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原主杨昭以为开封书院被判给他的堂姑父是学生丁的父亲做的主,所以报复学生丁柳瑜。
其实不然,杨昭的堂姑父惦记着开封书院很久了,他找的人是这一块的知府。
杨稹看了正吃粥的柳瑜一眼,转身出去。
一走出来就遇到了学生甲和学生乙。
死过一次的杨稹看到甲和乙都难免发憷。
让原主杨昭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受鱼鳞剐,鞭尸示众,这两人可是头等功劳。
江陵看到杨先生就吓得腿软了,先生给他安排的作业是最多的,他是为了来看柳瑜才偷跑出来的。
“先生……都是桑律拉我出来的,我,我这就回去。”江陵红着脸低着头,小手指指向一旁的桑律。
桑律脸一黑,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江陵和桑律一抬头哪里还有先生的身影啊。
这两个崽子最后,一个混于内阁,一个执掌刑律,联合其他几个崽一起,把原主杨昭给整死了。
杨昭这样羸弱又无权无势的人之所以能成为反派,还是因为几年后他的际遇,他得到了一个人的信任。
只是,杨昭此人少年得志,得势之后愈发目中无人,性格也更加残暴狠毒起来。
杨稹跑开了之后,陡然又想,他跑什么?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再死一次吗?用得着怕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吗?
大不了把他们全部养的老实且怂,再也不敢欺负人。
书中的杨昭之所以能被他们灭了,那是因为他傻,他对这群狼崽倾囊相授,他想成为人人歌颂的大儒。
事实上杨昭也教出了内阁首辅,刑部尚书……
可是有什么用呢?这些人全都造了反,杨昭他自己也被他的学生们安了一个造反的罪名。
所以他决定要把这群崽养怂一点,养得不敢再造反。
杨稹转身背着手往回走。
学生甲和学生乙看到去而复返的先生睁大眼睛。
学生甲江陵:“先生……我,我这就回去。”
杨稹挑眉,勾唇道:“不了,你们两个去厨房做一锅肉粥来。”
“啊??”两崽子顿时傻了眼。
“没有听清楚吗?”杨稹眯眸说,眉目如画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
江陵最怕先生笑了,这意味着他会有数不完的作业。
杨稹道:“你们的师兄弟躺在床上,先生让你们去煮一锅粥委屈了吗?”
桑律倒是诧异的抬起小脸看了一眼杨稹,记忆里先生从没和他们说过这么多话,可是话多的先生才让他觉得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神。
桑律笑了,拉起江陵就往厨房里跑。
厨房里江陵问桑律,“你笑什么。”
“我倒是觉得先生多了几分人情味,你若不愿煮粥站一边去,我来吧。”学生乙桑律的舅舅家是开封城里开酒楼的,煮饭这种事他也没少做。
江陵看着桑律麻利的切肉,淘米,将肉末姜丝放入米中,兑水,文火熬煮,不一会儿香味就开始四溢了,桑律揭开锅盖放入少许的盐,搅拌之后,继续文火小煮。
杨稹本想来厨房抓那两个小崽子偷懒的现行,哪知一走到厨房就闻到肉粥的香味。
杨稹抬步走进去,两人诧异的望向他。
杨稹的脸顿时不自在的红了。
“先生?”两崽子望向娇花一样的先生。
只见先生娇软的手指指着锅,“给我盛一碗。”
“……”两崽子彻底无语了。
杨稹吃完一碗将手中的碗递给桑律再添一碗,最后……一锅粥没了。
桑律哭丧着脸道:“先生,你不是说是要我给柳瑜熬的吗?”
杨稹双颊微红,“那你再熬一锅。”
“……”站在一旁的江陵直接哭了,他成堆的作业还没做完呢!先生怎么可以这样!
……
当夜杨稹睡在书院,让老太监回杨府去照顾小表弟。
本来因为换了地方不习惯,加上他这身体娇贵受不了书院的木板床,到半夜才睡着。
再睁开眼,只觉得身体轻盈,身下仿佛压着什么东西。
只是……这是哪里。
“先……先生。”柔柔弱弱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杨稹一低头,就看到他身下披头散发的柳瑜,那双潋滟含泪的眸。
杨稹脑中闪过一道惊雷,直接吓得从床榻上滚下来。
他、他、他怎么会在柳瑜房间里?
“别误会,先生最近梦游症犯了,先生向你道歉……”坐在地上的杨稹镇红着脸解释。
柳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先生,先生在向他道歉,有没有听错啊,这是先生整他的新花样吗?
柳瑜这么一想,眼泪滑落脸颊。
杨稹垂眸淡道:“多大的人了还哭。”
柳瑜听不出他的语气,只见他揉了揉从床上滚下来摔疼的屁股,一本正经的站起来走出房间。
走出长廊回到自己的房间,杨稹的脸就绷不住了,所有的正经都瓦解了,一脚踹在门上:“可恶的杨昭,这个死精分他竟然还有梦游症!”
