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现在还缺一个人手,不知道富冈先生有没有兴趣呢?”
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后, 我问着面前瘫着脸和我怀里缘一进行瞪眼的水柱递出了橄榄枝。
“三个柱一齐出动?”和伊之助争辩着什么祭典之神什么山大王的宇髓先生扭过头来插了一句,“还没确认是否存在上弦,总感觉过于夸张了?”
“柱的话拥有几个都不嫌多!”善子捏着袖子嘤嘤嘤哭泣, “倒不如说越多柱越安全!要不然我很快就会死掉的!”
“胆小鬼纹逸!俺华丽地觉得你不行!”伊之助翘起兰花指指着他审判道。
“啥!??你说谁不行!?”真男人善逸瞬间炸毛, “前几天消沉成那个样子还需要我和炭治郎天天安慰的家伙到底是谁啦!?把我的关心还给我啦!!”
“实际上,我有一个朋友,”我正色朝宇髓先生道,“他告诉花街很有可能不仅仅存在着鬼, 还存在着‘能将人拉入隐世’的‘妖怪’……这种生物。”
闻言的宇髓和善逸皆是一凛。
旋即前者展露出“哦?有点意思”的笑容,而与之截然相反的,善逸的脸上愈发显现出一种“惊吓过度随时可能背过气去”的惊恐。
“虽然我和伊之助也很想帮得上忙,”炭治郎朝着视线掉转向他的缘一微微一笑, 旋即遗憾地看向我,“但我们必须得进行恢复的训练, 实在是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便宜了&a;*%逸!”伊之助举着手作出抗议之姿势。
“你想去的话我和你交换啊!”收到了善子小粉拳对着一通乱揍。
“一点也不痛!”承受着这一击的伊之助自豪仰头。
善逸:“还有你能不能叫对一次我的名字!”
伊之助:“善子?”
感情真好呢两位……
“没关系没关系, 你们伤才刚刚好,”无视了一旁打闹起来的两只,我连忙安慰着面前的炭治郎, “不急这一会儿, 待在这里提升自己也是一样的。”
“我很忙。”
另一边,一直没冒泡的富冈先生此时简短地回答,拒绝了我先前的邀请。
“是最近接到了重大的任务吗?”宇髓先生歪了歪头, “看你还有功夫拉着几个新队员闲逛不像是很忙的样子啊?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富冈义勇扭头看他:“?”
“放心吧!”宇髓先生朝他灿烂地一笑,“绝对会把你打扮得比这个孩子还要华丽!”
我:“……”
所以说音柱大人你到底有多想看水柱大人的女装哦!!??
“其实富冈先生最近是真的有任务在身啦,”同门小师弟炭治郎笑着替他寡言的师兄打圆场,“今天之所以会来在蝶屋,不过是因为富冈先生吃鲑大根吃得太急烫到了舌头,于是找来问忍小姐要一些烫伤的药物。”
“没错!五五开羽织只是路过顺便指导我们常集中呼吸的!”伊之助也说。
“原来是这样……”宇髓先生点头,似乎认可了这个解释,“那你还真是有够笨手笨脚啊,富冈。”
“我才不笨。”富冈先生作出了简短且无力的反驳。
回应他的是来自同事抱着胳膊无情的嘲笑。
“话说起来,”会读空气善解人意的炭治郎这时迅速转移话题,“善逸的这副打扮真的非常可爱呢,刚刚第一眼看的时候险些认不出来。任务要加油哦,善逸。”
我在心中赞叹炭治郎真是个小天使。
就连原本不情不愿被迫营业的善逸也在怔愣一秒后,露出万丈光芒普照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咦、咦?是真的吗?……就算炭治郎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高兴哦?哎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不过任务什么的,我也还是会姑且努力一下啦……只不过,就一下下,真的只有稍微一下下哦!嘿嘿嘿嘿……”
伊之助这时也学着宇髓的姿势抱着胳膊,从猪头套的鼻孔中喷出两道气流:“唔姆!虽然不想承认,但伪装得不错,华丽地像个女孩子!”
宇髓也在一旁插话:“既然你们都这么觉得,就不怕会露出破绽了。虽然我觉得涂抹一些白.粉或者打上胭脂腮红会更像女人一些。”
“不像。”
谁知这时,木头一样端坐在坐垫上的富冈先生突然来了一句。
“咦?”
