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琳和丈夫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
林医生和家属详细说了一下董岄的情况, 大致意思是病人暂时性失忆，精密的仪器也检查不出根源。只能先观察一段时间，让大家规避一下这个，不要刺激她，尽量顺着她。
董靳贵安慰妻子：“正常人睡个一两天都头晕眼花, 她睡了这么久，脑子糊涂是正常的，慢慢来。”
林小琳也放宽了心：“醒了就好, 慢慢来吧。”
看到病房门外的赵玄蝶, 她身边的陌生男人高大英俊，瞧着面善, “这人是小蝶男朋友？”
董靳贵只觉得眼熟：“没见过。”
赵玄蝶见到林小琳, 跳着挥手，跑过去悄声问：“林姐姐, 医生怎么说？”
林小琳说：“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其他的都正常。毕竟是大手术。”转头看向赵玄蝶身后的男人：“小蝶, 这位是？”
“傅成峰。”傅成峰突然不端着架子了, 主动伸出手：“亲家公, 亲家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亲家？林小琳恍然大悟：“您是傅泱的爸爸？”赵玄蝶没否认，林小琳就确认了：“我做了好多菜，一块儿吃？”
傅成峰一点没客气：“好啊。”
“这是我的亲家。”赵玄蝶挽起林小琳的手，“大过年的, 有些人跑来岔年，真不要脸。”
傅成峰清了清嗓子，客客气气，说：“我孩子他妈脾气暴躁，二位多多担待。”
赵玄蝶狠狠瞪他。
*
董岄才刚醒过来，大家担心说话声音太大盖过她的声音，聊天时都刻意放轻了。
一家人围着病床，吃团年饭。
赵玄蝶夸赞：“林姐姐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我是沾了我儿子的光，今后可以常来蹭饭吃了。”
傅泱说：“我妈每天做饭很辛苦的，你没事少来。”
董岄一头问号。
傅泱什么时候喊她妈喊得这么顺口了？
还当着他自己亲妈一口一个“我妈”、“我妈”的？
赵玄蝶醋道：“唉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有了林妈妈就不要你亲妈啦！”
林小琳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给傅泱夹菜，说：“傅泱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又要看着我们，又要每天过来照顾月亮。多亏他陪着我们，否则……”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董岄靠在病床上，轻声说：“妈妈，别难过。”
“没难过没难过。”林小琳说：“妈妈这是替你高兴，你找了个对你不离不弃的好丈夫。”
“那可不！”赵玄蝶一下子来劲儿了，“我儿子随我，长情，专一，忠贞不二。”
傅成峰：“呵。”
“某些阴阳怪气的企业家，跑来吃我亲家母做的菜，是不是吃不惯啊？吃不惯别勉强，呵什么呵，欺负我亲家母听不懂网络讽刺人的词儿？”
傅泱冷着脸：“要吵架出去吵，别打扰我爸妈吃饭。”
亲爹亲妈不吭声了。
董靳贵缓和气氛：“吃饭吃饭，大家吃饭。”
傅成峰担心真被赶走了，竖起大拇指：“亲家母的手艺绝了，亲家公真有福气。”
董靳贵稍微谦虚了一下：“亲家公过奖。”
傅成峰给赵玄蝶夹了一块红烧肉：“堵上你的嘴，别吵我儿媳妇养病。”
赵玄蝶爱吃红烧肉，懒得跟他吵，专心吃肉。
傅泱端着汤坐到董岄身边，调整了一下餐桌板高度，舀一勺汤，低头吹了吹。董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喂了一口汤。
她含着汤，好一会儿才往下咽。
傅泱关爱大傻子，把她当婴儿，喂得超小口。也幸亏他喂得小口，要不然她能被活活呛死在这里。
傅泱：“还喝不喝？”似乎已经习惯这么喂她吃东西：“慢慢咽，别呛到。”
一屋子的长辈朝她们看过来。
董靳贵和林小琳已经见惯了傅泱照顾董岄，倒是赵玄蝶和傅成峰看呆了眼。
傅泱的眼刀子冷冷递过去。
赵玄蝶和傅成峰纷纷扭头，互相看着对方。几秒后，又一脸嫌弃地扭头看向别处。
傅泱转头看董岄，眼神又变得柔情似水。
董岄发现，两家长辈的视线都在偷偷往她身上瞟。
这是观摩，是“真假夫妻”的打假现场。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硬着头皮把脑袋搭在傅泱肩膀上，娇滴滴开口：“还要。”
傅泱目光宠溺：“好。”
董岄在心里给他鼓掌：好！演得好！
表情就非常到位，特别是那个眼神……
