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昕森穿着条长裤, 上身还是赤果的,顾澹个头不矮, 但武昕森比他还高一个头。被武昕森扣住手, 按住肩, 觉身后的人带着强大的气息逼近,顾澹一时愣住了。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 双手将人钳制,被按住肩的顾澹甚至回不了头,等顾澹终于能动弹, 显然施加于他身上的力道正在减少。
顾澹刚想回头去看老武, 就觉老武的左手从他的手腕上松开, 右手也从他肩上收回, 紧接着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老武的声音很镇静, 他道:“慢走。”
有些困惑的顾澹,抬眼去瞧老武,见到他平静而未流露出丝毫情绪的脸,顾澹的目光下移, 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没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的身上, 也没有累累的伤痕。
顾澹伸出手,想要去碰触武昕森的胸膛,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他对上了老武的眼神。
武昕森眉宇低压, 唇线紧抿,深邃的眸子似有团热烈的黑色火焰,顾澹的心颤了一下,他把手收回,贴在自己的胸前。
随后,顾澹走出武昕森的房门。
顾澹走了,武昕森将房门缓缓关上,他进浴室拿衬衣穿上,他一拉一扯套上衣服,扣纽扣的手时不时停滞。
如果适才顾澹没走,他可能就走不了了,武昕森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武昕森换上衣服,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他陷入思绪,直到他接到徒弟孙光洪的电话。
公司那边确实有点事,而光洪又是个话痨,说个不停,挂掉电话后,武昕森倒是心静许多。
相对于武昕森,顾澹那边倒还冷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便去入睡,什么也不去想。
第二日早上,顾澹睡迟了,还是武昕森在门外喊他,顾澹穿着睡衣,光着脚去开门。
“老武,你等我两分钟。”
顾澹匆匆拿了一套衣服,到床头更换,武昕森站着的位置,正好有浴室遮挡住视线。
听到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武昕森不动声色地向前迈出了两步,他看到背身脱去睡衣的顾澹,此时正穿着条小短裤。
武昕森仔细地打量,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看见顾澹飞快地穿起衣服,看他拉裤子,套毛衣,看他把毛衣塞进裤子里,掀起毛衣时,还露了一截白皙的细腰。
顾澹转身过来,武昕森假装在打量房间,挪开了目光。
不过武昕森站的位置,还是暴露他适才就在看别人换衣服,顾澹瞅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自去刷牙、洗脸。
两人再次结伴出游,地点长汀湿地,顾澹的车在前,武昕森的车在后,辆车相随。
这一路,武昕森跟得很紧,顾澹抵达长汀湿地,刚停好车,回头一看,武昕森的车就在他身旁。
长汀湿地一望无垠,荻芦枯黄,鸟儿遨空,别有一番寂寥,空灵的意味。
冬日里游客少,候鸟很多,有大量的白鹤、鸿雁、野鸭和白鹭,与及一些说不上名称的鸟儿。
水枯芦荻现,苍黄一片,蓝天银水黄荻,天地间分三色,给人种纯粹之感。
鸟儿将这里当成了第二故乡,在这里落脚生息,聚群而居。
武昕森站在木桥上眺望水泽,在他身旁的顾澹拿着相机,不停在拍摄。他们前方,有一群起舞,啼鸣的白鹤,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
落目尽是美景,不枉此行。
木桥很长,有点窄,两人并肩在桥上行走,挨靠得很近,在他们身后很远处有一家三口,在他们身前不远处有一对挽臂揽腰的情侣。
顾澹和武昕森路过一处低矮的桥面,几只野鸭从桥下钻出,飞扑向前,顾澹急忙要去拍,桥面湿滑,他一脚踩空,险些给掉下桥去,好在武昕森反应极其神速,瞬间就将顾澹的腰身揽抱。
武昕森的臂膀结实而有力,将顾澹腰身紧紧勒住,被拉入怀时,顾澹左手的手掌正好贴住武昕森的胸口,他的心脏强健而有力的跳动。
顾澹慌乱收回手,他心跳得极快,仿佛被传染了。
武昕森让顾澹站稳脚步,接着他松开束缚顾澹的手臂,两人分开,谁也没看谁。