和众人一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他,想听听他有什么宝贵的意见,于是我问:“富冈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难道是因为还不够可爱?”
同时我心想着要不要再向着小葵她们借来一些装饰用的蝴蝶发饰。
谁知被众人目光重重包围的水柱先生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是指那一方面。
“他不大。”
他说了。
他竟然角度刁钻地这么说了!!!
“…………”
当空气凝结成死一般的诡异沉寂后,我看着前一秒还笑颜如花的善子捂着脸哭着跑掉的背影。
“他哪里不大啊!哪里啊究竟是哪里!你说清楚啊!!”
感觉有被冒犯到的我,愤怒地噌地坐起,将腿上已是昏昏欲睡的缘一塞到了离得最近的炭治郎手里,愤然上前。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前辈后辈之间应有的礼节和尊重了。
举着未出鞘的日轮刀,脚底将地板踩得“咚咚”作响,一步一步踏上了为我善子姐妹也是为我自己出一口恶气的道路。
“我妻先生冷静一点!!他不是那个意思!!!他那个‘不大’指的不是‘那里’,而是‘那里’!!”
“到底是哪里啊……算了不管了,追五五开羽织好像也很好玩的样子!长毛纹逸等等俺!猪突猛进!猪突猛进!”
“呜啊啊啊!伊之助你别添乱呀!好痛!”
“华丽地围观着你们……”
“富冈先生我拦住他们了!!快跑!!——”
……
*
无比混乱的追杀事件,最终以我对富冈先生身体上的迫害作为结局。
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
毕竟老夫又不是什么魔鬼,顶多是帮着富冈先生形象改造了一番,让他变得更受欢迎了些。
“莫西莫西,富冈先生,我能不能问一句,”帮富冈拿来烫伤药的忍姐姐捂着嘴,笑眯眯地问道,“你今天的发型和衣服怎么回事呀?”
肩膀隐忍着颤抖着,一上一下,看起来是憋笑憋得很难受,蝴蝶忍马上就要忍无可忍。
“富冈先生也喜欢双马尾吗?”捂着半边脸颊显得满脸漠然的霞柱不知为何也跟随着忍姐姐出现在了蝶屋,“算了……反正很快就会忘记。”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还真不小心把他当成过是女孩子,但是就算外表再怎么可爱,我的耳朵还是很容易从声音分辨出一个人的性别的。
之后,被我强行扎上两个艳丽蝴蝶结,一高一矮不对称双马尾、并套上女装的富冈先生被蝴蝶小姐带去涂烫伤的药了。
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想明白,为什么周围人都要用着鼓成河豚的脸憋笑地用视线追随着他,毕竟他好像不在意自己是什么发型和装扮。
不过,富冈先生能变得这么引人瞩目没有被讨厌,真是太好了呢。
炭治郎和伊之助跑去追哭着冲出去的善逸,宇髓先生也跟着小葵去拿那些以备不时之需的紫藤花毒。
在场一时间就只剩下我和捣鼓着笛子的缘一,以及不记得自己要去干嘛于是在原地拼命回想着什么的霞柱时透无一郎。
整了富冈先生出了一口恶气之后,我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还得骗一个人同我们我妻家俩兄弟一起穿女装……不,一起去花街执行任务的计划。
于是看向面前时透君那张精致得如同女孩儿一般的脸,不怀好意地在心底笑了声,拽着坐垫凑近了些企图先套近乎。
“时透君,你还记得我吗?”我笑吟吟看他,“我是先前有和你打过几次照面的我妻,我妻善逸。”
时透无一郎果然用着不太感冒的青色眸子朝我看了,眼底略带了些“你谁啊”的迷茫。
“名字什么的,很快就会忘记。”他轻轻地说,又将视线挪开,开始盯着头顶天花板的纹路发呆。
虽然被无视,我仍就没有放弃,因为我妻家的男儿绝不认输。
“时透君为什么会来蝶屋呢?”
沉默。
“一直捂着脸是那里不舒服吗?”
无视。
“最近任务繁忙吗?”
