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城不大, 粟锦儿和绿蚕两个亦不敢走远, 两人就在闹市中穿行, 时不时听到小贩叫卖吆喝着。
“小姐, 你可饿了。”
绿蚕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有些心动了。今日在客栈她实在是吃不惯这里的菜,总觉得少了一点味偏甜, 没辣子。绿蚕喜辣, 这一点随粟锦儿。只粟锦儿来了月事就让自己多吃些清淡的, 好在如今月事也快没了,马上就不要忌口。
“我还行, 我们看着买点。”
粟锦儿就这样看着, 还未看到想买的。到时立马就被卖花郎给吸引住了。
粟锦儿爱兰花, 因兰生了些事端, 她已经许久不买兰花了, 但是今日见到卖花郎身边一盆罕见的柳叶墨兰还是会心动不已。走上前去,一看此花茎紫节赤,约高四五尺, 色偏深紫, 有十五萼, 花头差大, 色映人目, 看着如翔鸾翥凤,千态万状。又观叶则高大刚毅劲节,显得十分苍然可爱,一看就是极其难得品种。
粟锦儿看着就移不开脚步了, 卖花郎就站在那里,身边也无其他的花仅一盆墨兰。
她走到卖花郎的身边,但见卖花郎一袭青衫站立不动,长相也很是斯文瞧着像个读书人。
“这花怎么卖?”
粟锦儿蹲下身子瞧着这盆墨兰,方才只是打眼一看细看之下才发现此花竟然足足有十八萼,更显罕见。
“卖花?”
卖花郎看向粟锦儿,见她头戴帷帽,正巧此时有风拂过帷子便被掀起,他便瞧见粟锦儿的容颜 ,乍看之下觉得甚美,想要再看却再也没有好风相送。
“嗯,我想买它 ,此花甚好。”
“你喜欢?喜欢送与你便是。”
卖花郎十分的大方将眼前的花往粟锦儿面前推了推。
“送我?!此花一盆可过十菖,贵者价至百余金,怎能轻易相送呢?”
“啊,这花原来这么贵啊。不过也没关系,鲜花赠美人,姑娘既能识花懂花那便也是爱花惜花之人。眼下此花能入姑娘眼,也是它的福气。”
卖花郎说着便将墨兰往粟锦儿面前推了推。
粟锦儿又看了看此人,但见他长身玉立 ,剑眉星目细看一下也是一位风度翩翩佳公子。
“绿蚕我们走吧。”粟锦儿虽喜墨兰,然则无功不受禄,她并未接受此花,便离去。
“姑娘,姑娘!”
卖花郎瞧见粟锦儿走远忙上前来追,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心里难免惆怅。
“小弟,看什么的呢?魂都没了!”一男子忽的出现,一把搂过卖花郎的脖子,两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
许是太突然了,卖花郎的手为之一抖,险些打碎手中的墨兰。
“遇到一花友,好似在哪里瞧过她的样子,好熟悉。”
卖花郎喃喃自语,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墨兰,抱着它就走。
“小弟你别走啊,你说你这个呆子,整天除了读书便是摆弄花草有意思吗?你等等我,这次我可买了好些东西,明日表妹便来了,你可要与我一同去置办,这个爹交代的。我说你听到我说的没有……”
卖花郎没有停下来,而是自顾自的抱着花走远了。
“小姐方才那花挺好看的,你若是喜欢,我回去买了。”
绿蚕跟随粟锦儿多时,知她喜兰花。方才也瞧见她看花的样子,瞧出来她是极爱的。
“不用了,即便买了这千里迢迢带回京都怕也不好带回,到时若是折腾坏了 ,岂不是误了此花。”
粟锦儿语罢也就没有再言,依旧和绿蚕继续走着,随后两人又用了些小食便回去了。
没多久陈向北和粟老爷也回来了。
“贤婿我与你说,当年我就是那样翻过乌家的墙头进去看到他们的织布机,可惜了我画技不行,只能画出这大概!姓乌那老匹夫这一点就比我好多了,当年还被我抓了一个现行,官府也就批评了他几句就放了他,气死我也。”
粟老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口中的姓乌乃是他的死对头——乌本华。也是织造起家的人。
当年乌本华为了弄到粟家织造织布机的草图自个儿进入厂区进行绘制。被粟家的活计逮了一个正着。当时都送官了,后来还是不了了之。
“那老匹夫可贼了,他们乌家织造抢了我们很多单子。如今技术也远胜于我们,不知道老匹夫偷了多少技术!”粟老爷越说越气。
“方才我看咱们织布机确实有需要改进之处!等着有时间我研究研究,这个应该不难!”