这回顾澹走在前,武昕森跟在后,两人走着走着,距离越拉越开,顾澹走到桥头的木亭,他便留在那儿等候。
顾澹坐在木亭上,眺望桥上的武昕森,见他双手插着大衣口袋,踱着步,浏览四周,他显然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风吹动芦荻,也吹拂着武昕森的大衣衣摆,吹起了一群白鹭,它们飞往湛蓝的天,犹如天边的白云。
武昕森仰起头,看向天空,他低头,看到了亭上相候的顾澹。
见到武昕森加快脚步往木亭走来,顾澹便收回了目光。
没多久,武昕森来到顾澹身旁,挨着他坐下,顾澹没去看他,问道:“回去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武昕森左手支在大腿,右手搁在椅面,长椅不长,两人坐得很近,武昕森的右手手指稍稍移动,就能碰触到顾澹同样搁在椅面的左手。
顾澹的刘海稍长,发丝被水泽的风吹动,他看视前方说:“再坐一会儿。”
风其实有点冷,但此时却不想走。
桥上早已没有游客的身影,天地间就他们两人。
两人在亭上坐了一会儿,顾澹起身,武昕森跟着起来,两人也没交谈,很有默契的走在一起,离开了木亭。
午后风渐大,顾澹打了个寒颤,武昕森对他说:“我车上有条围巾。”
两人来到停车的地方,武昕森从车里拿出条围巾,递给顾澹,顾澹接过,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灰色的围巾,朴实无华,但很暖和。
两人如来时那般,一起离开了长汀湿地,他们没急着回越城,他们路途上得先找个地方吃晚饭。
还是顾澹的车在前,武昕森的车在后,顾澹瞎逛,武昕森也跟着他瞎逛,两人开进市中心,天已经黑了,风还很大,气温骤降。
在市里找了家餐厅,吃上热乎乎的食物,餐厅氛围甚好,武昕森与顾澹边吃边聊,聊水泽的候鸟。
两人都清楚,再不抓紧踏上回越城的路,他们回到越城得是深夜了,不过似乎谁也不着急。
磨磨蹭蹭吃过饭,两人搭电梯去往停车场,在电梯间里,顾澹解下围巾要还给武昕森,武昕森接住围巾,却又默默地帮顾澹围上。
他那动作十分自然,帮顾澹维系围巾时,手指碰触到顾澹的脸和脖子,他的手指很暖,指腹粗糙,带来的触感太过熟悉。
武昕森帮顾澹系好围巾,他的手正欲收回,顾澹的手就贴上了他的手背,四目相触,默声不语,电梯在这时抵达负一楼的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顾澹先走了出来,电梯门刚关上,顾澹就被武昕森按在昏暗的角落里,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先揪谁的衣服,谁先吻的谁,似乎是同时进行的。
两人用力的拥抱,亲吻,分开时,都能听到彼此沉沉的呼吸声。
稍稍冷静后,顾澹整理衣服,走到有光的地方,武昕森随后出现,两人对视,顾澹用手指摸了下自己适才被亲的唇,他的动作很自然,看在对方眼里很撩,顾澹问:“老武,还回去吗?”
他们吃饭的餐厅附近,就有家酒店。
武昕森的眼眸深不见底,他嗓音低哑,他道:“回去,去我家。”
睨着武昕森的顾澹,眼尾有丝不多见的风情,嘴角一缕笑意,笑得意味深长,他的眼睛很亮,璀璨如星般。
两人接吻时,贴身时,那份异乎寻常的熟悉感觉,让顾澹确认了一件事。
黑暗中他们互相看不见,黑暗中他们互相感知。
此地距离越城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武昕森的车在前,顾澹的车在后,两辆车上高速后,都在快车道上驰骋。
下了高速,进入越城,街灯从车窗上掠过,顾澹放慢车速,心情有些奇妙。
他跟着武昕森的车,抵达北区,一路所见再熟悉不过,这片街区,离他的住所很近了,他们看来住得十分近,也许都在琼琚园里。
武昕森的汽车在琼琚园旁边的小区入口停下,车灯闪动,顾澹跟上,在他的引领下,进入小区的停车场。
两人停好车,走到一起,顾澹扼腕道:“原来我们住得如此近,就隔着两条街区。”
武昕森走在前,有辆车进停车场,途径他们身边,他护着顾澹,他道:“确实挺近。”
近得出乎他的意料,他们或者曾在街上擦肩而过。
顾澹去碰武昕森的手,他们走在昏暗的角落,武昕森握住顾澹的手,他手劲很大,紧紧相扣。
两人走了一段路,武昕森听到顾澹唤他老武,他才松开手,两人已经来到电梯前,并且电梯显示有人正从楼上要下来。
电梯门打开,电梯里边的人出来,武昕森和顾澹进去,顾澹看武昕森摁了25按键,电梯缓缓上升,抵达对应的楼层。
两人出电梯,往左侧的通道走去,来到一扇门前。
武昕森输入一串密码,房门打开,灯光亮起,是间收拾整齐的两居室,有个宽敞的厅。
脱下外衣,武昕森去开冰箱,回头问顾澹:“想喝点什么?”