发呆。
“唔e要不要和我弟弟玩瞪眼?”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将手伸过缘一的腋下,轻轻托起递到了他的面前,使两人的眼睛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哔——”
恰巧这时,嘴里还衔着竹笛的缘一,弄出一声短促的笛音,将时透君原本神游天外的思绪猛地拉回。
“咦?”
他略微睁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缘一,缘一也同样回以注视,两个人真就当着我的面玩了会儿大眼瞪小眼。
“这个孩子……我以前有见过吗?”
顺手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缘一圈在了怀里。
虽然身体略微显得有些僵硬和不熟练,但还是好好地这么做了。
“嗯……”我有点意外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偏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不曾见过的。”
因为我很确认我从藤袭山将缘一带出来后,是并没有和时透君见过面的。
对方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他眨着眼睛看向乖乖坐着不动、只是老老实实安分自己玩笛子的缘一。
少年的表情竟然一时间有了些许生气,不再同平常那般宛若木偶般缺少鲜活的气息。
“怎么了吗?”我问。
“没,”他摇头,像是很快放弃了思考深究下去,“只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孩子的身上……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近。”
我也有些困惑,但是想不明白。
况且系统那家伙最近越起越晚,简直比我还能睡,这会儿也没有上线。
并且那家伙先前还理直气壮地和我说,要是没有要紧任务或是遇到危险的话,不要打扰他睡觉。
嘛,总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后再去确认一下好了。
这么想着,我又重新让笑容爬上了我的一张脸,对着盯着怀中缘一还有些愣神的时透无一郎道:
“如何?我家小孩都借给你抱了。”
“现在愿意和我多说一些话了吧?无一郎君。”
*
计划是很成功的,虽然不知是看在缘一的面子上还是我使劲浑身解数的社交手段起了作用,最终时透君竟是神奇地愿意和我稍微聊上几句话了。
虽然他说出来的话极为简短,有的时候也出乎意料的毒舌和扎心,但我总算是知道了他来蝶屋是为了拔掉他一颗松动的牙齿。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属实震惊了一下……
虽然我知道他的年龄不大,但万万没想到这孩子还处于换牙的年龄。
“是最后一颗,”时透君面无表情地为自己申辩道,随即又像是不太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再次捂上一边的脸颊,“我换牙比较晚。”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用着充满着慈爱的眼光看向他的。
面前坐着这名少年,除去鬼杀队霞柱的名号、人类支柱的外衣,单要看的话分明就是个孩子嘛。
小小年纪便已要背负上那么多连很多大人也无法背负的东西。
紧握手中的太刀面对骇人凶恶的食人之鬼,堵上性命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而选择战斗。
会流汗也会流血,恐惧到浑身颤抖几乎握不起刀柄却也要咬牙坚持,累到筋疲力尽也要奋力呼吸直到肺部传来撕裂的疼痛……这样的情况,会不会也发生在这名拥有天赋的小小的少年剑士身上呢?
我想大抵是会有这种时候的吧?
“一定很辛苦吧?”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心已是覆在了名为“时透无一郎”孩子的头顶。
这个时候坐在我面前的他,不是什么“霞柱”,亦不是什么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握剑两月便成为柱的天才”。
此时在我面前的,不过是无一郎本人,一个尚在成长的14岁孩子而已。
用着适合的力道轻轻抚摸着,企图通过那一片小小的接触的范围将手心那份温度传递到对方的身上,想将“你好棒啊”、“努力了呢”、“真不错”的鼓励和温柔传达给眼前的孩子。
“虽然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无一郎像是要用心感受着什么般闭了闭眼睛,微仰起脑袋看向我,“但是,这种有些许怀念的感觉……”
“我并不讨厌。”
