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蝶问傅泱:“你老婆最近没去拍戏, 也不来我实验室,她在做什么?”
傅泱答:“做饭。”
一听说董岄在学做饭,赵玄蝶就跑来了。非要尝尝儿媳妇的手艺。
董岄只好硬着头皮下厨。
她最拿手的就是西红柿鸡蛋面。结果久不碰锅碗瓢盆,手忙脚乱的,忘了关小火, 上来就搞砸了。
这是第二次尝试。
厨房里的蔬菜瓜果摆放得整整齐齐。
平底锅、炖汤锅、高压锅,烤箱,厨具一应俱全。
番茄、鸡蛋、面条被摆得像货架上的珍品。
这一看就是主人家很少下厨, 弄过来摆拍的。
董岄系上围裙, 戴上眼镜、口罩、手套,开始切菜。
两年多没下厨, 十指不沾阳春水, 穷苦时期被迫做饭的感觉还没找回来,还得思考一下步骤。
别人是一孕傻三年, 她是一摔傻三年。
“哈哈哈哈!”赵玄蝶笑翻在沙发上。
董岄以为她在看电视,没放在心上。
她拿了一根葱, 切成小段儿, 摆得工工整整。
“哈哈哈哈。”外面又传来找玄蝶的笑声。
董岄缓缓扭头, 就见她举着手机在拍她。
董岄:“……”
她怎么嫁了个这么调皮捣蛋的婆婆!
董岄嘟嚷:“妈,你不要拍我!”
赵玄蝶摆摆食指,说:“不行哦,就要拍哦。”
“那……那你等我拍好姿势。”董岄举起锅铲,一脸期待:“拍个从容一点的。”
“我不要。”赵玄蝶让她转过去,“我要见证从丝丝入扣到黑暗料理的全过程。”
董岄叹一口气。
好吧。
十分钟后, 黑暗料理出锅。
那颗鸡蛋的边缘,是真的暗黑。
还有那精挑细选的面条,已经糊成了一团。
特别是漂浮在面上的西红柿,烂得像泥巴。
赵玄蝶挑起筷子,低头嗅了嗅,瞅一眼一脸期待的儿媳妇,保守估计:“应该没我做的威力大,毒不死人。你先等等,让我尝尝。”
董岄有点紧张,“要不,我来?”婆婆几个月才来家里一次,她两年没进过厨房,万一把婆婆毒到拉肚子……
董岄担心要被傅成峰追杀到天涯海角。
傅成峰说过:“赵玄蝶是我这辈子的宿敌,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谁也不能动她。”
“不行,傅泱会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万一你被自己毒死了,他会怪我不给你垫背。这年头,当妈的都不容易。”
傅泱确实看她看得紧,不让她随便乱吃东西。
董岄谨慎地瞅着这碗面:“那,妈你慢点。”
赵玄蝶啜了一口面条,竖起大拇指:“卖相不怎么样,味道真不错。”
董岄开心地笑:“妈多吃点。”
“吃。儿媳妇儿做的,是毒也要吃。”赵玄蝶吃光了一大碗面条。擦了擦嘴,说:“傅泱像我,悟性高,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嗅觉。一旦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你觉不觉得,他现在对你特别好?”
