己刚刚说我们不必插手,如今又怪咱们不帮忙?”

    白胡子也开始说:“林小哥的功夫怕是退步了,这么一个少年郎你都拿不下,何必还分恶贼梁挽的赏金?”

    弓箭男酷酷地往旁边一站,直白道:“我来此只为了梁挽,其余人不是我的目标。”

    这个弓箭哥倒是颇有些直线精神,可惜跟了四个歪七扭八的挫男。

    那林轻气极生窘,脸上五种颜色打翻,可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兄长下去。但我认为剩下这几个茬也不是什么好茬,他们在旁边看着不一定是为了规矩,说不定只是想研究研究我的武功路数,以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我感觉我这么猜是对的。

    因为那白胡子和青胡子马上就携手了。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冲着我袭过来了。

    青胡子双掌齐发,竟是一排四根绿幽幽的青针咬向我前胸。

    那青针又急又直,我躲也不躲,一把金睛刃当空乱舞,直接就“叮叮当当”四重奏,在两条虚拟的轨道上把四根针给拍飞了。

    可这青针只是前奏,后面的才是吓人。

    脖子后头凉凉,我却更不想躲,直接把贴在背后的分水刺猛地抽出三分,挡下了一根又细又软的物事儿。

    这玩意儿落地了我才发现,是一根几乎细到看不见的针。

    一看见这东西,我就知道这是谁在捣乱。

    趁着那青胡子正面对我的时候,那白胡子脚下如抹了油,他顺顺当当闪了三步,竟绕到我背后,他绕过去我有察觉,可没警觉。

    因为这人站着就很软,一出手就更软,一只手绵绵软软地往前一推,只抬一根指,只发一枚针,这枚针细到几乎看不见,柔到好似一根头发丝。

    可它刺的却是我后脖颈。

    刺的一个最重要的穴道。

    我这要是躲了便罢了,结果我是拿着一把细细的长刺,头也不回地去打掉那根更细的小针,这就属于秀技术的高难度操作了。

    那白胡子这才知晓不对,惊诧地看了我一下,仿佛怎么也想不到这一针竟是这样下落的。

    青胡子面色凝重道:“你能打下【百雀门】的青丝神针与白发神针,想必也是有来历的人。”

    白胡子接着劝:“你又何必护着这恶贼?与我等纠缠不休?”

    这是看见厉害了就打算软着来?

    我一手持刃,一手持刺,笑容满满地拒绝:“是不是恶贼得由天定,也不是你们几个说了算就算。”

    一说起恶贼,我就想起了还在一旁看戏养伤的梁挽,忍不住就把目光投过去。

    这不投不要紧,一投我就看见了他的眼神和表情。

    梁挽几乎是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所有能形容专注的词儿你都能用在他的身上,可这人身上也不止专注,还带了点疑惑,带了点惊。这表情明显地连我都看出他想问的哪句话了。

    小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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