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震动，亲戚群里发来了新的消息。
刘鸿：人找到了【图片】
沈望点开图片，是正在埋头吃饭的刘正，神情狼狈，脸色也很憔悴，嘴里包着饭，看起来饿坏了。
昨天知道刘正在哪个城市后，刘鸿很快就通过他的人脉，找到了刘正，还连夜坐车找到了刘正，把刘正带了回来。
之后要怎么补刘正捅出来的窟窿，是大人们的事了，并没有发出来给大家欣赏的打算。
何琇的手机一直有来电，是大姨何青打过来的，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谈了些什么，之前还好说歹说让沈望不用搭理大姨的何琇，居然舍得借十万给大姨。
周末的时间很快过，晚上就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下午班群的消息一直不断，沈望点开来看，原来是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有消息透露出来了。
匿名：听说我们班这次第一不是班长了！@张可欣
匿名：谁那么牛批~~~~
匿名：我也不清楚，就听老师说的，老师不肯透露更多了qaq
匿名：@@@@@@张可欣，总算有人把班长拉下第一的宝座了！
张可欣：刚做完一套题，就发现有人在叫我(￢_￢)瞄
张可欣：谁？是谁！好端端玩什么匿名？
匿名：……
匿名：溜了溜了
哪怕匿名了，也是把“从心”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沈望看得忍不住笑了。
张可欣：是你吧方岩！被我抓到了.jpg你今晚给我等着！
群里鸦雀无声。
没了新消息，沈望也就没了看下去的兴致。
一直到了晚上，这个平时注水灌水的群，猛然增加了99+的消息。
晚读时候，沈望被班主任老王叫了出去。
大家对沈望总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见怪不怪，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不同以往。
偌大的办公室里，被围着的沈望抬起头，眼神平淡地看向身边的老师。不同的面孔，让他看到不同老师对他不同的期待——质疑、惊诧、好奇以及担忧。
“沈望同学，做人要诚实，做事也要诚实，你跟我说，语文试卷是不是你独立完成的？”语文老师面色严肃，对沈望扬了扬他手上的一份试卷。
试卷上的字迹并不算好看，勉强说得上整齐，但一个个鲜红的对勾，却让阅卷老师无不为之侧目。
“105分，这是你入学以来，就没考过的高分。”语文老师将试卷拍在了桌面上，“啪”地一声，显然是对此愤怒不已。
“不止语文，数学也是，106分，最后一道大题，全级都没有几个人做得出来，沈望同学你却令人惊讶地答对了。”
“啪——”又一张试卷被拍到了桌上，正巧落在语文试卷上，遮住了那“105”。
“唉，还有英语——”英语老师是个稀罕的男老师，语气温柔，没有前面两位老师那般咄咄逼人，但话语中也是带着质疑，“107分。”
他把试卷答题卡，轻轻放在了桌上，与前面两张试卷叠在一起。
“至于其他科目，据说沈望同学也发挥了不同以往的优异成绩。”一旁的领导也跟着发话了，“而考试当天，沈望同学还在考场睡觉——”
是那天在纪律表上给沈望记名的巡查领导，老王心底长叹，他不希望沈望是真的作弊了，但他在试卷上的发挥与他的过往表现迥然不同。但凡曾经有一次是考得好的，也不至于现在被老师们当堂“对质”。
话虽如此，老王心里还有着隐约的期待。
教师办公室此刻安静得厉害，似乎有什么特殊的结界封住了这里，外面琅琅的读书声，与这里是绝缘的。
沈望深呼吸了一下，他已经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今天下午，班群里所说的第一，就是他——
他把6班习以为常的“第一”拉下了宝座。
他以为这么点成绩，只能在班里处于中上层，然而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初三6班只是一个普通班，一个能在重点班处于中上游的分数，在6班这里，足够傲视众人。
沈望：好吧。他还没试过被这么多老师质疑成绩，以至于左手在无意识地微微抖动，长得笔直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有些迷惘的眼神。
不知为何，虽然理解，但他心底还是有点难过。老师们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妈妈曾经对他的那般，不管他做什么，都是被质疑，就连他变成了沈望，也无法改变。
但习惯把自己的情绪隐忍在最深处的他，并没有将情绪外露出来。
沈望久久地凝视着桌面的试卷，就在众位老师警惕着沈望要爆发时，他忽然开口道：“老师你们不相信这些分数是我考的吗？”
老师们很想点头，但为了学生的自尊心，还是没有点下去。
“其实，我也没想到——”沈望转过身，眼神慢慢地滑过摊开的试卷，“会考得这么……差。”
“噗——”听到这，隔壁班竖起耳朵听八卦的老师把刚喝的水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起了桌子。