说话时,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
可我却分明看到,那眸底沉寂着的被冻结上的冰霜,有了少许融化的迹象。
是个好兆头呢。
*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无一郎和我说最近有个比较在意的地方需要去调查,而那个地方恰巧离得花街很近。
所以,在他去往“那个地方”之前,无一郎表示愿意稍微帮我一点小忙。
而为了不欠下无一郎的人情,我也表示在花街的任务完成后,会陪他一起到“那个地方”看看——如果对方不嫌弃我跟随的话。
他的原话是“怎么样无所谓”,所以我就当他同意我跟着去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或许是因为我当初和主公大人立下那个“七天之内击杀三名上弦”的赌注,虽然成为了“柱”,并没有接受到鬼杀队委派的指定任务,也没有被划分到需要巡视的区域,目前反而成了柱当中最清闲的一个。
想来大概是主公大人刻意安排的缘故吧。
正因为很闲,我也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不容易找到的上弦,或是随时加入在任务途中遇到上弦之鬼的队员们,并迅速抽身赶往进行支援。
离赌注到期的时间还有六天,而我解决了那两个自己送上门来的上弦鬼后,便只需要再在剩下的时限内击杀掉一名上弦就行了。
虽然看起来时间还挺充足,但无惨再一次被善眠兄削成了屑,想来这次没有那么快恢复,并且损失了一大批部下的缘故,大概最近都会躲着鬼杀队苟起来吧。
这样一来在花街找到上弦鬼击杀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不过也说不准呢?”终于从沉睡中苏醒的系统安慰我说,旋即我被他告知了一个情报。
“相关数据显示,在狯岳被选为上弦之六的前,实际上已经有了一名存在了百年以上的上弦六。”
说道这里他稍微作了下停顿。
其实我很想抗议他这时不时会下意识给我卖关子的个性,但为了配合他,我还是装作我很感兴趣地问道:
“那么,原本的上六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突然更换?”
既然百年都没有变更过,总不是触了无惨老板的那片逆鳞而被炒鱿鱼了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连屑老板当时也是不信的,”系统说,“原本的上弦之六在花街无故消失了。”
“妖怪?”
我脱口而出。
猛然想起了晴明君口中所提及到的藏匿于花街的小boss。
并且,实弥和宇髓先生也说过最近花街无故消失的人数有点多。
“莫非是妖怪——将花街的人类甚至连同上弦之六一起拐走了?”
“大概率是这样不会有错。”
“那也就意味着只要把那个藏在花街的妖怪揪出来,打一顿,再逼他放出上弦给善眠兄一波带走就行了吧。”
我开始打起我的小算盘:“只是妖怪的话,或许还得靠专业的除妖师来解决,像我们这种鬼杀队的剑士的话果然还是不行……”
“不过也还是要小心啊,”系统提醒我,“或许在花街除了大boss和上弦六,还有其他的妖鬼或者上弦存在也说不定呢?总之你要好好保护你的战友们哟!”
我点点头,记下了他的叮嘱。
虽说如此,不管潜伏着多少邪祟或是恶鬼——
明晚的花街,就让我们华丽地大闹一场吧!
*
*
第二天的晚上,我随同宇髓先生还有善逸及无一郎一起,来到了去往花街路上的藤之家中做着乔装(划掉)女装的准备。
“可恶!为什么偏偏只有我画风都不一样!”善子撸着袖子指着我们飙着泪抗议说,“还有你这中二神!为什么看起来意外地帅气啊!!”
宇髓先生耸了耸肩:“只是因为你的脸涂上粉抹上腮红才比较像女生,不然很容易就会露馅的。”
有一说一,卸妆后的宇髓先生将头发放下穿着浴衣的模样,简直就是芳心纵火犯级别的池面大帅哥。
明明先前他那将发丝包裹在一起的打扮,我还真觉得对方不是个秃也是个半秃。
这么看来是我眼力太过差劲……
以及,怪不得他能拥有三个老婆这么夸张,看到那张脸我总算可以原谅这个大正现充了。
“你根本就是看人家好欺负想要恶整人家的对吧!”
入戏之深、连称呼都莫名切换完美的善子依旧不服气,指指我又指指自己,朝宇髓先生用高音继续咆哮。
“明明跟我长着一样的脸!为什么鸣柱先生就不用抹那种奇怪的跟鬼一样的胭脂白.粉啊!”
“你很吵唉,大声说话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华丽……”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喂!”
“我有哮喘啦,”我赶紧打圆场,捏着帕子眼唇作娇羞状,“所以白.粉什么的,只能苦了妹妹连同姐姐的那份也一并抹了。”
当然是为了搪塞过去的谎言,帕子下我勾起一个计划通的颜艺笑容。
讲道理,这白得跟墙灰似的粉谁会涂啊,涂了以后完了还弄两坨高原红,最后的样子岂不是跟妖精一样吗?
