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第三名正黄旗乌拉那拉氏景葶授翰林院编修”
“皇四子胤禛阿哥之第二女特封为多罗怀恪格格今有乌拉那拉氏景葶, 满洲正黄旗人士故朕下旨钦定为怀恪之额驸, 择吉日大婚”
伴随着景葶高中探花的上谕一起来的, 还有景葶与二格格的赐婚圣旨。
封给二格格的是“多罗怀恪格格”,根据圣旨中具体的阐述, 其指代的品级是汉语里说的“郡君”。
胤禛是“多罗贝勒”的爵位, 一般情况下, 只有他的嫡女才会受封郡君。
或许因为二格格是胤禛唯一的闺女,又或许是有别的考虑,康熙这样封, 等于是给高了一级。
“格格”冬雪觉得自个儿激动得说不出来别的话了,突如其来地, 自个儿主子就被赐了婚,还是那位一直听闻十分出色的小爷,真的是惊喜又兴奋
二格格现在可以称为怀恪了虽说一早就知道消息,但如今圣旨真的下来了, 却仍然产生了一股子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不仅如此, 这道圣旨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与景葶之间的联系,想到这里, 她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急速跳动起来, 甚至觉得有些飘乎,像是没踩着实地。
怀恪反握住冬雪扶在她胳膊上的手, 试图稳住身体,神色虽然温柔,却没有特意做出什么表情, 尽量绷着矜持淡然的语气说“即便如此,在旁人面前也切不可张扬。若是有人与你谈及此事,你也应当尽量在言语上避开。”
怀恪是担心冬雪性子跳脱,被那爱闲话的人引着多说几句,再叫人觉得是她这个主子不庄重,才被赐了婚就恨嫁,这就十分不合适了。
“是奴才是知道的,奴才只同夏芳姐姐说这些话”冬雪急忙点头,又看向一边的夏芳。
夏芳当然也很高兴,她想得要比冬雪深一层。
她一早就听人讲过,宗室里的格格说不准儿就和亲到了蒙古。能赐婚到京城是极其幸运的,更别说未来额驸是那位算得上“知根知底”的小爷。
这让她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格格是被嫁到蒙古,她这个贴身丫头必然也不会有多好。
在京城,怎么说也有贝勒爷,有侧福晋护着,总归不会太差。
夏芳便回答说“格格放心奴才会看着冬雪的,万不会叫她随意去说”
“把那箱子里的披风拿过来。”怀恪转身坐到椅子上,捡过她的绣篮,吩咐夏芳说。
夏芳是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自家格格说的是很久以前去寺庙祈福时带回来的那一件,便问“这天都要热起来了,格格怎地想起那件斗篷了”
怀恪的语气刻意显得轻描淡写,解释说“嬷嬷教导规矩时同我提起过,订了婚的两人,也可能会有互送礼物时候。这凡事都要想在前头,万一我这里突然有需要,一时间拿不出来也是不好的,这不就得提前备着,总归不会有什么错。”
“您说的有道理”夏芳取了那件披风递过来,又问说“可这件斗篷不过是寺庙准备的寻常物件,是不是选一件新的更合适做礼物再说这一件,毕竟是您用过的,这”
怀恪心里也知道,她这么着夏芳定会有疑问,但这件披风对她来说有不一样的涵义,用它做礼物,蕴含着她特别的心思在里面,她不想换一件。
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说“我这里只有这一件是男子可以穿的。若要选一件新的,得跟管事嬷嬷去提,是必然要经过旁人的手,如果还要特别说明白款式,岂非什么用意都露给别人了这件斗篷虽然普通,但我亲手绣些样子上去,也算是过得去了。至于我用过它我那时不过披了一小会儿,也不能称得上正经穿过。”
怀恪说到最后一句时难免有些心虚,但冬雪给她搭腔说“格格想得对夏芳姐姐,您这也太过小心了,除了咱们俩,谁还记得格格披了这件斗篷一小会子,这东西这样普通,一个人便是有个同样的件的都不算稀奇,哪里就会那么注意到格格还给绣了图上去,那就更认不出来了您这就放心吧,格格这选得正合适呢”
行吧夏芳被说服了,她点头道“那奴才给您理线去,您也慢慢地绣,别太费眼睛”
绣个什么样子
怀恪想起了那晚搁着柿子包的腊梅那个人,怕是还不知道她最后去取了柿子的吧