董岄点头。傅泱对她无微不至,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已经快变成个废人了。
很难想象,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的排斥她。
发言结束,赵玄蝶的肠胃开始发炎。
赵玄蝶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是急性肠炎,问她今天吃了什么。
最后诊断出食物中毒,吃的蔬菜有农药残留。
赵玄蝶捂着肚子,虚弱地感慨:“想我堂堂一个搞绿色农作物研究的女人,下毒高手,竟然栽在亲儿媳妇手里。”
董岄非常自责:“可能是西红柿表面残留的,我应该撕掉皮的。”
赵玄蝶打上了点滴,捏了把董岄的脸,说:“没事儿,生仔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小儿科,死不了。”
傅成峰冲进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赵玄蝶,压抑着的情绪濒临爆发。
那股难掩的情绪最终被压了回去,紧绷着的脸转为轻松一笑:“啧,还以为要死了。”
赵玄蝶懒得理他,转头对董岄说:“叫傅泱别过来了,我打完针就回实验室。”
“你不要命了?”傅成峰说,“起码也要观察两天才能出院,万一是个慢性毒呢?你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毒发身亡,我看你怎么办。”
董岄默默低下了头。
傅成峰瞅她一眼,说:“女英雄下手还是太轻了。”拿出车钥匙递给她,说:“女英雄,有劳了。帮我把车开走。”
董岄:“那您一会儿怎么回家?”
“我这叫破釜沉舟。”傅成峰把钥匙塞给她,瞥一眼病床上的赵玄蝶,说:“我怕一会儿吵起来我转身就走,她一个人在这以泪洗面,傅泱又要说我这人无情。没了车钥匙,我走不了,可能会冷静下来,在这里多看一会儿她笑话。”
赵玄蝶嗤笑:“就这点小挫折,我以泪洗面?笑死人了。”
傅成峰学她的口头禅:“笑死人了,下毒高手被下毒。”
董岄听出来了。
这对老年黄昏怨偶嘴上不饶人,心里都是牵挂对方的。
她就不要杵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董岄点点头,把赵玄蝶的病历单和医生开的药交接给傅成峰。
傅成峰仔细听着,记下了。
董岄挥挥手,说:“那,爸妈,我先回去啦。”
董岄会喊赵玄蝶“妈”,也会喊傅成峰“爸”。但是“爸妈”两个字同时出现在这两人身上,这还是头一次。
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一声至亲称呼,被无形中拉近。
赵玄蝶愣了愣,转头看向傅成峰。他也看着她,明显愣了一下。
傅成峰说:“事实证明,找一个好老婆有多么重要。”
赵玄蝶得意起来:“我儿子有福气。”
“那是,没点福气,早被毒死了。”
“我不许你说我儿媳妇坏话!”
董岄灰溜溜逃出病房。好担心傅泱一会儿找她算账。
病房里传出赵玄蝶嫌弃的惊呼:“傅成峰你别碰我,我自己坐得起来!”
傅成峰耐着性子:“一把年纪的人了,性子还这么倔。”
“不像有些人,名字都跟着人家改,一把年纪还玩非主流。”
*
董岄开着傅成峰的连号车牌豪车,一路上都被围观。
等红绿灯停的一分钟,两边车道的司机对着她咔咔拍个不停。
董岄在巷子口停好车,回头看了眼车牌号上那几个8。
上一次,好像是一排6。
傅爸爸家的车真多。
她想到傅泱的车牌号,不是连号,但莫名的熟悉。
董岄勾着手指算了算,不正好是她的生日?
她刚一下车,就被人一把拽进怀里。肌肉结结实实撞上她脑门。
董岄吓了一跳,以为被打劫了,正准备来个过肩摔,就闻到熟悉的体香。
傅泱搂她搂得很紧,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但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回家。”嗓音略有些发颤。
董岄一直不了解傅泱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他从小受家庭影响,比普通人的情感更淡。
但她渐渐地发现,傅泱的感情不是淡。
在那一层淡漠的伪装下,他的爱比烈酒更浓、更烈。是她所见过的最疯狂、最暗黑的。
有时候她甚至感觉,他是要带她走向世界尽头,那种骨与肉不分离的偏执令她心惊胆战。
傅泱的吻技越发精进,某些方面的技术也无师自通。
董岄分不清是心惊得乱跳还是身体。
耳边的气息很压抑,像是濒临失控。
*
等一切都结束后,傅泱紧紧抱住她。
他的声音很低:“董岄,你又忘记给手机充电。”
董岄说:“对不起……我急着送妈去医院,忘了拿包。”
傅泱帮她清理了一下,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抱她上了楼。
董岄察觉到他的低气压,窝在他怀里,小声问:“是不是没到,心情不好?”傅泱很注重避孕,就算是再关键的时刻,他也能打住。她就没这定力。
傅泱踢开卧室门,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套往外倒。
董岄早有心理准备,瘫着由他。
他噙住她的唇瓣,每一下都抵到极致。
董岄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被弄得稀里糊涂。
这种时候,她总能看见傅泱斯文冷静外表下藏着的东西。
是烈火,是致命沦陷。
傅泱那一身蛰伏的肌肉爆发出惊人力量。
两轮结束。
傅泱没有松开她。
董岄忍不住问他:“傅老师好像热衷这事儿?”