反正……鬼杀队音柱大人的直男审美俺是欣赏不来,惭愧惭愧。
“他这么说了哦,”宇髓看向仿佛被世界背叛的善子,“有哮喘的话就没办法了吧。”
而至于另一个没有涂粉的无一郎……
本就年龄小男性特征还不明显,脸部线条柔和且顺滑,皮肤白皙,让人觉得性别模糊。
更别说换上那套青底淡蓝绣球花样式的振袖和服了,就算是张素颜也简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一等一的美人。
所以,觉得足够华丽的宇髓先生就这样放过了这位幸运的孩子。
无一郎:“?”歪头.jpg
另一边,善逸和宇髓先生仍在那跟一对无视年龄差的冤家似的拌嘴个不停,我则为了朝帮我打理头发的无一郎表示感谢将正发着呆的他招呼到了跟前。
是的没错,先前有说过我对打理头发这件事完全不在行,于是只好让无一郎帮着我随意弄了个双马尾败犬的发型。
虽然被笑得前仰后合的系统一阵无情吐槽“善善你是准备化身成为美X女战士——代表月亮消灭鬼吗”,但总归是解决了发型上的问题。
“什么事?”
听我唤他过去,无一郎转过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向这边,慢腾腾地跟着小老头子一样无精打采踱了过来。
“这个发饰很适合你。”
我微笑着从袖口处取出一只紫藤花形状的发饰,替他别在了黑发的一侧。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手快地在那张漠然的脸蛋上掐了一把,叮嘱道:“是向藤之家的女主人借来的,记住不可以摘下来以免弄丢哦。”
略带些不解的青色眸子朝我注视一秒,随即缓慢移开。
“我会的,”他垂下眼,轻轻地说,“如果记得的话……”
*
*
“哎呀哎呀,这两个姑娘都很不错,一个人长得高挑,一个脸很耐看。”
“特别是这个金发的孩子,头发闪闪发光的和金子一般,哎呀,啧啧啧,果然……就她了吧。”
半彼屋的老板娘捧着脸,笑容可掬对着宇髓先生说,时不时脸上还闪过一道娇羞的红晕。
“请问您说的哪一个?”宇髓先生拎小鸡似的,一手提溜着善逸一手拉过我,“您说的是这个长发的孩子,还是这个短发的孩子。”
“啊呀老板,您可真是会开玩笑,”老板娘抬袖发出呵呵呵的笑声,“这还用说嘛,自然是那个长发的孩子咯,短发的那个……”
“咳,不好意思,总觉得半彼屋还不需要这类拥有镇妖气场的小姑娘。”
善逸:“什……!?”
啊,很不妙啊,我听到了一旁姐妹那颗心粉碎成渣的声音。
我赶紧揉揉他的头以示微薄的安慰。
“那么这样,就麻烦半彼屋好好教育她了。”
宇髓双手合十道过谢后,把我卖了个好价钱,带着眼神死的善逸和放空自我的无一郎离开了。
向他们挥手道别后,那位慈眉善目、身材微胖的老板娘便将我领到一间隔间,安排我在那里先凑合一晚。
“等明天我和郁子那几个姑娘打好了招呼,就带你去见她们,”她温和地揉着我的脑袋笑说,“放心吧,她们都是好孩子,而且和你年龄相仿,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一起学习技艺才是。”
“是。”
我乖顺地缓缓鞠躬向她致谢,并感谢她给我一天晚上独处用以适应环境的体贴。
又交代了几句后,老板娘终于是心情颇佳地轻轻拉上障子门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名外表看来很随和亲近的老板娘,在与我交谈的时候,视线一刻也不停留地死死黏在我的身上……不,更准确地来说是我的头发上。
但我总算是可以一个人暂时喘口气了。
这么想着我丝毫不讲究地瘫倒在了榻榻米上,仿佛卸去了所有的力气。
说真的,木屐踩在脚下跟穿高跟鞋的感觉无异,总是担心下一秒会扭到脚踝,弄得我心累无比。
而且身上这间淡黄底色枫叶图纹的和服虽然好看,但总没有鬼杀队的制服轻便舒适,总觉得有些包裹在沉甸甸麻袋中的束缚之感。
揉捏着发酸的脚踝,我轻叹出一口气。
原来女孩子们也挺不容易的啊,虽然大半个花街走下来,看到许多可爱漂亮的艺妓或是小学徒,甚至好运气地碰到了游街的时任屋花魁。
但是美丽自然也是需要代价的,那些娇艳的花朵,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又忍耐过多少痛苦才被最终打磨成那副光鲜可爱的模样呢?
