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数学教授知道一万种捕捉这种生性就是残忍的杀人犯,但是他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盘踞在伦敦的犯罪世界的国王,他喜欢的是精巧的设计和巧妙的计谋,他讨厌这种像是未开化的年代残留下来的基因组合而成的怪胎。
这让他感觉回到了人类的智慧之光还未开化的那些时代。
就算是那种时代也不该有这种天生从无意义的残忍中获得快乐的怪物。
犯罪世界的国王自称退休之后,就带着自己的王冠在整个欧洲到处闲逛,他在寻找一位合适的继承人。
就算在自称的退休之后,整个欧洲的犯罪世界依然盘踞着“教授”的名号。
从威尼斯到巴格达,从英格兰到契丹,他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1]。
所有非冲动型的犯罪背后都有教授的身影。要么是直接,要么是间接。
这个身影出现在欧洲的犯罪组织的背后,像是一个徘徊的幽灵。
和那个红色的幽灵一样,徘徊往复,哪怕这个幽灵如今已经随着两极一端的崩溃近乎无影无踪,但是无人能够忘记这个幽灵带来的恐惧。
也没有人会忘记教授的恐惧。
当人们终于缓慢地回过神来,这位教授在寻找一位继承人——教授的年纪也必须要找一个继承人了。
人们开始蠢蠢欲动。
“徐伦,”教授拿着一个草莓布丁逗着徐伦玩,“你瞧,这是调羹。”
他把布丁推给徐伦,“你要怎么从我手上拿到这根调羹呢?”
空条徐伦花了三秒钟的时间理解了眼前的一切。
草莓布丁放在自己的面前不假,但是她没有调羹。
她知道妈妈只允许自己拿调羹吃布丁。
空条徐伦发现妈妈不在后,拿起了布丁,咬了一口。
她直接拿起了布丁,也不管会不会弄脏手,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衣服。
看到她这么直率的表现,数学教授哈哈大笑。
他的眼里有点不屑。
“哦,英雄的女儿也是这样啊。”
大约是这样的想法。
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羔羊而已。
虽然不会用苦恼来做出反应,但是这也足够无聊了。
“乔乔,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数学教授看向了乔凡娜。
乔凡娜正在研究地图。
她在看地图上的每个建筑物。
“我?”乔凡娜看了一眼被徐伦抓在手里的布丁和教授手上的调羹,知道了他的题目。
“把布丁给你。”乔凡娜说,“就这样。”
“就这么放弃了?”
“冰箱里还有半打的布丁。”乔凡娜低头看向了地图,“教授在吃布丁的时候,我会去冰箱拿走剩下的所有布丁。”
“是啊。”教授很满意这个回答,“徐伦可做不到这样的答案。”
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连走路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摔倒,当然不能去打开冰箱带走半打的布丁。
可是乔凡娜却能做得到。
毕竟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这也许就是天时吧。
“想到他躲哪里去了吗?”
“稍微有点想法。”
乔凡娜说,“我还要去查查看。”
“嗯。”教授笑着把调羹给了徐伦,“徐伦,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徐伦舔了舔手指,拿回了调羹,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布丁。
教授只觉得徐伦很可爱。逗她也很可爱。
空条夫妇吃过烛光晚餐气氛极好的回来时,教授正在给徐伦和乔凡娜看芝麻街的动画片。
乔凡娜无聊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养父和养母两人也随后赶了回来。
他们也去外面渡过一个快乐地假期了。
“波鲁纳雷夫先生明天就回来。”
养父母也知道,空条夫妇明天和波鲁纳雷夫打过招呼后,就要去赶飞机了。
养母抱起了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乔凡娜。
“我带乔乔去睡觉。”
空条承太郎看着这位正在看着数学论文的数学教授。
他知道在欧洲的黑暗世界里有一位“教授”的犯罪天才,涉及了无数的大案,也知道这个犯罪天才曾经和全世界最好的侦探殊死相搏,更知道这位“教授”还是个数学天才。
空条承太郎明白,自己不能把所有上了年纪的数学教授都当做是那个犯罪天才。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
莫里亚蒂教授抬头看向了空条承太郎。
“空条先生,”他彬彬有礼的说,“我能和您单独聊一聊吗?”