腊梅做绣样,这很是可以
仔细挑了相应颜色的绣线,心里想着,怎样能把柿子也不惹人注意地绣进去
“主子,您兄长府里的管家方才到门房那里,说是您兄长交代叫您回去一趟。”小钱子照顾景葶那么长时间,几乎没有听过景葶提起家里人,又从别处听说了一些情况,便对景葶与其家里人的关系多少有一点猜测,所以提起这话来语气有些小心,生怕触到主子什么伤心事。
景葶也不是很理解,为何在小钱子心里,他总有一个“易碎”的标签。
他笑着说“正好今儿没有别的事,我过去一趟瞧瞧。”
听到景葶说的是“过去”而非“回去”,小钱子意识到,主子说不准只当是去走亲戚,而不是回家,便问道“可要奴才替您备些礼物”
小钱子想的是,主子现在得了圣上赐婚,还是府里的未来额驸,这以后即便是搬出贝勒府,自个儿说不准也能继续跟着主子。不像之前,主子若是不住在贝勒府了,按照规制,自个儿是内务府出身的太监,主子是没法带着他的。但如今,如果作为府里格格的陪嫁,自个儿还是很有机会的
既如此,自个儿得逐渐适应“管事”的身份就好像贝勒爷身边的苏总管一样
想到这里,小钱子燃起了雄心壮志,觉得自个儿定会成为主子最信重、最得用的心腹
怎地就突然精神起来了
景葶看着小钱子问要不要送礼物,怎么跟在问要不要决斗似的
带不带礼物的,也不是很重要,景葶试探着问“要不,拎一包茶叶”
“好奴才这就去包上”小钱子点头,直接去准备了。
景葶就见,小钱子在他最好的那几样茶叶中挑了一些,给细致地裹叠起来,外观弄得十分考究要这么小心的吗
景葶提着茶叶,走进了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感的乌拉那拉府。
先前孑然一身的时候,对这里多少还有点从记忆中生出的依恋情感。
可如今,未来已有了确定的归宿,心里也新装进去了被他视作“家人”的人。
再看这府邸便觉得,有的只有距离感了。
被奇叔领着去了旼玉的书房,刚一踏入,景葶就有些皱眉旼玉的妻子伊尔根觉罗氏也坐在里面
伊尔根觉罗氏穿着一身粉嫩的旗装,原本是懒懒地倚靠在软椅上的。
然而她心里是有些个害怕景葶的,所以景葶只是眉毛微皱,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体不自觉地转变成了正襟危坐。
但伊尔根觉罗氏心下并不愿意承认她怕景葶这回事儿,脱口而出说“是少了人教导,见了长嫂都不懂得请安了吗”
景葶听了这话,看向了一直背身朝着他的旼玉,气氛凝滞了三四息,也不见旼玉转身。
“见过长嫂。”景葶并不想跟伊尔根觉罗氏扯这些无聊的事情,所以如她所愿,回了一句看似在退让的打招呼的话。
旼玉这会子才转过身来,语气显得有些高兴“你回来了听闻你高中探花,奇叔特意去给阿玛额娘上了香告诉他们,他们泉下有知,定是十分欣慰这几天府里来了好些送礼祝贺的,自阿玛去后,府里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这些来祝贺的旧交都说,你这只有十二岁就有这般成绩,日后定会前途无量,可是给咱们这样的人家狠狠地争了光了”
说的看似都是好话,但面对弟弟的成就,作为兄长用如此语气,说了奇叔如何,说了已去的父母如何,甚至说了家里的旧交如何只分毫未言及,你这兄长本人是作何态度
时间长不见面,兄长这是被伊尔根觉罗氏的智商彻底同化了
余光又瞟见伊尔根觉罗氏的眼神,很有些不善。
景葶提着茶叶的手紧了紧,心里想着,虽然摸不准兄长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与伊尔根觉罗氏毕竟不完全是一致的,能用愚蠢解释的,就暂且先别怀疑是恶意,便回复“我也正要去给阿玛额娘说,好让他们能对我放下心去。”
“咳”伊尔根觉罗氏捏了捏帕子,拙劣地朝旼玉使着眼色,像是在提醒旼玉说些什么话。
旼玉神情里便带出了些为难,张了张嘴又好像说不出口的样子。
景葶心里已经拉起警铃了
这被聪明人找麻烦还好说,起码是有正常逻辑的,反而容易找到解决之道。
但伊尔根觉罗氏这样的,要是胡乱扯起来,再拉上身为他兄长的旼玉这可未必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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