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小说:傅教授的小月亮 作者:籽潋
    傅矜回了个表情包。

    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突然发小姑娘的表情包, 傅泱一看堂兄这就是受了妹妹的荼毒。

    【能不能好好说话?】

    傅矜回了四个字:【寓意深远。】

    傅泱:【?】

    傅矜又回了他个表情包。

    傅泱:【合作要不要暂时取消?】

    傅矜马上正经起来:【感情问题不要上升到工作上。】

    傅泱:【感情受挫,哪有心思赚钱。】

    傅矜:【你去问二叔,他应该最能回答这问题。】

    傅泱还没打电话过去问,傅成峰就自发送上门来:【你来一下我这边,有事跟你商量。】

    傅泱回复他:【有事直接找赵玄蝶。】

    过了几分钟, 赵玄蝶发来消息:【你让傅成峰找我干嘛?】

    傅泱不喜欢用聊天软件,因为要应付的神经病太多。

    他没回消息,调了头, 径直把车开去傅成峰的别墅。

    傅成峰穿一身运动装, 刚跑完步。五官立体,眉目英俊, 和四十几岁发了福的成功男士都不一样, 身材也保持得很好。

    傅泱看了眼亲生父亲的头发,很浓密。等他以后上了年纪, 至少不会秃顶。

    她不喜欢秃顶的男人。她喜欢长得好看的。

    在傅泱看来,董岄没有拒绝跟他亲热, 多半原因是他长得还算和她心意。

    “来啦?”傅成峰把毛巾递给佣人, 坐下来自己动手沏茶。

    他沏好茶, 递给儿子一杯,表情看不出是失望还是讥诮:“赵玄蝶没来,是怕了我吗?”

    傅泱看茶具不错,接过来,但没喝。

    傅成峰瞥他一眼:“赵玄蝶最喜欢用这种杯子喝水,后来我发现用这饮茶还不错。”

    傅泱“嗯”了一声, 没兴趣听他在这缅怀前女友。

    傅成峰:“你前几天拍了个杯子,是送给赵玄蝶的?”

    “不是。”傅泱说,“送给岳父的。”

    董靳贵喜欢收藏,那只耳杯他很喜欢,傅泱跟他说是在古董市场淘的,报了百分之一的价格。

    岳父夸他淘到宝贝了,对他的眼光大加赞赏,请他喝了一顿酒。他醉了一晚上。

    花几十万买了只杯子,换一顿酒喝,他竟觉得赚了。

    在某些时候,傅泱很欣慰他穷得只剩下钱这一事实。

    傅成峰掀起眼皮:“这么快就知道笼络岳父了?”他这个亲生父亲可从没收到过他送的礼。

    他从兜里掏出镜子,照了一下。

    傅泱认出这是董岄在傅成峰生日那天送他的那面。

    傅成峰贴身带着这面镜子。他照完,收好,像是不经意间问起:“女英雄送我的生日礼物,是赵玄蝶买的吧?”

    傅泱没回话,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浮茶。

    傅成峰分析给儿子听:“一般人不会买镜子送人当礼物。一定是上次在医院,我让赵玄蝶多照照镜子,她就给我买了。她想羞辱我,呵。”

    傅泱说:“不是。是女英雄给你买的。”

    傅成峰捏着镜子:“就是赵玄蝶买的。”

    傅泱懒得跟他争辩:“哦。”

    “不是就不是吧。”傅成峰把镜子递给佣人,“女英雄送的,应该供着,不能随便拿出来用。”

    傅泱表情微敛:“我来是告诉你,我跟女英雄结婚了。”

    傅成峰挑起眉:“你告诉我这事儿,是在炫耀你有老婆?”

    “你怎么想都行。”傅泱放下茶杯,“希望你以后见了她,注意点分寸。我大部分产业都在她名下了,她可能比你还有钱。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希望你自取其辱。”

    傅成峰:“你这是终于转正,有了底气,找我秋后算账来了?”