陈向北进入厂区仔细看了一下织布机,发现粟家的织布机确实工作效率偏低,耗费人工,因而成本也就提高了,成本一高,竞争力自然也就下降了。
“咦?贤婿你竟还懂技术?”粟老爷眼前一喜,满怀期待的看向陈向北。
陈向北不慌不忙,思索片刻道:“略懂略懂,需要拆解一下织布机,画出图纸再组合一下才知道能不能行,这需要时间。”
粟老爷一听当即就拍了大腿说:这有何难,贤婿你要什么与我说道说道便是,过几日我就给你置办好。”
“也不需老爷你费心,我自己去厂房看看就是。织布机看起来只是简单机关组合,我应该可以的。”
陈向北对这个还有点信心,对于此类机关的东西他好似天生就会。早年他还修好和改进村里的水车,可以借用风力汲水。
“小姐,姑爷和老爷回来了。”
绿蚕站在楼上瞧见陈向北和粟老爷了。粟锦儿听声也出来了。看到粟老爷和陈向北有说有笑,时不时的还拍手而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阿爹!”
“锦儿!”
粟老爷听声就看向粟锦儿朝她摆了摆手。
“贤婿我们进去吧,这外头还挺冷的。”粟老爷紧了紧衣裳,踏步上楼。
翁婿两人前后上楼,随后一行人又用了午饭。
晚些时候织造坊的大管事特意来拜访。粟老爷领着陈向北又去接洽了一下 ,又约好过日子领陈向北去厂房参观顺带拆机器。
又入夜了,转眼便是天亮了。王家的马车早早的就来接人。来人还是管家王福。
“粟老爷这边请,我们老爷已经在府上等着了。小姐姑爷这边请!”王福安排两辆马车。粟老爷则是自带了三马车的东西,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从客栈到王家大约需半柱香的时间,马车将停。陈向北等人就下了马车。
王家老宅比陈向北想象中要差一点,原以为再不济也要和粟家老宅差不多,如今看来还比不过他们的新宅,着实破旧了些。想着一个刑部尚书的府邸竟然如此,陈向北只能摇头进入。
王福在前头领路,门已经打开了。
“我们老爷已经在前厅等着。粟老爷这边请。”
陈向北就跟着王福一直往里面走,走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曲水流觞别有一番味道。王家后院竟还有温泉相伴,温泉周边绿树成荫,四季花草应有尽有。陈向北算是见识了这看屋如识人万不可看表面。王家这是内有乾坤,不可小觑。
“粟老爷我们到了。”
王福找了找不远处的大厅 ,陈向北顺势看了过去果然有好些人在那里。
“小姐,你看那人是不是昨日我们在街上遇到的卖花的那位公子?”
绿蚕眼尖,一下子就瞧见站在王煜身后身着月白色常服的王屿。
“嗯?好像是他,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粟锦儿心生疑虑:“绿蚕此事无需再提,咱们看看先。”
“老爷,这位便是京都粟老爷。”
王福上前简单的介绍了下。
王煜上前,一把就握住了粟老爷的肩膀,难言激动之情:“慧娘曾经给我写过信提起过你,言你待她极好,都怨我,怨我太顾自己,竟然一面也未与慧娘见过。”
粟老爷听闻也是面露伤心之色,缓了许久才道:“慧娘一直不曾怪过大舅爷呢,还时常与我说到大舅爷你少年聪慧,教她识字辩文,多有照拂。临终之际还让我托人寻你,想要见你一面。只是她病来得急,我差去的人还未到,她就走了。后来我想着既然人就走了,说了也只能让大舅爷你徒增伤心罢了,最终也就作罢了。” 套近乎粟老爷最是擅长,一番话说的王煜心里很是舒坦。
王煜听后长叹道:“慧娘打小身子就不好,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阿娘过时的时候托我照料她,奈何天意弄人,我到底无颜去见阿娘!”
“阿爹,你还没有给我们介绍小表妹呢,我和阿屿都等了许久了,小表妹人呢?”王岛实在是不想再听两个老头子在这里说伤心往事了。
“小表妹?哦,对,铁人不知锦姐儿人在何处?”
粟老爷姓粟,名铁人。
“锦儿来见过你娘舅!”
叶老师招呼粟锦儿上前。粟锦儿说着便取下帷帽递给绿蚕便缓步上前。
“锦儿见过娘舅,见过两位表哥!”
来之前粟老爷就给粟锦儿普及了。王煜娶妻沈氏,与其育有两子,长子王岛年二十一娶妻林氏。次子王煜年十八尚未娶妻据说是已经定亲了。
“怎么是你?”
粟锦儿方一抬头王屿就看到她的脸,一把便推开站在他跟前的王岛走到了粟锦儿的面前。
“怎么阿屿你与小表妹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王岛一头雾水,就追上王屿问个不停。
“我与表哥在街头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昨日不曾想到那人竟是表哥!”粟锦儿倒是也不慌乱,从容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有五更,欢迎来看哦。感谢在2020-05-21 00:00:00~2020-05-23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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