太嚣张了！真是太嚣张了！这学生还真是厉害！
事不关己八卦瞧得正起的老师暗暗心道。
“老师你们就现拿一份卷子给我做吧，我就在这里做给你们看，做完当场改分——”沈望主动提议道。
老师们：……其实不用这样的。只要沈望把解题思路说一遍就行，他们能听得出来。
沈望话中的委屈，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似的。
这时候沉默可不行啊！老王忙接过话茬道：“这个好，绝对公平公正公开！林校你觉得呢？”
林副校长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同意了：“就语数英三位老师，你们拿一份还没做过的试卷出来，给沈望同学重考一次。”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盯着，看看这叫沈望的学生，还怎么作弊！
领导都发话了，骑虎难下的三位老师自无不从。原本这次期中试卷就有AB两套卷子，B卷比A卷难度稍微大些，所以他们拿了A卷给学生考，B卷留着给学生练习。
正好给沈望重考一次。
沈望找老王借了一支笔，在语文老师旁边的办公座位坐下，把语数英三份卷子依次张开。
语文老师正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沈望忽然问他：“老师，考试时间要开始了吗？”
“啊？开始吧！语文考试时间一个小时，作文就不用写了。”语文老师道。
“好。”沈望应道，“不过老师，语文用不着一个小时。”
语文老师：？？？正想说什么时，沈望已经埋头于试卷，笔下黑色墨迹不断地在白净的试卷上滑过。
字迹比之前那张试卷要赏心悦目得多，像是漆黑的鸟儿落在湖边上，舒展着羽毛。
考试节奏也像训练有素一般，舒服得让看客渐渐地沉迷进去，与考试者一同徜徉于思维的海浪之上，游刃有余。
沈望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把自己应有的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很快，他就将试卷除了作文以外的部分，答完了。
将已经落幕的语文纸卷拨到一边，开始“攻克”第二张卷子——数学。
数学是沈望深爱的科目。早在初中时，他就被一位数学迷老师引进了领略数学之美的大门。不同于语文要写那么多字数，数学的客观和精简是沈望最爱的，他飞快地，像燕子飞梭雨帘那么灵巧，又像疾风骤雨那般迅疾地掠过一道道——有着可爱空格的选择题和填空题。
语文老师一脸惊叹地看着手上的这份卷子，而凑过来的数学老师还没来得及开口，给数学科目计时，就目瞪口呆地看到沈望做数学题的速度。
怀疑轻佻的目光，渐渐地转变成为与语文老师同款的惊叹。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专属于学神的雏形！
就在他恍神的时候，沈望已经来到了最后一道大题，依旧是换汤不换药的二次函数题，这是那些出题研究员最爱考的，他不假思索地写下了答案。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作弊已是不可能的，为了把时间缩短，解题过程也就没必要写得那么详细。
“刷——”他把填满的数学卷子拨到了一边，拿起了最后一张卷子，英语。
英语老师原本还在观望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自己这一科了，连忙把找到的听力原音，调好音量放了出来。
“老师，加快倍速。”却没想到沈望这么对他要求道。
“啊？这个——”英语老师此刻已经相信了沈望的实力，但他并不希望沈望为了逞一时之快，就把听力调快了，吃亏的可是沈望啊！
“老师，我可以听得到的。”沈望对这位英语老师再三请求道，“早点考完，早点结束不好吗？”
英语老师只好把听力调快了一倍，这语速已经比native-speaker稍快了一些，但还没到rap的程度。
沈望还想叫老师调快，但一瞥到前边虎视眈眈的领导，生怕英语老师会给他提示的样子，只能专心听题答题。
听力过后，便是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题。
完形填空在沈望眼里，跟一篇完完整整的文章没什么区别，他一边浏览，一边将答案勾选出来，不用填涂答题卡，速度快了很多。
一直到英语作文，他想了想，没用那种花里胡哨的花体字，选择了实用又不失优美的英文字体，写出了一篇合乎字数和题意的短篇作文。
特地为考试加快的速度渐渐放慢，直到划上了最后一个英文句号。
刷刷不停的笔停下了，笔尖滑过试卷特有的沙沙声也消失了。
沈望松开了握着笔的手，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
察觉到周围老师诧异的眼神，沈望轻轻地笑了下：“老师，我已经答题完毕。”
考试时间开始于七点十五分，考试时间结束于九点零一分。
课间的热闹声音终于从外面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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