    傅泱的手揣在外套衣兜里,指尖轻轻拨了拨小星星。

    他还没转正。

    不过,那一张结婚证能抵御不少的竞争对手。他有底气对所有的情敌说:离我太太远点。

    除此之外,他和她的其他追求者一样。

    隔壁小孩长大了,身材有曲线,性格也招人疼。她有很多追求者,连陆羽那个纨绔子都对她贼心不死。

    傅成峰把儿子的小心机看得明明白白。他把财产都给女英雄,是因为女英雄有侠女气节,拾金不昧。得了他的财产,心里就会过意不去。于情于理,都不会轻易离开他。

    下得一盘好棋的人,到头来竟是孤注一掷。

    傅泱起身,“回去了。”

    “傅泱。”傅成峰叫住他,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帮不了你,我就只有钱。当然,你也不缺钱。那我就什么也帮不了你。”

    傅泱从来就不认为他的亲生父亲靠得住,“那你叫我来这做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你将有幸成为第二个我。”傅成峰握紧茶杯:“二十八年了,赵玄蝶躲了我二十八年。你品品,这是个什么感觉?”

    傅成峰想看他的笑话,傅泱偏不如他所愿:“近水楼台先得月。她马上就要搬到我家,我们会朝夕相处。你的遭遇,我无法感同身受。”

    傅成峰露出羡慕的眼神:“你为什么在短短的一年里,就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

    傅泱哂笑:“你不懂爱。”他也不懂,是她教会了他。

    “放屁!”傅成峰激动地拍桌而起:“我不爱赵玄蝶,她又怎么生出的你?”

    傅泱面无表情:“你想杀了我。”

    “那是因为赵玄蝶骗人,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他喝得大醉,失去了理智,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事,“后来我也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我都没拉着你去做亲子鉴定!”

    他心里想着,是她的孩子就行。是她的孩子,他就把财产都给他。

    自己给自己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傅泱渐渐长大,眉眼都像他,他才察觉到,又被赵玄蝶骗了。

    “哦。”傅泱转身走了。

    傅成峰追出去:“傅泱!你……”他欲言又止,改口说:“你奶奶让我问问赵玄蝶,过年她回不回来。”

    傅泱说:“不知道。”

    傅成峰又问:“那你呢?”

    以往过年傅成峰从不过问他们母子。赵玄蝶在实验室里忙碌,年年都是他一个人过。吃的喝的是邻居送,董家送的最多。后来他去了国外,就更没什么节日概念。

    傅泱问:“你晚年生活过得很不幸吗?”

    “不是我不是看你,是赵玄蝶不让。她给我下了通缉令,我要是靠近你五十米,她就要跟我同归于尽。”

    “哦。”

    “你今年过年,回家吗?”

    “我的家在7号胡同,赵家大院。”傅泱说完,补了一句:“和董家大院。”

    *

    7号胡同,董家大院。

    林小琳今年准备了四个人的年夜饭:“傅泱和月亮是新婚,虽然还没办婚礼,但两家人都很满意这门亲事。”手里腌制着董岄爱吃的火鸡翅膀,对丈夫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去傅家走亲戚,给亲家送点什么礼?”

    董靳贵站在凳子上,帮妻子把腌好的火鸡翅膀挂起来,“傅老太都七十几岁高龄了,咱们去送礼,应该的。”

    林小琳朝隔壁望了望:“那咱们女婿呢?送他什么?这结婚头一年,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傅泱这段时间可没少往家里送礼物。

    董靳贵说:“我后院儿里埋着一坛酒,快8年了。哦对,就是傅泱出国的隔天,我跟月亮去埋的。这酒呀,有故事。”

    林小琳瞪大眼,比了个八:“八年?那还不臭了?”

    “你懂什么,陈年老窖,越埋得久越香。”董靳贵笑起来:“正好我也想拿出来尝尝。”

    “招待女婿的,你少喝点儿。”

    “你这胳膊肘拐的。”林小琳洗了手,解开围裙,“我去给月亮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

    剧组最近加班加点,准备赶在过年之前杀青。

    《乱世敕封》的最后一场戏。

    杜伶人痛失爱人,把自己伪装成曲中人半年有余。

    最后一个长镜头,杜伶人依偎在贵公子肩上:“我知你在等我,这便来。”

    她赢得了满堂彩。

    只有台下的墨客知道,这句话,话本戏文里没有。

    他看见台上的杜伶人眼中决绝,那是在向这个世界无声道别。

    他瞳孔骤然放大,猛地站起来,奔向后台。

    杜伶人站在高台,脚下空空,面前是她的挚爱,那个眉目如画、一身贵气的少年。

    她轻笑,那一笑倾国倾城。

    她知道,倾斜的不是城墙,而是她。

    墨客最后一眼望见的,是杜伶人于高台纵身一跃。

    墨客痛哭:“伶人!杜伶人!”