由此想来,果然还是一条优哉游哉的咸鱼这个身份比较适合我。
正在我这么胡思乱想之迹,和我约好了的系统准时上线。
“哦哦!善~善!你总算找到独处的时机了呀,”他说,“信物弄到手了吗?”
我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从袖口中摸出一只和无一郎头顶上一样的紫藤花发饰和在门口从善逸头上顺过来的蝴蝶结。
“两只发饰都是成对的样式,另一半在其他两人身上,”我将它们放在膝盖上,问,“这样可以吧?”
“应该么有问题,”系统确认了一下,“总之先试试【瞬间移动】技能中的【查看】状态吧。”
说着,一道光屏打在面前的空气中。与此同时手里的紫藤花发饰也微微散发出淡蓝色的一圈光芒。
画面晃动了一下,从模糊逐渐转为清晰,直到可以清楚地看见无一郎他们三人的身影和周围花街的场景。
“有了有了。”系统兴奋道。
随即我俩默不作声地观看了一番,很快确认了无一郎成功潜入“时任屋”,善逸则被跳楼大甩卖丢给了“京极屋”……总之,大家的初步潜入计划算是克服千辛万苦地成功了。
呦西呦西,我双手合十。
那么接下来便是努力学习技艺(划掉)获取情报的奋斗之旅了!
比比看谁能先一步成为吉原第一花魁吧!
系统:“……?”你挺乐在其中嘛。
总之,一点一点努力攀升进阶吧!
我卷起袖子元气满满地对自己打气道。
*
才怪。
慢慢混入学徒之中表面学习技艺背地获取情报什么的简直太慢了。
计划 A,pass。
离我和主公大人及九柱们的赌注只剩下约莫五天的时间,一刻也不能耽搁,今晚就必须行动。
这么想的我,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披上衣服悄悄拉开障子门来到了过道。
虽然没有幻想着一开门就遇到什么离奇古怪的东西,但有时候现实往往就是有那么艹蛋。
他会在你还打着哈欠揉抓着头发甚至还在和系统打着嘴炮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
拉开的纸门外一张圆润如玉盘的胖脸几乎是紧贴在我的鼻尖,离我的面孔仅有一根手指头不到的距离。
我:“……”
下一秒,在系统如同妹子般失声尖叫的背景音下,我淡定自若地将拉门猛地合上。抬手掐了掐人中,深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哎呀我的妈妈吓死爷了!”系统在内部狂捂胸口。
再次掀起眼皮之时,薄薄的一层微微透光的门外已是多了两只凤椒泡爪一般瘦骨嶙峋的鸡爪,在那兀自扒拉着门板,不堪一击的纸门很快被刺破道道划痕。
“唔呼呼,嘶哈嘶哈……”
拔出腰间的日轮刀,我听见有躁动的喘息声混合着口水吞咽,或是滴落在地的声响自那夜色中传来。
只是这声音……似乎不属于食人之鬼!
局势不容我多想,刷地一下,那黑暗中的东西已是麻利地将脆弱不堪的障子门给开膛破肚,眼看着以一种十分猥琐的低矮蜷曲的姿势嗦进了房内,便要朝着我的面门而来。
紧急地退后闪身跳开,我深吸一口气。
“雷之呼吸……”
“啥!?善善你莫非……”系统惊讶的声音自脑内嘀咕着传来。
“——不知道什么型·走你!”
流畅地挥动日轮刀,将身侧梳妆台拦腰切作两半,操起一脚猛地踹去,带着其上的瓶瓶罐罐花瓶一同朝着面前之人砸来。
“晚上好啊老板娘,”我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踩实垃圾一样补了一脚,便脚底抹油呲溜地夺门而出,“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打算起来晒月亮吗?”