次日书院里就有传言,守夜的门牙说:杨小先生大概是失心疯了,夜里梦游跑到柳瑜房里,回房了还大骂自己。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夜杨先生失心疯了。”
“门牙说的,不知真假。”
杨稹吃早饭的时候,就觉得食堂里阴阳怪气的,那些平时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的学生,都开始议论起他来了。
他一代奸臣,怎能被一群小崽子议论。
“黄字小班的给我过来。”杨稹放下碗筷,摇着扇子沉声道。
八个人整齐划一的站在他的面前。
“围着书院跑两圈。”黑心的娇花先生冷着脸吩咐。
“啊?!”
学生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全部目瞪口呆,其他班的学生捂着嘴偷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身体乃本钱,我是为了你们好,去吧。”杨稹眼皮微抬说道,他身体弱,多说上两句都会喘,说完了靠着椅背柔柔弱弱的歪坐着。
于是,黄字小班的人集体被罚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开封书院的院长很快过来了,如今的院长是郑青,他是朝廷派来的人,以前的杨昭不知道,但杨稹知道。
“杨先生,他们说你在罚学生,是怎么回事呢?”一身青袍的郑青是个温和的人,就算是说训诫的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杨稹笑了笑:“黄字小班的一个一个身体太弱了,我想让他们文韬武略,学生切莫因为学业而荒废了身体,”
郑青看着面前娇花似的杨稹,唇角下意识的一抖,“行,你知道分寸就好。”
杨稹耳根终于清静了,优哉游哉的用起早膳,这时他那老仆,老太监王庚冲进食堂来大声喊道:“小公子不好啦!你堂姑来了!”
一碗才喝了一口的豆浆溅在身上,杨稹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空碗。
老太监一吓,正想后退,却见自家公子在对他笑。
杨稹朝他勾勾小手指,老太监王庚将笑脸贴过去。
哐的一声,空碗扣在了老太监脸上。
原主杨昭的堂姑此行是为了杨府的老宅,就是杨稹现在住的地方。
杨昭的堂姑是杨昭祖父亲兄弟的独生女,她几乎是在杨昭的爹杨林死后,想方设法的把杨林留下的东西要到了手。
看着眼前涂脂抹粉的女人,杨稹勾唇笑得三分冷然,“堂姑想要这宅子?”
杨昕笑得花枝招展,眯起一双精明的眼道:“这宅子我小时候就一直住着。”
事实上杨昕要杨府,只是为了要钱给她儿子娶妻,对这老宅可没什么感情可言。
书中那杨昭为此事和她闹到府尹那里,府尹此人心善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给诓骗了,她得到了府宅不说,乡里乡亲竟然还说杨昭的不是。
叫他当着一群仆从和左邻右舍看戏的外人的面同一个女人争执,这么做难免有失风度。
“堂姑可能是思念后院的琵琶树了,这样,王庚你去将后院收拾出来给堂姑小住几日。”
杨稹抿着唇,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看着杨昕。
杨昕身体轻颤,却又不好立刻拒绝或是应下,只是没料到她这侄儿,能在一瞬间把问题抛给了她。
她半天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皱着眉对身后的人说:“我们走。”
杨稹却勾着唇,柔声细语的道:“堂姑且留步,王庚,去后院给堂姑剪两枝琵琶叶过来。”
王庚剪了两枝枇杷叶过来递给杨昕,杨昕的脸完全绷不住了,沉着脸接下琵琶叶,快步上车。
马车刚走没多远,杨昕便将手中的枇杷叶扔出窗外。
“死兔崽子的,竟然敢将老娘一军。”杨昕咬牙切齿。
往日只当那是一个会读书会做学问的呆子,却没想到这书呆人精似的,莫非以往的傻,都是装的?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若要娶那县主,必须要一千两的聘礼啊。”杨昕的陪嫁婢着急道。
杨昕一想到那一千两的聘礼顿时紧张起来。
“今日他这一招乱了我的阵脚,过几日再来,我就不信以那小兔崽子的脾气不会叫人对我动手。”
看着远去的马车,老太监王庚担忧道:“小公子,她们若再来怎么办?”
“无妨,下次来下次再说,你先去父亲书房把房契地契锁好了拿到我房里来。”
王庚一惊,“是,小公子。”
杨稹看了眼天色,不早了,堂姑滚蛋了,他也该去上课了。
黄字小班的人都累趴了,开封书院之大,两圈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杨稹一进来就默了。
兔崽子们皆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
“都醒醒。”杨稹面无表情的吩咐。
无人动静。
一群崽子鸟都不鸟他。
杨稹眉头一皱,“啪”的一声戒尺敲在桌上。
一群兔崽子被吓哭了。
对一个奸臣来说,最容易的莫过于吓人,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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