    导演在对讲机里喊:“咔,很好。杜伶人空中再补个远镜头。”

    董岄掉威亚没有用替身。

    滑轮发出不一样的声响。

    凄美镜头还未结束,对讲机里突然发出惊呼声。

    导演准备喊咔的前一秒,脸色巨变。

    “董岄——”

    董岄听到了傅泱的嘶吼声,她察觉到不对劲。

    威亚已经脱轨,她还来不及呼救,耳边一声巨响。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识。

    董岄砸在了摄像机轨道上。

    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

    武术指导老师站得近,下意识去扶董岄。

    “别碰她!”傅泱冲过去,疯了似地吼:“叫救护车!”

    他颤抖着手,手指缝隙有鲜血不断溢出。

    救护车发出急促的鸣笛声。

    正值下班高峰,民警为救护车开道。

    主流媒体发布头条:《乱世敕封》女演员掉威亚从高处坠下,撞伤头部,目前昏迷不醒。事故原因正在做进一步调查。

    *

    手术已经持续了四个半小时。

    林小琳晕倒在手术室门外。

    剧组主创人员也全都跟了过来。

    无数家媒体堵在医院门口。

    *

    董岄感觉自己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

    她实在是不想睡了,可她又掀不开眼皮。

    “董岄,董岄……”

    她听见傅泱在叫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听上去夹着颤音,像是受到了惊吓,故作冷静,又万般压抑。

    他一向这样,喜欢压抑自己。

    “月亮。”他又唤她的小名,嗓音是她从未听过的轻柔:“我知道了,白月光的意思。我的白月光,就是你。”

    “董岄,董岄……”

    “董岄,你听见了没有?”

    董岄受不了他一直不停叫唤,想应他一句,发现自己使不上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耳朵里嗡嗡响,她无法判断听见的是不是自己的心跳。

    “小月亮,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不逼你了。”

    滋扰她睡觉的声音停了。

    但没多久,傅泱又来了:“今天给你带了奶糖,吃一颗?”

    董岄听见了剥糖纸的声音,他像是故意在她耳边剥,搞的声音很大。

    接着,她闻到了奶香味。好像是从他嘴唇边散出来的。

    她想吃,想学他不要脸的样子,从他嘴里夺食。

    但她张不开嘴,也睁不开眼。

    “你不想跟我结婚,那就不结。”傅泱今天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嗓音微哑:“我可以……可以和你离婚。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不逼你。”

    董岄意识发散,只听见“离婚”两个字。

    这男人居然还想跟她离婚?

    好困。他好吵。

    她好不容易拍完戏,最近累死累活。她放任自己好好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又听见傅泱的声音,这一次比上次更沙哑:“董岄,我带了月亮花来,你喜欢摆在哪?”

    他又在一个人偷吃奶糖,还拿胡子扎她。

    她很生气,可是她没有力气揍他。

    她怎么会这么困?脑子里也糊涂得不行。她尝试了一次记台词,明明背得滚瓜烂熟,现在她居然想不起来了。

    “董岄,这几天爸妈不在家,楼顶的衣服没人收,我在想要不要找个钟点工。”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算了。过年了,别去麻烦别人,还是我自己收吧。”

    过、过年?

    董岄开始心慌。

    杀青的时候明明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

    所以她到底睡了多久?还能不能醒了?

    她要是不醒,傅泱会不会真的跟她离婚?

    董岄气得咬牙切齿,但其实一点动作都没有。

    傅泱又开始叫唤。

    董岄感觉意识有点模糊,她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挣扎不出来。

    董岄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开始害怕。

    不知道是谁的手一直在抖,抓着她的手,她也跟着抖。这种轻微的抖动,让她稍微没那么害怕了。

    有什么东西滴在她脸颊上,她觉得有一点痒,想去挠。

    “董岄,董岄……”傅泱的声音嘶哑到无奈,最后失了声。

    他为什么这么伤心?是因为他年纪轻轻要丧偶了吗?

    虽然这婚结的心不甘情不愿,但好歹也是和傅泱结的。洞房都还没洞,她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她还有好多好多钱没有花。

    傅泱给她的房产,她到现在都没去参观过。

    傅泱出国的第二天,她和爸爸去院子里埋了一壶酒。爸爸笑着说:“等我家月亮大学毕业,就挖出来喝。”

    她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爸爸喝酒,到现在酒坛子还埋在树下。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做。

    她不能死。

    还有傅泱的白月光,他说是她。

    她要醒过来,问一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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