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北立马会意, 走上前去捡起梆子来, 直接喊起秦腔来。不似昆区软绵, 秦腔高亢, 一喊气势就上来了,陈向北敲起梆子为自己伴奏更显气势磅礴。
京都时兴昆曲等江南小调, 鲜少有秦腔出现, 陈向北这么一开嗓直接就唱懵了粟三叔, 唱乐粟老爷,就连粟二叔都起身鼓掌。
一旁的老张头小手一动, 现场欢腾, 控场嘛, 当然要一控到底。
“没想到粟家姑爷还有这本事, 好嗓子!”
“可不是嘛!就是全才!粟家小姐这会是享福了, 入赘都能寻见这么好的,这运气啧啧啧!”
“可不是,说是科举都不考了, 专心经商。如此才学若是科考肯定不会比李探花差……”
议论纷纷, 李鲸落听了自然是带着气的, 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果断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悠扬的琴声传来, 李鲸落熟悉这琴声,他定眼一看果然是粟锦儿,她竟然抚琴为陈向北伴奏。
“骗子!李鲸落暗吼一声,因粟锦儿曾经许诺此生只为他一人抚琴, 而今她却和陈向北两人琴瑟和鸣。李鲸落内心一阵翻腾,越想越来气。
但见粟锦儿抚琴而起,陈向北抬眼一望,两人四目对视,为之一笑,现场掌声雷动,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陈向北胜出。
最终李鲸落实在不想看着扎眼的画面,起身就要离开。就在他要离开之际,就瞧见一女子正在大声的欢呼,这女子他认识,之前不是言说最爱他的话本,以前他的话本上市,此女子经常拿着话本找他签名。
李鲸落是个有副业的人,他擅长写话本和折子戏,尤其擅长写穷书生和大家闺秀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他写的话本很受追捧,一经推出便销售一空,不少人争相阅读。
“你也在这?”
李鲸落最终开口与女子说话,看似很熟络的样子。
那女子诧异的看了看李鲸落,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不理他继续欢呼。
“最近《春花秋月》又出新了,赶紧去看看,不然又买不到了。”李鲸落十分热心的提醒道。
女子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鲸落。李鲸落见女子如此认真的看他,想着怕是认出了他,就准备寻笔与她签名。
“我都不识字看什么书,再说这次买书又没有工钱,我才不去呢。来来来,你让开一下,别挡道了,得让老张头看到我,不然待会儿领不到钱!”
女子一把就推开了李鲸落,继续欢呼。
没错女子就是老张头请来控场的人,她一直在老张头那里领活。
“什么你不识字!”
李鲸落大惊。
“你这人怪烦的,在大夏女子不识字本就寻常,我不识字又如何!你让让,老张头还有我!”
女子直接跑开了,让老张头那边挤去。而李鲸落则似发现什么一样,只奔南浔书坊。
“诸位评审宣布吧,结果显而易见,姑爷也就是我徒弟明显技高一筹。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诸位承让承让了。”
韩掌柜丝毫不自谦,十分得意望向马掌柜和其他评委。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不过也无人对结果提出异议,直接就是吊打的水平。
“大兄弟你可真行,高人,实在是高。我服!五体投地的服!”
粟豹直接跳上台去,帮陈向北收拾东西。而陈向北则在人群中寻找陈图南。方才陈图南明明就在,怎么转眼间就不见踪影了。
“锦娘!”
陈向北也看到粟锦儿了,如今场地人太多了,他上前就扶住粟锦儿。
“我没事,你在找谁?”
方才粟锦儿也发现陈向北好似在找谁。
“我找我大哥,方才他把梆子给我了。这会儿人却不见了。”
陈向北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梆子,这是他小的时候送给陈图南的。这些年陈图南走哪便带到哪。
粟锦儿也顺势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陈图南。
“小姐姑爷,大郎君留书出走了!”
绿蚕气喘吁吁的将信递给了陈向北。陈向北焦急的打开信。
信上的大致意思就是陈图南看到陈向北和粟锦儿感情很好,粟家待陈向北也不错,他也就放心了。他就不在这里叨扰了,赶着回去陪陈母过年。也就是说陈图南已经出发回关中了。
“大哥!”
陈向北眼泪都要出来了。粟锦儿见他这样忙唤红药:“快备马车。”言罢就转身对陈向北道:“别急,大哥怕是没有走远,我们去追便是。”
陈向北这才回过神来,便提步快行。
“贤婿你今日表现实在是……”
粟老爷今日心情大好,这一次陈向北是真给他长脸了。
“老爷我今日有事,回来再议。”
陈向北着急走开了,粟老爷还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爹回来再跟你细说,他老家来人了,这会儿又走了!”