傅泱嘴上没答,只在心里作答。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感觉离她的心最近。
她和他之间,有一道屏障。是她给自己的防线,是他亲手筑起的。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那一晚,他绝对不会推开她。
他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再得到她的心。
曾经爱得太满,如今的她早把那颗小心翼翼的少女心藏起来了。
就像那些被她丢弃的小星星。需要他动手去捡回来。
她的心也是一样,要他主动去追寻。
有时他欣赏她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有时他替自己感到辛酸。
他终究是爱上了这个爱哭的酷女子。
傅泱俯贵在董岄身侧,吻她身上的月亮。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无论那一颗心给不给他,他都觉得满足。
董岄不明白傅泱为什么喜欢跪在她身边,每次见他盯着她腰侧的纹身,她都会怀疑傅泱是不是恋物癖。
他喝醉之后总喜欢抬头望天。他好像特别喜欢月亮,她就保留了这个纹身。
傅泱喝醉酒的三个步骤:望天、剪玫瑰花叶子、拿竹竿戳她家窗户。
次次如此,从来没有变过。
董岄第二天跟他说起,傅教授冷冷送她一个大大的“哦”字。她不服气,打算等下一次他喝醉酒,她给他录下来。
可惜傅泱已经好长时间都不喝酒了。
自打那次他醉酒后双人激烈运动,把她弄伤了,在家瘫了好几天之后,傅泱滴酒不沾。
过了一段时间,妈妈才偷偷告诉她,爸爸不小心拿错了酒,给傅泱喝的是壮阳的。
董岄无语望天。
傅泱迷醉于她腰间的月亮,低声说:“小月亮好美。”
董岄:“我就不美吗?”
傅泱说:“美。”
董岄察觉到傅泱情绪有些失落,安慰他:“每次都不够尽兴,你从来都没放开过。”忍得一定很辛苦吧。
傅泱听她说不够尽兴,黑起一张俊脸。
傅教授不玩月亮了,玩起了她的腿。
这一看就是未能尽兴。
董岄歪起脑袋观察他的表情:“等再过段时间,我彻底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尽兴。”
傅泱的脸色更阴沉了。
董岄叹气:“夫妻生活不和谐确实扫兴。”
傅泱:“?”
董岄:“要不这样,我去某宝买个好看点的充气娃……”
“董岄!”傅泱掐住她腰窝,把她提起来放到飘窗台上。
董岄缩着脖子笑:“傅泱!你别挠我痒痒呀。”
傅泱蹲下去。
董岄无助地揪着他几缕发丝,享受这高冷男人的至尊服务。
她低头看他的清冷眉眼。
傅泱抬眸。
四目相对,董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分明是冷冷的眼神,唇舌却像是着了火。
她半倚在玻璃窗边:“傅泱,你待会不要亲我。”
傅泱:“嗯。”
她揪住他的发丝:“你记得、记得刷牙——”
“嗯。”
窗外。
鹊桥上,两只黄鹂鸟轻轻鸣叫,和窗边的女人对歌。
作者有话要说:傅泱:幸亏我头发浓密。
哈哈哈对不起煞风景了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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