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稹的戒尺刚敲在桌上,黄字小班的两个哭包就哭出声了。
江陵是因为年纪最小经不住吓,柳瑜则是因为被家里像女儿一般娇养的。
两个哭包还喜欢坐在一处,旁边的几个眼泪在眼里打转也不敢去哄他二人。
杨稹直接无视诸崽,拿起书本开始授课。
他娇娇柔柔的往座椅上一坐,沉声道:“童试院考在即,郑院发了任务每个小班必须有四个过线,现在我带大家熟悉一下题型。”
杨稹知道,这些兔崽子压根不知道什么是题型,没到院试之前也不会有先生给他们讲这些。
可他不一样啊,他可是经历过一切大考的,至做官以后每三年一次的会试还是由他出题呢。
这种小考,让他们全员通过不难,只是……杨稹不由自主的看了甲一眼。
这个江陵在书中童试可是考了几次,具体什么情况杨稹不太明白,毕竟这崽子是杨昭手底下最有读书天赋的崽子,所以杨稹也没想明白这点。
书中这几次童试对江陵的影响可谓颇深,且在他反复失利后心理开始扭曲,毕竟谁都受不了一个班里只有自己一人怎么考都考不过。
杨稹是童试考过七次的人,在没绑定那个未知系统前,他整天钻研的都是与试题无关的内容。
江陵和他以往差不多是一个情况,才干超群的人喜欢自学,但就是因为太聪慧了他已经学到很多人前面去了,倒是童试的最简单最基本内容,他已经丢掉了。
杨稹想江陵这里问题还是很大的,该怎样既不扼杀了他那超群的自学能力,又能将他引上正轨,毕竟再聪明的人将来也是得应付科举的。
杨稹讲了一个多时辰,外面传来嘈杂声。
他看了眼外面,吩咐道:“好了,先下课吃午膳。”
书院的早膳午膳和午休隔的近,上午的课时只有一个时辰。
黄字小班中有两个崽比原主杨昭的年纪还长一岁,这两个崽既不爱和杨稹说话,也不爱和其他几个说话,每每一下课就双双离去,直到上课的时候再双双归来。
至少让杨稹舒心的是,书中这两人在表面上没有帮着其他学生整死原主杨昭,他们选择明哲保身,暗地里做没做坏事就不知道了。
杨稹和明诚坐在书院的长亭里晒太阳。
小表弟明诚过来蹭饭,书院的饭管饱,府里老太监不让他吃饱,说是怕他长胖。
食堂里吃完午饭的孩子陆续出来。
学生丙孤峮去和其他黄字中班和大班的去踢蹴鞠去了,顺带学生丁柳瑜那个哭包跟班也去了。
学生乙桑律拉了学生甲江陵去书院的花园里玩。
其他几个也早已闪的没影子了。
天气真好,阳光也很不错。
杨稹悠哉游哉的在凉亭里吃完午膳,赶走了小表弟,正想眯一会儿,就听到某人哭着跑过来。
“呜呜……先生。”
杨稹以为是江陵那个哭包,睁开眼就看到桑律哭丧着脸。
杨稹:“嗯?”
看到杨稹,桑律哭得更带劲了,“呜呜……先生,我失手把一只小麻雀打死了。”
管花园的夫子是陈先生,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学生乙一定是被陈先生骂的体无完肤了,才来找他哭丧的。
杨稹静默片刻后,慢悠悠的在袖子里掏东西。
桑律泪眼一瞪,不明所以的再唤了一声:“先……先生?”
杨稹掏出一把精美的小刀递给他:“你可以刨开来看看麻雀虽小是不是五脏俱全。”
“……”桑律愣了一下之后,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哇呜呜,先生太坏了……”
杨稹摇头叹气,这哪里还像是以后那位验尸解剖都不眨眼的刑部尚书?
他这不是早点锻炼他的胆识,培养他的天赋吗?小兔崽子还不领情。
没过多久就听到书院的蹴鞠场上传来争吵声,杨稹快被这些人烦死了,他才刚眯了一会儿。
“先生先生!”柳瑜满脸泪水的跑过来。
杨稹耳朵动了动,极其不耐的掀开眼皮,声音确实柔软得很,“怎么了小瑜儿?”
“孤峮和人打起来了,那些人把孤峮打伤了……”柳瑜一抽一抽的说着,鼻涕眼泪一大把。
杨稹皱起眉,不等他站起来,已有人来请他了,是玄字小班的同学。
书院各班的顺序其实是按学生的身份家世地位分的,杨稹其实很瞧不起这一点。
按照家世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等级。
天和宇两班其实是摆设,就是每两年会有京中的皇子或者各地藩王的世子送来开封书院。
所以朝廷才任了命官过来作为院长。
玄字小班的论起家世至少是个知州的儿子,或者京中四品官员的儿子。
“杨先生,我们先生要您去一趟呢。”来请杨稹的兔崽子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小小年纪就让人看着不爽。
“行了,我知道了。”杨稹说着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蹴鞠场的方向走去。
孤峮是个小狼崽,打起人来忒狠,而且是专往别人脸上揍。
杨稹去的时候,孤峮被玄班的几个孩子押着按在地上。
说实话他虽觉得孤峮桀骜不驯,看着有几分不爽,但不代表这些外班的小兔崽子们能这么对他本班的崽子吧?