是的。
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只看了一眼,仅靠着那大盘子脸我也能确认,这摸到我闺房里来的家伙是方才引我到这里而来的老板娘不会有错了。
怪不得会好心给我安排单独一间房,原来是想直接趁今晚将我迅速解决。
“嘶哈哈哈啊啊哈啊哈,可恶啊啊你个不知死活的小黄毛丫头……”
被压在一大摊子乱七八糟什物之下的老板娘此时身躯顿时化作一股黑色的烟雾,摆脱了原本无法动弹于她不利的处境。
“可恶!为了满足那位大人取得更美丽的容貌……为了被选中去往极乐,我绝对要将你……”
“刷刷”几下,我随手挥了几道剑锋刺到了对方的所形成的浓烟之上,自然是懒得听她将反派宣言般的台词说完。
只是令我稍微有些许意外的是,老板娘似乎并未受到丝毫实质性的损伤,仅仅只是烟雾扭曲被打散了几下而已。
只见她的身形很快又恶心浓郁地聚集起来,依旧盘旋在我的眼前。
“要小心啊,善善,”系统见了在旁提醒,“这似乎并不是‘鬼’,而是‘妖’。”
我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用大放在心上。
虽然我伤不到她,但也无需过于惧怕她。
毕竟身上还拥有【攻击反弹】这种作弊一般的技能存在,利用的好的话即使自己不出手可以轻易将其反杀。
我信心满满地这么想着,却是被系统那边一波冷水给浇了个湿透。
“呃……善善,虽然但是,【攻击反弹】的技能只能对本世界的生物惯用,”他说,“这个妖怪嘛……并不归我们管。”
我:“……”
我沉默着立刻露出海绵宝宝般的笑容。
下一秒,自信的笑容从我的脸上消失了,只因一道闪着寒芒的红色利刃混着雾气劈头盖脸地将我掀了个结实。
我的视野上下颠倒,重重地被击飞在另一个隔间的最里侧的墙壁。
最后,我以脑袋朝下,脚丫朝上地进化成了一只“大”字型的壁虎。
“这种事情要早说啊!!”我闭眼猫猫落泪。
“抱歉哦!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嘛!!”
丝毫不给喘一口气的时间,那道雾状的阴影再次疯狂地朝我袭来。
只是她快归快,我这边求生欲趋势比他更快,当下用脚勾住窗沿,手中日轮刀撑地,使出毕生绝活现场表演了个反重力式鲤鱼打挺,一气呵成将自己的身躯成功掀出了窗外。
如同动作片里被追杀的主角,烈风吹起我单薄的和服衣摆,街道在脚底下展开。
我扑腾得如同一条会飞的鱼,扑向了天边悬挂的月的怀抱。
我妻善逸——陷入了大危机!!
*
“哦哦哦哦哦咧哦咧哦咧!!!!——”
我在屋顶奔跑,不远处一个奇行种化成的残影鬼叫着朝我的方向跑来。
我:“……”
什么鬼!
就算被身后的烟雾抓到我也不想跑到那么恶心的东西面前去——此刻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妻兄兄兄兄!!啊啊啊啊啊!!——”
什么?
我的耳朵竖起,我听见有人在热切地呼唤我的名字!?
于是我唤:“是你吗!?晴明兄!?”
企图作出回应。
“你个瓜娃子!”隔着老远,萧瑟秋风送来他的音讯,“我给你的镜子你不好好带在身上,害我找你半天对着空气呼叫一通!你这是要上天啊!!”
什么?镜子?
我愕然,随即下意识地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躲过身后朝我呼啸着袭来的攻击,下意识地去摸紧贴胸口的那面镜子。
硬邦邦的触感,我分明好生放在那里的不会有错,并未收到晴明兄发来的传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
嗳?等等!
将镜子拿出衣物的一刻,我的嘴立刻羞愧难当地转化成了猫猫嘴(0w0)。
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我把晴明兄给我的特殊道具和蝴蝶屋三小只给我梳妆打扮的普通镜子搞混了啊。
“哎嘿嘿~”
“‘哎嘿嘿~’你个头啊!!”