空条承太郎点了点头,让自己的太太先带着徐伦回房间。
两个人来到了阳台上,莫里亚蒂教授手上还拿着那份论文。
“空条先生,您听说过约翰`纳什吗?”
“博弈论的作者。”
空条承太郎对约翰`纳什的名字了解程度仅限于此。
“我只了解这个部分。”
“那您知道他有精神分裂症,而且这是遗传病吗?”
“我知道精神疾病有遗传因素。”
“空条先生,”莫里亚蒂教授露出了有点难过的神情,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他最后还是说了,“作为一个绅士,我不该对他人的生活指指点点。不过,我作为徐伦的朋友,我觉得有一点一定要告诉你。”
“……”
空条承太郎没说话。
他不太懂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和一个数学教授成为朋友。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和数学教授做朋友。
“徐伦是个好孩子,是纯洁无辜的好孩子,”莫里亚蒂教授说,“我听乔乔说过你的事情,她说你是位英雄,这很了不起。我希望你能知道,请不要用你的标准去要求你的女儿。如果可以,请多陪陪她。”
他叹气。
“我曾经……我过去有个女儿,我很后悔没能好好陪陪她。等她去世后,我才知道后悔,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就算想要牺牲性命去换她的命,那也是没有用了。”
莫里亚蒂教授在说谎的时候,和他说真话的时候一样使人信服。他的言辞和他发表的数学论文一样无懈可击。
空条承太郎没说话,但是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用他的姿态表明了他确实是把这番话听进去了。
“你该告诉她你爱她。解释你为什么没办法陪伴她。她虽然不能理解,但是等她理解的时候,她会得到宽慰。你要记得,解释是为了宽慰她,不是为了自己辩解。”
莫里亚蒂的表情就像是在回忆过去,那是一种陷入缅怀过去的神情。
空条承太郎感觉这位教授是在向自己告解。
他发现这位教授在哭。
“我要是早点了解这一点,那该多好啊。”
教授看着天上的星空,慢吞吞的说着这番到了人生的末年依然在忏悔的感想。
空条承太郎为他那份感情感到动容。
他拿出了烟盒,递了过去。
教授摆了摆手。
“我女儿不喜欢我抽烟……我戒烟很多年了。”他喃喃自语,“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了。”
两个人用英语交谈了一会儿。
空条承太郎不会把这位教授当做是那位犯罪天才了。
莫里亚蒂教授的谎言无懈可击。
除了他那位跑到美国养蜜蜂的老对手之外,没有人能够察觉到问题。
也许现在要再加一个乔凡娜。
她从来不相信莫里亚蒂的任何一个故事。
乔凡娜放出了无数的飞蛾。
晚上的飞蛾是最好的掩护色。
飞蛾们在大街小巷充当乔凡娜的眼线。它们按照乔凡娜猜测的地点去寻找着乔可拉特的踪迹。
飞蛾们看到了在夜色中的布加拉提。
他在寻找着杀父凶手。
乔凡娜在梦中叹了口气。
飞蛾们飞入了她的梦中。
带来了乔可拉特的踪迹。
他躲到了那不勒斯的红灯区了。
那些藏在黑暗里做着皮肉生意的女人们,接纳了这个带着钱的有钱、年轻的傻瓜小少爷。
那个红灯区不止有乔可拉特一个特别的“怪物”。
乔凡娜带着微笑看向了飞入自己梦中的飞蛾。
最后她从梦中醒来,踏着黎明的晨光起床,穿好校服,在早餐桌上和养父母还有住在家里的空条夫妇道别,又单独和莫里亚蒂教授约好了晚上的数学补习。
然后,她骑着黑贝丝走出了家门。
她没有去学校,而是去了红灯区。
黎明的红灯区地面凹凸不平。
她骑着自行车,在流淌着污水和垃圾的街道上走过。
街道的角落里散落着碎掉的镜片。
她看到有脸上妆花了的女人露着大片春~光,走出家门,和穿着校服的乔凡娜打了个照面。
“嘿,小姑娘。”那个女人呵斥道,“这不是你上学的路,快滚吧。”
她在阻止乔凡娜向前走去。
乔凡娜想了想,停下了车,调转车头,来到了她的面前。
给她递上了一大束的向日葵。
她变的。
“我是来自埃及的巫师。”乔凡娜说,“请您不要担心。”
眼神迟钝的女人呆呆地接住了她递过来的向日葵。
她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变出了一大束的向日葵。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说自己是来自埃及的巫师。
“好吧,好吧。”
女人抱着向日葵回到了屋子里面去。
她觉得自己睡眠不足,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等她再醒过来时,看到放在桌上的那一大束向日葵。
