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次栉比的繁华街道上有一家新开的咖啡店,和其他咖啡店不同,这里招呼客人的是“女仆”。

    容貌姣好的年轻女人穿着黑色和服,外面套有白色西式围裙,在背带处和裙边滚上一圈花边,对追求浪漫和身份的上流社会华族们来说是地位的象征,也是一种新奇。

    炭治郎双手僵硬地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反观坐在对面的若菜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姿态从容,配上优雅的洋裙和精心盘起的卷发,让她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有种从容大气的典雅。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化开了原本就柔和的五官,更为身体轮廓渡上了一层纤尘不染的圣洁。

    看着这样的她,炭治郎捏紧了双拳,指甲掐到掌心中去,生疼。

    若菜喝了口鲜奶油咖啡,放下杯子后发现炭治郎神色不对,愣了下,迟钝地扫了周围一圈,恍然大悟,不禁反省起来,“对不起炭治郎,我只顾自己喜欢的,你是不是不习惯这样的氛围?你想吃什么?不如我们去吃拉面吧?一乐的。”

    若不是位置有限,若菜肯定一乐拉面的摊车都会被接踵而至的客人“洗劫”一空,酒香还是怕巷深的。

    不过一乐老板好像也没有要扩大生意的意思,不然完全可以去闹市摆摊。

    吃过一乐拉面的炭治郎被它那说不出来的不可抗拒的诱惑力蛊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等两人坐到一乐店里后,炭治郎又开始烦恼了。

    要把真相告诉我妻桑吗?但是要怎么说?一边是在一起生活了六年甚至更久的丈夫女儿,一边是才认识两天的陌生人,一开口就是鬼,她不会相信的吧?

    感受到他频频扫向自己的视线,若菜放下筷子正色道,“炭治郎,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听一听你的烦恼吗?”

    “诶?烦恼?”

    “因为我见你一副想说什么的表情,是关于工作方面的事吗?”若菜能想到的只有找工作不顺利,她一个妇道人家可能帮不上忙,但至少能够倾听,说出来也会轻松一些。

    炭治郎张开嘴又闭上,重复了好几遍,最后决定采取迂回战术,“要说工作也确实是因为这方面的事……我妻桑,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若菜不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话题上提到月彦,转念一想有些抱歉地说,“月彦是在一家生物制药会社上班,这家会社招聘员工的要求有些高,必须有相关专业的知识,当然我不是说炭治郎你……文化方面有问题,请千万不要误会。”

    若菜认为自己的表达容易引起误会,着急想要解释的模样让炭治郎失笑,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没事的我妻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你的事。”

    “好奇?”若菜双眼微睁,似乎有些惊讶。

    这下轮到炭治郎手足无措了,“我……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若菜当然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也不逗他了,想了想说道,“我是药商的女儿,跟月彦是邻居,从小就认识了,长大后他去国外留学,但也一直在通信,等回国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炭治郎猜测这个月彦最初确实是人,变成鬼很可能是在所谓的“出国”这段时期,当然,前提是我妻桑的记忆是真实的。

    这个世上存在能够操控记忆的鬼吗?

    “我妻桑,其实你更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吃饭吧?”

    早上她在家做了早餐,可能是感受到他和月彦之间的暗涌,最后选择带他出来吃。虽然内心极不愿意用“家人”这个词来指代那两个鬼,可对我妻桑来说他们都是无可取代的最重要的存在,她真的能接受那么残酷的真相吗?

    若菜曲起两根手指,并拢戳了戳他的额头,“我只是突然想吃外面的早餐罢了。”

    说完若无其事地转回去,拾起筷子继续夹了一口鱼卷送入口中。

    炭治郎垂下眼,伸手摸向还残留着微弱热量的地方,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我妻桑,你的丈夫是——”

    “炭治郎,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若菜眼看卖鲷鱼烧的摊车要驶远,急忙追过去,连自己穿着高跟鞋都忘了。扭到脚的时候连炭治郎都跟着倒抽一口冷气,赶紧跑去扶她,眼看着右脚脚踝肿成鸡蛋大小。

    “好像伤得有点严重,得赶紧去看医生才行。”

    刚摔倒时痛得呼吸都停滞了几秒,缓过来后反而没那么疼了,若菜说着就要站起来,“……鲷鱼烧的摊车快走远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看医生更重要啊。”炭治郎和若菜四目相对,最终败下阵来,“我帮你去买,你在这里先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

    炭治郎从小帮家里卖炭,需要上山下山的跑,加上后来鳞泷师父的训练,脚程很快,一来一回只用了一分半的时间。

    “麻烦你了,咔酱最喜欢吃这个了。”

    听到她的话,炭治郎递出的动作一顿,原来这是买给鬼吃的。

    若菜接过纸袋,刚烤好的鲷鱼烧很烫,她却笑了起来,在他发呆的时候把买东西的钱塞到他口袋里,然后从纸袋里拿出一个鲷鱼烧,“是红豆馅的呀,快趁热吃吃看。”

    炭治郎放下背后的木箱,又往前靠近一步,却没有去拿,而是避开手中的鲷鱼烧顺势抓住她的胳膊。

    若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到了炭治郎背上。

    “我妻桑知道哪里有医生吗?”炭治郎双手往后拖住若菜的大腿调整了下姿势,确定不会掉下来后腾出一只手去拿脚边的木箱,把箱子背到身前。

    若菜呆呆地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一家小诊所。”

    “再忍耐一下,我带你去看医生。”

    “啊?哦,嗯,谢谢。”

    炭治郎跑起来很稳,若菜丝毫没有感到颠簸,趴在他肩头一低头就能看到贴在胸前的大木箱,突然想起来炭治郎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抱歉,我很重吧?”

    “不,很轻。”

    “你真是温柔,其实我自己能走的。”

    炭治郎抿唇不语,温柔的那个人难道不是她吗?明明受伤的人是她,还在担心他背不背的动。

    刚才想要说出真相的勇气,一旦被打破,就提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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