杨稹看着着实觉得扎眼,语气也不耐起来,“怎么回事?”
立刻就有玄班的小子冲他告状道:“这孽种打伤了人,房积都被他打的送到郎中那里去了!”
因为孤峮从出现在书院的时候就是银发黑肤,书院的学生都称他孽种或者妖孽。
以前杨稹听着不觉得什么,现在听着尤其觉得刺耳。
杨稹沉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脸,“真的是这样吗?”
他扫了一眼这些兔崽子。
兔崽子们瑟缩了一下。
杨稹招手让那边几个瑟瑟发抖抱团取暖的学生过来。
看头上绑着的红头巾,这几个应该是孤峮一个队的。
“你说,怎么回事,说谎我就把你们送到陈先生那里抄佛经。”他不咸不淡的威胁,声音虽然柔柔的,却极具气场。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一代奸臣,虽然摊上一副不中用的身子骨。
那个小子被他这么一威胁,眼里含泪,战战兢兢答道:“杨先生,是他们玄班的人……玄班的犯规了死不承认,我们输一场要给他们十文钱,他们犯规作弊赢得比赛,孤峮才动手打他们的。”
杨稹斜过眼望向玄班的先生,闵先生顿时皱眉对玄班的小崽子们说道:“还不快放了孤峮,犯规作弊以达成目的,你们都该罚,去围着书院跑两圈!”
“……”
杨稹本来听着前面还算满意,听到后面就无语了,这闵夫子,他当他让学生们围着书院跑是在罚学生?
好气哦!这不是摆明了要坐实他上午是在罚学生?
杨稹冷着一张脸,看也未看孤峮,“还能起来就自己爬起来。”
他说完往回走。
对孤峮来说,自家先生能过来替他问几句话,已经让他大吃一惊了,换在以往,遇到这种事,先生肯定会当着众人的面奚落他一番,让他颜面扫地。
看着杨稹过来的时候,孤峮已经做好准备了,哪知道结果是这样。
杨稹一走,哭得梨花带雨的柳瑜就跑过去扶起孤峮。
孤峮爬起来,揉了揉柳瑜的头,“小瑜儿别哭啦。”
柳瑜一惊,明明是他要年长孤峮一岁,却每次都是孤峮来安慰他,想着眼泪又啪嗒的掉了一粒下来。
书中的柳瑜是在他的父亲死后才被迫成熟的。
每月十五是书院的休沐日,因为天气渐渐炎热,书院里安排了泡泉。
书院后山有座温泉,这个时候水温正合适,再过几日来泡就会嫌热了。
一听到泡澡,黄字小班的几个都很兴奋,唯有学生戊一人归家去了,杨稹记得戊这一趟归家,直到半个月后才回书院。
学生戊没来,杨稹就便宜了小表弟。
杨稹带着七个崽子及小表弟明诚到规定的地点去泡泉。
“凭什么地班和玄班的都在上游,我们分在下游……”桑律不满的嘀咕。
就像是洗别人洗过的水一般,心里膈应。
杨稹和其他人本来不觉得恶心的,听桑律一说也觉得恶心起来。
忍了一会儿,倒是孤峮说,“听我娘说这座温泉是药石泉,药用价值非常高,我在此读了两年也只今年院长主持了休沐泡泉,咱们不要浪费机会。”
孤峮说着,已脱了衣裳,一个猛子扎进去。
明诚也跟着麻溜地脱光了,扎进去。
两孩子一进去就直喊舒服。
见状,杨稹和其他人也慢悠悠的脱起衣裳来。
装了瓜果的木盆就浮在水面上,游到谁面前,只要伸手去取就好。
杨稹吃着切好的瓜果,泡着温泉,舒服得连脚指头都舒展开来……
不知什么时候。
孤峮看着水中,突然道:“先生的小鸟怎么才和小瑜儿的一般大……”
小鸟?什么小鸟?
几个崽子诧异了一下,都望向先生,又集体顺着孤峮的目光望向水下某个位置。
豁然明白了什么。
不知是哪个诚实的崽子重复了一遍,“先生的小鸟真……小。”
“!……”
本来云里雾里的杨稹恍然明白了什么,哗的一下,冷着脸,叉着腰站起来。
顿时,其他几个崽子还有吃瓜的明诚,所有人脸上神色各异,五色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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