对上傅泱温柔的眼神，董岄感觉心都醉了。
傅泱说：“好喝也别喝太多。”
他把碗放在餐桌板上，像是闲不住一样，又开始帮她把火鸡翅膀撕成一条一条，摆在盘子里。
手闲不住，嘴也闲不住：“要是累了就我喂你。”惜字如金的傅教授，突然变成了个话唠。
董岄：“谢、谢谢。”话唠的隔壁小孩，变得了个话少的小结巴。
赵玄蝶收回视线，默默吃肉。这大约就是天作之合吧。
傅成峰看她吃得一脸都是，把纸巾盒摆到她手边。想到上高中那会，几个同学一起出去吃饭，赵玄蝶最喜欢跟他抬杠，也是吃相最丑、最爱开黄腔带动气氛的那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话变少了。
林小琳和丈夫对望一眼。女儿这是还记得家人朋友，单单就把她老公给忘了？瞧着也不像啊。
吃完饭，傅泱送长辈们回家休息。
赵玄蝶不想见到傅成峰，溜得飞快。
傅泱在她身后喊：“赵玄蝶。”
赵玄蝶回头：“干嘛？”
“新年快乐。”
赵玄蝶微微一愣。印象中，儿子好像已经有些年头没跟她道新年快乐了。
以前是她忙得没空说，后来是她想说，儿子也不愿意听了。
她背过身去，抬手拭了下眼角，转过来，笑容灿烂：“新年快乐。”她仰头：“我儿媳妇也快乐。”
赵玄蝶坐进车里。
透过后视镜，看到拐角处有道人影闪过。那人的背影，有点像傅成峰。
*
林小琳安慰傅泱：“月亮她……可能就是不记得后面的事情，前边十几年的兴许还记得。你也别太难过了，她迟早都会想起你的。”
傅泱：“嗯。”但她记得赵玄蝶，连傅成峰都记得。“傅叔叔”“蝶姨”叫的不知有多甜，只唯独不记得他。
他之前带给她的伤害，已经严重到她想专门忘记他了么？
*
时间还早，傅泱回家洗了个澡，刮完胡子才回病房。
董岄喜欢他这张脸。他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董岄躺在病床上，感觉这把玩脱了。
傅泱走进来，看了她一眼，径直去浴室放水。
董岄伸长脖子，探头瞅了眼。好像是要帮她洗澡？
刚才听妈妈说，这段时间都是傅泱在照顾她。也就是说，她每天的个人卫生，都是傅泱在搞。
也就是说，她全身上下他都看过。
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帮她洗个澡也没什么好矫情的。而且她现在也没本事自己站起来，自己走进去洗。
就是臊得慌。
她闭着眼睛，“洗完了没有？要是洗完了，我就睁开了啊。”
傅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洗澡。
董岄听着耳边的流水声，努力忽略掉身上这双手。
可他就像是故意要引起她的注意，放的位置让她根本没办法忽略。
她脸热的厉害：“脸，脸也洗洗。”
傅泱低笑，屈指往她脸上弹水：“月亮，把眼睛睁开。”
董岄不好意思睁：“你洗你的，我、我闭着享受。”
傅泱逗她：“老公都不记得了，还惦记着享受？”
董岄眼睛睁开一条缝，又迅速闭上：“你肯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傅泱轻柔她的脸颊：“嗯？还有另一层意思？”
“没、没有。”董岄闭上嘴，开启装傻模式。
傅泱突然贴近她耳畔：“小月亮。”
董岄吓得睁开了眼睛。
傅泱眼底有笑意，他回去刮了胡子，一张脸英俊得令人垂涎。
他垂下眼睑，长睫投出一道阴影，鼻梁又高又挺，唇瓣也性感得令人抓狂。
董岄心想一定是睡太久，没看到帅哥，所以犯花痴了。
她半仰着，傅泱的手掌托住她后脑，突然低头吻下来。
董岄感觉脑子炸开了，手足无措，勾着他的脖颈往他身上靠。
她依稀听见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傅泱不敢吻太久，怕她缺氧。
她双眼迷离。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小月亮，谢谢你肯醒过来，陪我跨年。”
董岄醉倒在他突如其来的柔情里，这下是真的傻掉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那句被她遗忘的耳语：“我的白月光，就是你。”
还有她和黑洞作斗争时，黑云的云端响起的蝶姨的声音：“小孩儿，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不醒，傅泱就得死。”
蝶姨说：“他和我一样冷血，也和我一样不要命。当初傅成峰是我的命，如今你是他的命。”
“我有儿子续命，傅泱没有。你不醒，他就没了。”
董岄没去细想，自然也没听懂赵玄蝶那番话的分量。
“别发呆了，小傻子。”傅泱勾起她的下巴，低头深吻下去。
千言万语，都被淹没在唇齿间。
*
