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
顾绯愣了愣，无暇落雪飘在她的睫毛，她晃过神后眨了眨眼看着眼前人，雪花掉落，静谧无声。
舍不得杀了我吗……
我可以信他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
……
三秒后……
顾绯恍然大悟：妈的，我现在不就是在做梦吗？----
……
两人隔得并不算远，站在这冰雪间，目光似有若无地交汇，却都未开口。
顾绯亦不知该作何回答，略觉气氛稍越发尴尬，尬得她脚趾头都要蜷起时，魔尊眼尾挑起，移开了视线，冷冷道：
“所谓物尽其用，若是我因你未进入青玄门便杀了你，这不是一桩赔本买卖吗？”
顾绯：“？”
“毕竟你是我用魔界至宝幽血玉石换来的，没发挥什么用处便死了，着实是亏了，舍不得。”
……
刚刚那画风突变的少许温情消散得比落雪还快。
噢，原来如此。
顾绯蓦然被这话重伤，顿时想吐他一口鲜血。
神他妈物尽其用，真的是她自己想太多。
这才是魔尊这个人设该说的话啊。
利益为先，冷漠无情，而自己不过是他用幽血玉石交易过来的工具人。
顾绯呼出口气，视线由下及上，从纷扬的雪移到了魔尊的脸。
他依旧带着金色的面具，只看得到冷峻的眉和流转迷离的眼。
眼尾上挑，睫毛轻颤。
很好看，同时，也很危险。
顾绯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眼前之人，虽不及楚南风狠毒，但也绝非什么正人君子良善之辈。
她刚刚是真的多想了，居然有一刹那会觉得他或许是一个就算她没做他狗腿、没做出业绩也会放她离开的大善人？
资本家都不会这么好心，更何况是魔尊呢？……
她错了，真的错了。
她大错特错了。
顾绯想，她现在是对他还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这么及时地救她，要是哪一天自己像蜡烛般为他发光发热，奉献了所有，最后烛枯灯灭之时，豪无任何价值之时……
到那时候，在他眼里，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吧？
所以，这青玄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留一手。
谁也不能过分相信，除了她的逆寒剑。
包括黎书言。
顾绯想到这里，乌黑明亮的眼瞳一转，在魔尊的目光将要对上之际，须臾间移开了，垂眸向下看。
“那请问魔尊大人。”顾绯故意拱手，很是尊敬地问他，“您要如何才能放我一条小命呢？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您是否可以给我个承诺呢？”
魔尊闻言，朝她那走了两步，两人距离拉近不少，而后他躬身弯腰，视线与她齐平，凝视着顾绯的眼睛片刻，而后道：
“承诺就不必了。”
“我怕日后自己反悔。”
？
顾绯：“您倒不必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你强你有理…
怪我是菜鸡。
顾绯想变强的心情此时又蹿到了顶层。
菜鸡在这里简直就是没有人权……
“不说这了。”魔尊直起腰，两手背在身后，转而问顾绯：“青玄门大会马上便要召开，你现在修为如何？“
话锋一转，顾绯也不得不结束刚刚的话题，如实回答他：“离金丹期还差一些。”
顾绯现在的修为简而言之用两个字概括的话，便是：尴尬。
四个字便是：不上不下。
就像读书时班里的中游学生，差得不彻底，前排又够不上。
此次青玄门大会便如同期末考试般，她能不能去前排全看前排发挥。
若是前排临阵前突然来个肚子疼手疼脚疼头发丝疼，状态极差，她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没发挥好一个不小心跌个飞快，被她后排的人所淘汰。
到时候，别说是成为青玄门宗主清虚真人的弟子了，就连进不进得去青玄门都是一个问题。
难呐。
顾绯望天叹气。
“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很是明了了，也不用我多说。”
魔尊似是笑了，他发红眼尾淡淡挑起，墨眉一扬，接着说：
“你觉得按你目前的实力，能对付得了楚南风吗？能从他手下一次次逃脱吗？”
“能杀了他吗？”
顾绯诚实摇头。
她做不到。
“若是这次入了青玄门，你想修什么道？”魔尊问她。
顾绯想，为了对付楚南风，为了自保不受制于他，她绝壁要修最厉害的道啊。
顾绯拖着下巴思索片刻，接着他话问下去：“最厉害的是什么道？”
“无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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