“有酒吗。”顾澹走到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的夜景,站在这里能看到琼琚园,也能看到江景。
武昕森递给顾澹一听啤酒,顾澹接过,喝了一口,他用手指着前方,说道:“老武,我就住在那里。”
顾澹指着琼琚园一片低矮区域,那是别墅区,武昕森已经不意外,他们就住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即便没有前安镇之旅,他们早晚也会碰面。
也许就在黄昏漫步江岸时,在餐厅就餐时,在商场采购时。
“你来越城多久了?”
顾澹回头,武昕森就站在他身后,顾澹将身体向他靠去,武昕森的手臂环住他的肩,两人依靠在一起。
“两年。”武昕森搁下手中的酒,他摸了摸顾澹的发,很柔软的发丝,他用指腹蹭着顾澹柔软的唇。
“你……”顾澹没再往下说,他闻到武昕森身上的气息,他哆嗦着,仰头注视武昕森的容貌,伸手去碰触他的五官。
用手指去描述他的眉眼唇鼻,那么熟悉,魂牵梦萦。
顾澹有许多事想问眼前人,日后再问,不急。
他们以后会有很漫长的时光,坐在一起,喝着酒,慢慢聊。
“啪”的一声,束窗帘的绑带被扯开,落地窗的窗帘被大力拉上,几乎同时,顾澹被按在遮挡着窗帘的窗上,武昕森欺身而上吻他,顾澹揪着他的衣襟回吻。
为窗帘遮挡的城市夜景,夜如昼,灯火闪耀的江岸,音乐喷泉下聚集的人们还在欢呼。
寂静的凌晨,大厅狼藉,沙发坐垫一只扔在地上,一只掉在门后,两人的衣物散乱,或搭在茶几,或搁在窗下。落地窗的窗帘被扯下一边,歪歪斜斜挂在窗帘杆上,窗边一盆绿植折损了叶子,一盆蝴蝶花的花瓣落满一地。
顾澹在武昕森的寝室里睡去,他盖着温暖的被子,沉沉入眠。
武昕森坐在一旁注视着枕边人,酣足淋漓的他发梢上还有汗水,他若有所思,正在回想这一夜的事。
窗外已有些声音,整座城市正在舒醒之际,武昕森摸了把顾澹的脸庞,动作轻柔细腻,他以手指梳理顾澹稍显凌乱的发,他挨着他躺下,关掉灯,搂着身边人人梦。
寝室的窗户紧闭,窗帘拉严,顾澹一觉醒来,不知时辰,他揉着头,想去床头柜上拿手机看时间,才想起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顾澹拉开被子,光溜溜的,他淡定地往床头拿衣服,昨夜衣服扔在大厅,不过显然武昕森给给收拾了。
翻出一条裤子,不是自己的,顾澹放回去,又翻出一条毛衣,这是自个的,顾澹穿上,随后他找到自己的其他衣物,慢吞吞穿起来。
下床时,顾澹脚一软,忙扶住一旁的飘窗,他若无其事在飘窗上坐了一会,然后他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倾泻进室,闪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就在顾澹看着窗外热闹的街景,回忆着昨晚的事,房门被打开,武昕森围着条围裙进来,说道:“醒来了,过来吃饭。”
还是第一次看到武昕森系着条围裙,顾澹傻傻看了老久,武昕森说:“洗手间的柜子里有新牙刷和毛巾,杯子就用我的。”
武昕森离开,顾澹才慢慢走进洗手间,到里边刷牙洗脸。
饭菜摆上了桌,菜色很丰富,连米饭都盛上了,汤匙和筷子也已经备好。顾澹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一桌菜,他饥肠辘辘,他拿羹勺给自己舀碗汤,低头喝了起来。
武昕森看他脚步有点虚,问道:“还好吗?”
喝了两口汤,顾澹淡定道:“老人家的身体吃不消,你下手也不轻点。”
“别急回去,先在我这儿歇会。”武昕森哑笑,声音十分悦耳。
“你不用上班?”
今天是周一,又不是周末。
“不用,晚点再去公司。”武昕森这是妥妥的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顾澹喝完半碗汤,开始吃饭,吃得津津有味,他赞道:“老武,你厨艺不错呀。”
正在吃饭的武昕森抬起头,他的眉峰下压,一对眸子幽深似潭,顾澹被他看得心虚,低头扒饭。
吃完饭,武昕森收拾餐桌,顾澹洗碗,两人在厨房里忙碌一番。
今天的天气仍旧是冷,顾澹穿上外衣,围着武昕森的围巾,他和武昕森一起出门。
武昕森载他,将他送至琼琚园的正门外,顾澹下车,武昕森在车上看着他,直到顾澹的身影消失于眼前。
驱车离开,前往公司,不长的一段路,武昕森仍在回想昨夜的事,恣情之下,两人都毫无保留,有那么些时刻,武昕森知道顾澹认出他了。
昨夜分明是认出他来,今日却又称他老武。
作者有话要说:澹:哼,我知道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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