董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瞄了眼，病房没有陪床。
她瞅着傅泱。他换了干净的衬衫，还洗过头，吻着香喷喷的，闻着也香喷喷的。
她咽下几滴唾沫，问：“你晚上睡哪里呀？”
傅泱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上床睡过。累了就靠在董岄旁边眯一会。
她不问，他差点忘了睡觉这回事。
他曾经当她面洗澡，什么卑劣的手段都用尽了，也没勾引到她。
以前不行，现在她大病初愈，就更不行了。
“傅泱。”董岄拍拍身边的位置：“上来睡吧。”他估计没怎么睡好，都有黑眼圈了。但还是很帅。
傅泱一双澄澈的黑眸荡起波澜：“想起我是谁了？”
董岄低垂着脑袋：“我……我是骗你的，我以为你……”以为他想离婚，装的。但是现在看来，傅泱对她是有感情的。
做了亏心事，小心翼翼瞅着他，说：“我没失忆。”
傅泱连人带被子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乖，我没事，你不用伪装自己。”
她昏迷不醒，他感受过万箭穿心。
她忘了他，他听见过心碎的声音。
他现在经得住任何打击。
董岄愣了愣，解释：“不是不是……”
“会好的。”傅泱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脸颊：“小月亮会好的，别怕。”
“不是，我真的……”
“好了。”傅泱揉揉她的脸：“你乖乖睡觉，我在这陪你。”
董岄：“我没失忆！”
傅泱顺着她：“好好，你没失忆。”
董岄：“……”沧桑。想点一根烟。
*
一周后。
董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需定期到医院检查，医生安排她出了院。
林医生说：“回到熟悉的环境，对病人康复效果更好。”
出院后，董岄被迫搬进了傅泱家里。
看到傅泱卧室里大大的婚纱照，还有衣柜里塞得满满一柜子她的衣服，董岄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失忆了。
傅泱请的怕不是百万级P图大师？这套婚纱照逼真的，毫无PS痕迹！
还有她爸妈。
董岄怀疑她的艺术细胞不是跳级遗传的爷爷，可能就是遗传的她爸妈。
林小琳指着墙壁上的相框，说：“月亮，你瞧，你跟傅泱的婚纱照，多般配。你们可是真正的夫妻呢。”
董靳贵跟妻子一唱一和：“还有这间屋子，是你们的婚房。”
林小琳：“别看外面不起眼，里头别有洞天，这套房子可值钱呢。之前有人出十几个亿傅泱都没卖。”
暗示她嫁了个有钱老公。
“瞧那阳台，那些玫瑰，都是你老公给你种的。”
暗示她老公很疼爱她。
董岄配合父母演出：“嗯！我想起来了。”自己做的孽，死也要自己演下去。
林小琳高高兴兴推着丈夫回家。
“这下好了，就算女儿失忆了，也不会再把傅泱当成外人。”
“会不会太上赶着了点儿？”
“傅泱对咱家月亮是真心的！我告诉你董靳贵，你不准捣乱！”
“知道了知道了。”
*
董岄望着床头的婚纱照。
要不是傅泱的手比照片上那男的好看、腿也比他更长，再加上她的三围没新娘那么劲爆，P的她自己都要信了。
爸妈铁了心要把她送到傅泱家里，她也回不去自己家。而且婚后本来就该搬过来了。
只不过，晚上睡觉头顶别人的照片，她担心睡着会做恶梦。
这几天无论她怎么解释，傅泱都不信她没失忆。
这就是撒谎不打草稿的下场。
可能是她表现得太温柔体贴，跟以前反差太大。她一解释，傅泱反而一脸担忧。
她打算再给他点时间，过几天她表演个“突发恢复记忆”，他就信了。
董岄转过头去，笑望着傅泱，装傻装到底：“老公，我突然不喜欢这个背景了呢，我们重新拍一套婚纱照嘛。”
“叫我什么？”傅泱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再叫一遍？”
董岄模样乖巧，眨眨眼，无辜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老公。”
傅泱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嗯。乖。”黑眸迸发出数不尽的火焰。
董岄瞧着，那分明是星星之火，准备燎她这个大草原。
“好，去拍。”傅泱的声音发颤：“等你痊愈，我们就去。”
董岄乖巧地点点头，太久没演戏，戏精上身，搂着傅泱的脖子撒娇：“那你可不可以把它拆下来？我不喜欢后面那个海景，我深海恐惧症。”
傅泱对她有求必应：“好，拆掉。”
董岄感觉自己这个大傻子被关爱了，得寸进尺：“嗯嗯嗯，全部都拆掉好不好？”
傅泱：“好，全拆。”
他好乖，吓死她了。
*
傅泱连续乖了两个多月。
白天带着她去上课，晚上安分得跟出了家的和尚一样。