妖娆地扭臀一癫一癫气喘如扭跑来的那位老哥崩起老高隔着长袖给了我脑袋一记,随即将我一掌推到了他来时的方向。
“话不多说,”丝毫没有过渡,晴明兄的表情变得严肃,语气转为冷冽,“那边的那个丑东西,就交给你了。”
“这边,就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说着,指尖并拢捏起一道符纸,游刃有余施展开结界。
“没问题,”我说,将早已饥渴难耐跳动着雷电的大刀置于眼前,剑尖直指从刚刚起紧追晴明君不舍的螳螂一般的食人鬼,“毕竟,除妖我不行。”
“恶鬼灭杀,可是我的强项。”
*
将后背方向托付给对方、与晴明君默契对调了战局的我,转而对上一只配色十分丑陋、像是画者闭着眼睛取色调出来的鬼。
那鬼上半身一丝不苟,背很驼,和八身体和旬老者一样骨瘦如柴,头发也是要黑不黑要绿不绿的海蜇头,脸上和身上长满黑斑,以及……有一只水蛇的细腰!
并且这货还不知道有什么毛病,一看到我就咬牙切齿地开始挠抓起自己的脸,在其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快住手!”我伸出尔康手,“你会得狂犬病……不是,破伤风的!”
“啊啊,你这家伙,搞什么啊,张着一张叫人不爽的脸呢……”
他根本没在意我说了些什么,只是自顾魔怔般喃喃自语。
“皮肤很不错啊,啧,该死的,甚至连一颗痣或者斑也没有,年纪不大吧?”
“哈啊?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这样了,以后绝对是个大帅哥吧?”
“肯定会有很多女人跑过来倒贴吧?啊啊,真该死真该死,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我:“……”
嗡嗡嗡嗡的好吵。
话说起来这家伙也是和他们家无惨老板学的吗?
喜欢对着敌人狂吹一波什么的?
(无惨:我不是我没有!)
一边疑惑不解着,一边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剥了块巧克力塞到嘴里。
“好嫉妒啊,可恶……就连头发也惹眼地要死,跟那讨厌的太阳一样,我最讨厌那种东西了啊……”
“绝对要杀掉你,把你砍到身首分离一片一片直到再也分割不了为止。啊,干脆切腹断指什么的也都来一套吧,光是这些还不足以消除我的怨恨。”
嚼吧嚼吧嘴里有些难吃的呛鼻的巧克力块,我皱了皱眉维持着无表情看向眼前依旧念念叨叨没完没了的螳螂鬼。
“哈,对了,我是妓夫太郎——”
不适地按压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在眼前景象彻底陷入一片重影和不断摇晃时合上眼睛。
“最后,伴随着这个名字的余响,给我踏上黄泉吧!”
这么说着终于结束了尬聊模式,举着镰刀踏着瓦片飞速逼至跟前。
而我的意识也在这一瞬间抽离,迅速抽脱原身飘飞半空,进入到了人机代打模式。
“交给你了,善眠大佬!”
作者有话要说:0点更新
预告:
大佬开挂
磨磨子登场
奇怪的拟态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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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预收:《[综]横滨马甲王》
文案:
有栖川白夜,一破写小说的,某天点开奇怪的游戏穿越到了横滨
【请选择您的第一个马甲:】
【A:蛞蝓】
【B:恶犬】
【C:青花鱼】
白夜:?
我就不能选择当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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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青花鱼马甲的白夜重操旧业写起了小说
《与帽子君相爱相杀后我们he了》主视角:青花鱼
《芥川大人我爱您》主视角:青花鱼
然后,便被这个世界真正的青花鱼找上门来了……
某绷带浪费装置:哟:)
白夜:?
说好的这个世界只有我一条青花鱼呢?
不仅如此——
帽子君:该死的青花鱼!给老子滚出来解释清楚!【重力警告】
某恶犬:没想到,哒宰先生您……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在下的……咳咳【捂嘴羞涩】
白夜:?
你们之间的箭头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地铁老爷爷-看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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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被迫笔名自杀,换了马甲……
白夜:谢邀。人在横滨,捂紧马甲,专心写作
乱步:这熟悉的文风……真相只有一个!是你!——有栖川老师!!
白夜:!
【前前后后一连换了10个马甲】
乱步:是你!【x10】
白夜:……去其他世界躲一躲好了(点烟)
#818那个披着不同马甲在港黑、羊、贫民窟、武侦写小说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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