“什么亲家来了,你们这是,怎么不早点说一声,这……”
粟锦儿也没有理会粟老爷直接和陈向北乘车离去了。
一路狂奔。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真的让他们追上了陈图南。
“大哥,大哥!”
陈向北慌忙下车直奔陈图南处。陈图南转身就看见陈向北了。
“小北,你还是追来了。还是回去吧,我看到你好好的也就放心了。娘一个人在家年纪又大了,我还是早些回去。”
陈图南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又看向马车处。粟锦儿这会儿也下了马车,站在那里并未挪步。
“大哥再住几日可好?我还有好些话要和你说呢。”
“小北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娘有我你就放心了。你虽入赘粟家,也不可看轻自己。一定要自立自强,活出个人样!”
陈图南说完话又看了看粟锦儿:“男人一定要有担当,女子不易,好生待她,我走了,你切莫再送!”
说罢陈图南就起身离开,陈向北还准备再送一程。陈图南摆手示意转身继续前行。
陈向北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陈图南离去,一脸的落寞。过了许久,都看不见陈图南的影子了,陈向北才离开。
坐上马车之后陈向北心情依旧低落,今日即便赢了比赛他也高兴不起来。
粟锦儿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多言,现在他需要自己消化一下。
到家 ,下车!
粟老爷早早就在新宅等着他们,见陈向北一脸的失落,后面又未有其他亲人已经猜到八分。
陈向北与他也就打了一声招呼便回房了。
“人走了?”
粟老爷一把拉过粟锦儿就问。
“走了,昨个到了,就歇了一宿就走。”粟锦儿方才也细问了绿蚕。
绿蚕对陈图南评价非常的高,言说一早起来,陈图南就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衣裳被褥都归置的齐齐整整。待她也是客气有礼。
“来的是谁?这么着急就走了!这我都没有招待。你们也是的,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粟老爷有些懊恼,生怕慢待了陈家人。
“说是他兄弟,是个知礼数的。我猜想怕是觉得夫君是入赘的给我们添麻烦,让夫君在家不好做。”
“唉,我猜也是这样。当初说亲的时候,来人就说这陈家人为人忠厚老实,为人实在。这有什么,亲家太客气了。算了,你去宽慰宽慰他,我早就听闻他们兄弟情深,这会儿估计难受着呢。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寻你们。”
粟老爷原本是来给陈向北开庆功宴的,如今瞧着他的样子也开不成了,也就走开了。
粟锦儿送走粟老爷也回屋了,就见陈向北在一件件收拾陈图南带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粟锦儿见他心情低落,主动搭话。
“这个?这是竹米!”
“竹米?是竹子结的吗?”
“嗯,也作练实。古语不是有言: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说的练实就是竹米。竹米很是养胃。以前我们村里谁胃不好便用竹米熬粥来喝,喝几天就好了。只是竹米乃是竹子开花结果所得,数量很是稀少,不易得。这么多怕是大头他们找了很长时间。”
陈向北望着一小袋的竹米,用手抚摸着袋子,想起以前带着大头他们满竹林挖笋找竹米的情景。那个时候虽是清贫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竹子开花?”
粟锦儿头一次听说竹米,因而觉得越发的好奇,她凑了上前瞧见竹米,看外观和燕麦有八分相像。
“竹子很少开花结果,一旦开花结果母竹也就要死了。你没吃过吧,等着晚些时候我给你熬粥喝,加些大枣枸杞对你们女儿家最是滋补。”
陈向北看似无心一说却让粟锦儿心里一阵感动。
第二日一早。
粟锦儿领着绿蚕和红药出门去制衣坊去给陈向北裁衣裳。陈向北竟然还在长高,去年的衣裳都短了。
刚下马车还未进制衣坊就被李鲸落给拦住了。
粟锦儿一瞧李鲸落就觉得他昨夜肯定是没有睡好。神情憔悴不说,黑眼圈也太明显了。
她没有去管李鲸落,而是直接绕开他去往制衣坊。
“锦娘这些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我去了南浔书坊问了程掌柜的,他说以前我的话本基本上都是你给买了。你一直瞒着我,我……”
李鲸落双手就握着粟锦儿的肩膀,情绪激动时还摇晃着粟锦儿。
相比较李鲸落的情绪激动,粟锦儿一脸的淡然,她淡淡的扫了已经落在地上的话本。
“一切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现在多说无益。”
说罢粟锦儿就扒拉掉李鲸落的手,示意绿蚕红药上前,主仆三人就继续朝制衣坊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还有更新。
李鲸落马上肠子都要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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