周末早上。
傅泱带董岄去医院检查完，去了林医生办公室。
他这一次特意咨寻了夫妻生活的问题。
林医生说：“只要不太激烈，都是可以的。”
董岄趴在外面偷听墙角，见傅泱出来，立刻站得笔直，低头假装玩手机。
手机被抽走。傅泱牵起她的手：“回家了。”
董岄喜滋滋回家，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傅泱下午问那个问题，回来应该会趁机跟她互动一下，把该做的运动都做一遍。
她端着下巴，脑补了一下他做运动时的样子。
一定很震撼。
傅泱从浴室出来，看到跪坐在枕头上偷笑的董岄。他眉目舒展，眼睛里的冰山也跟着融化了。
董岄扭头看向傅泱。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作用，他今晚这件睡衣特别透，蛰伏的肌肉蓄势待发，劲瘦却有力。
她暗搓搓把裙子往上拉了拉。
傅泱看着她故意露在外面的小腿，眼中的冰川化作雪水，奔流入海，汇成无边无际的爱意。
董岄感觉被淹没了，恨不得溺死在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
他抬手，关了过道的灯，说：“睡觉。”
董岄感觉到了他刚才的眼神变化，留了一盏小灯。
来了，终于要来了。
她激动得有点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开始。
结果没想到，傅泱说睡觉，就真的只是抱着她睡觉。
他躺下，抱过她。就这么搂着她睡着了？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都怪她，没事儿装什么失忆？
傅泱八成是不乐意和傻子做运动。
董岄睁着眼数羊，边数边往里挪，恨不得把被子横在两人中间，好远离这个勾人的男人，独自透透气。
傅泱收紧手臂，董岄又被抱了回去。
她有点抓狂。
他呼吸平稳，像是睡梦中的无心之举。
董岄心里数着羊，脑子里冒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运动姿势。
傅泱的怀抱特别温暖，不一会董岄就觉得热。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好，进补太多，她感觉精力旺盛。
气血翻滚，死活睡不着。
她坐起来，摇醒傅泱，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有什么事儿该干，又没干的？”
傅泱顺势把她按进怀里：“嗯，有。”他声线偏低，但嗓音听着不像是刚被弄醒的。
董岄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恶意诱导：“是什么呀？”
傅泱并没有被她带歪：“等你慢慢康复，就全都想起来了。”
董岄心浮气躁，挣脱他的怀抱：“别抱，别抱我。”
她坐起来，深吸一口气，盘腿面壁，打坐。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的样子太撩人了，多看他一眼，她都感觉气血沸腾。
傅泱大概是看她热得冒汗，去厨房给她接了杯水，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度。
董岄喝完水，伸出双手要抱抱。
傅泱抱住她，见她埋头在他怀里，扭扭捏捏的乱钻，偏头看着她：“身体不舒服？”
董岄被他这一记歪头杀撩得心急如焚：“傅泱，你要不要，把生米煮成、熟，那个。”
傅泱眼底划过笑意，声线更低了，又苏又迷人：“饿了？”
董岄这时才发现，他总是一丝不苟的衣襟，是开着的。
她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她盯着他敞开的领口，指尖隔着睡衣薄薄的衣料，坏心地在他身上一寸寸打圈：“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把生米煮成——”
傅泱：“嗯？”
这一声“嗯”撩到了她心坎里，听上去欲得没边儿。
她低下头，声音超小：“熟饭。”
傅泱伸出双臂，穿过她的腋窝，把她提起来放到他腿上，侧耳倾听：“说了什么？月亮？”
董岄不敢正视他，借助他的身体挡住自己，头都快埋进他领口了。
他貌似笑了一下。
她小声嘟囔：“你知道的，你不许装。”
傅泱低头，呼吸扑打在她后颈，嘴唇若有似无擦过她耳垂，低声问：“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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