早上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虚假的。
“埃及来的巫师……”
女人呆住了。
乔凡娜的车轮压碎了角落里的破碎的镜片。
她说:“出来。”
镜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乔凡娜的小腿。
乔凡娜给了那只手一锥子。
和防狼喷雾比起来,乔凡娜更喜欢轻便好用的锥子。
她不擅长使小刀,比起这个,她更喜欢速成的锥子。
“我讨厌别人碰我的腿。”她说,“我讨厌恋/童/癖。”
镜子里爬出来一个人。
他的表情阴郁,左手上被锥子扎了一个洞,洞里渗出了鲜血。
他说:“看来,我们有一个共同点了。真是讨厌。”
他看上去很讨厌疼痛。
乔凡娜注视着半个身子在镜子里,半个身子在外面的男人。
她像是中国神话里撒豆成兵的仙人,从地上生长出了藤蔓,把对方困住了。
藤蔓变成了章鱼的触角,触角上的吸盘带着海水和海鲜独有的腥臭。
这场面有点掉SAN,而对方像是受到了比掉SAN的场面更加大的刺激。
他大喊大叫:“你他妈的是什么怪物!放开我!”
乔凡娜注视着他的双眼,她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冻结了对方过于混乱的反应。
“我叫乔凡娜,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妈的凭什么要告诉你!快放开我你这个怪胎,怪物!”
“来交个朋友吧。”
她微笑着说。
“我在晚上的梦里听到了女人们说出你的名字,她们说你是躲在镜子后面柜子里的胆小鬼。你不是胆小鬼,伊鲁索,我们来交个朋友吧。”
“伊鲁索,不要躲起来,和我做朋友吧。”
伊鲁索看着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了。
他无法拒绝这个笑起来像是掌控一切的小姑娘。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想到了之前在镜子里听到的她对那个娼~妓的自我介绍。
(埃及来的巫师?)
他低下了头。
像是小时候一样,低下了头。
“不要低头。”
乔凡娜说,“朋友之间是平等的,我们之间不存在主从关系。”
“抬起头,”她说,“然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伊鲁索用被锥子扎了一个洞的左手抓住了乔凡娜的手臂。
她身上的白衬衫被那只淌着血的左手染成了红色,但是她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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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凡娜把乔可拉特的尸体塞进了伊鲁索的镜子里。
伊鲁索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想了想,他举起了乔可拉特身上找到的手术刀,切开了他的肚子。
里面没有内脏,而是一只死兔子。
伊鲁索一瞬间觉得很恶心。
他只觉得很脏。
“把地都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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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凡娜翘了上午的课,但是她赶得及上下午的课。
老师不会为了乔凡娜翘了半天的课去找家长。
只要她的学习没问题,又没有什么关系。
她从书包里把一块碎掉的镜子摆在了自己的书桌上,敲了敲镜面。
“伊鲁索,”她说,“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
史密斯先生看着女儿从屋子里带出来一个脏兮兮的男性。
“这是我的朋友伊鲁索。”
听到乔凡娜这么说,史密斯先生只是微笑地问:“我刚买了衣服,还没穿过,应该会合身。”
史密斯太太则说:“乔乔,你的朋友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吗?”
伊鲁索觉得这一家子都是神经病。
哪有人对自己家里突然跑出来的陌生男人那么亲切的?
但是他们太亲切了。
让他忍耐了下来。
乔凡娜说:“这是我的父母,”她说,“吃过晚饭再和你详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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