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陆少爷的局,没几分钟,底层的豪华包间里,立马挤满了人。
陆一恪无语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叶旬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
“嘿嘿。”给陆一恪也倒了一杯,叶旬递过来,“昨天喝多了,今天缓一缓。”
不过陆一恪没喝,想起件事。
“出来的人里有叫明里的吗?”
“什么里?”音乐声太大,叶旬没听清,“你问叶岁。”
“叶岁——!”叶旬吼了一声。
刚和一个短裙大波浪聊上,听到亲弟弟的喊声,叶岁不耐烦地回头:“干嘛?”
叶旬“啧”了一声,冲他勾勾手指:“有事,过来。”
端着酒杯走到沙发前,陆一恪身边本来就是空的,没人敢随便贴上来。叶岁于是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什么事?”
“一棵问个人。”
叶岁又转向陆一恪:“什么人?”
“明里,一个女孩儿。”陆一恪形容了一下,“头发很长很黑,个子不高,皮肤很白。”
“很漂亮。”他又补充。
“漂亮的不都在这儿?”叶岁嬉皮笑脸的,不过也认真回想了一下,“没见过这个人啊。谁带过来的?”
虽然一起来邮轮上玩的人很多,但帮着张罗的叶岁也不是每个都认识的,他只管放了个消息,谁要来,时间地点给出去,上来了就一起玩呗。
“你找人啊?”叶岁奇怪地问他。
“也不算找。”
走廊里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在脑海里又响了一遍,陆一恪有点不确定,她是不是自愿跟人走的。
从桌上拿了罐啤酒,手指勾起拉环,“哧”一声打开。
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陆一恪又问:“哎,有个红毛你认识吗?”
“你说闻敬一?”
这回倒是有了对应的人。
“闻敬一?”
“红毛嘛,”叶岁翘着二郎腿,“闻敬一啊。”
“谁?”叶旬也凑了过来,“闻敬一?那个私生子?”
“你认识?”陆一恪问叶旬。
叶岁替弟弟简单解释了一下:“闻家前几年认回来的小儿子,他后妈现在就靠着他,跟他几个异母姐姐争家产呢。”
他好奇:“你怎么问起这个人了?”
“刚才走廊上碰见了。”
陆一恪被“私生子”三个字哽住喉咙,心情顿时就不爽了。回答了叶岁的问题,他猛灌一口啤酒,起身往外走:“出去一下。”
“去哪儿啊你?”
双胞胎在后面喊。
陆一恪没理,出了包间,一边拿手机在群里发消息,一边朝电梯走。
群是叶岁拉的,邮轮上的人都在里面。陆一恪不知道哪个是闻敬一,干脆直接点了名。
【陆一恪:闻敬一,人在你那儿?】
一句话发上去,看到的人都沸腾了。
虽然拉了群,里面的消息却寥寥无几,多的还是直接私下当面加好友的,更不用说从来没发过言的陆家小少爷了。
现在这位少爷不但开了金口,还点了其中一个人的大名。这是什么激动人心的大八卦啊?
不过闻敬一是谁?
被点名的闻敬一,现在正在三楼的小包间里。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包间里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被围坐中间的小白兔身上。
看了看四周,明里有点迟钝地发觉,她好像被骗了。
以前和其他人鱼一起玩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被骗到。比如用没有肉的空海螺壳换她捉住的肥美的鱼。章鱼团成球丢过来,下意识接到怀里的明里,下一秒就会被墨汁喷得满头满脸。
明里对此的反击就是当场大哭。
过不了一秒钟,鲜活肥嫩的鱼马上就回到她手里,章鱼会被换成漂亮的水母,装在玻璃瓶里供她观赏然后吃掉。
但是在这里,明里隐隐约约意识到,她不能哭。
放在沙发上的手指开始微微收拢,明里看向那个红发少年,问:“没有,我要找的。”
“有啊。”闻敬一笑眯眯,“不就在这儿吗?”
他的眼神在明里身上缓慢地游走:“你不就是最好看的人吗?”
明里思考了一下,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找的好看共通对象不在这儿。
她果然被骗了。
“那我走了。”
明里嘟着嘴唇,有点不高兴。
她刚刚站起身,就被闻敬一拽了回去。
“走?”闻敬一露着一双笑眼,“我让你走了吗?”
明里睁大眼睛。
“没有。”她老老实实回答。
这回倒是闻敬一被噎住了,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那就不能走。”
“为什么?”明里问得很是自然,像是单纯地想知道原因。
什么为什么?
闻敬一有点恼怒,这真的是陆一恪的女人?或者是双胞胎的?原来他们好这一口?
没有再理会明里,闻敬一回头:“酒呢?得好好招待妹妹啊。”
话音才落,跟着一起进来的几个人,立马用酒瓶把桌子都堆满了。
闻敬一看了一眼,挑了其中的一瓶,转头对着明里说:“要走也可以,把这瓶酒喝了,哥哥亲自送你出门。”
明里理清了他的意思,要走就要把他手里的那瓶东西喝完。
“真的吗?”
小姑娘好像信以为真,眼睛眨了眨,很是认真地注视着他。
闻敬一被她盯得心猿意马,轻轻一点头:“当然是真的。”
“哦。”明里也点点头,“那好吧。”
那——好吧?
这姑娘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
不过是她自己点头的,闻敬一顺势开了酒瓶,往杯子里倒了浅浅一个杯底。
“来。”他递过去,“喝一口试试。”
明里伸出手,把杯子推回到闻敬一的嘴边。
“你先喝。”她很是清醒,“我怕有毒。”
周围的人都低低笑起来。
有人插话:“听见了吗一哥,妹妹怕你下毒。”
“什么毒啊?情毒吗?”
一群人嘻嘻哈哈,闻敬一也没有放在心上,玩儿似的,当着明里的面,仰头把杯底那点酒喝尽。
他把杯子往下一翻,表示一口没剩:“可以了?”
明里表情严肃,仔细看着闻敬一手里的杯子,还有他的脸颊。
真的喝下去了。
她放了一点心。
“嗯。”明里点点头。
“那就——来了?”闻敬一换了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满的,移到明里手边。
透明的酒液微微溅出一些,馥郁的酒香霎时间充盈了整个空间。
明里伸出双手把酒杯捧起来,然后低下头开始小口小口啜饮。
呛,难喝,嗓子好烧。
明里转开头咳嗽了几声,闻敬一眼疾手快把杯子给她压了回去,一边压一边嘴里还说着:“不喝完可不行啊,妹妹可是自己答应的——”
所以陆一恪开门进来,瞧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穿着他衣服的小姑娘,被人用酒杯抵住嘴唇,逼着往里灌酒。
草。
陆一恪几步上去,一脚把人踹开。
没想到陆一恪会过来,周围的人看见闻敬一被人像球一样踢出去,本来还气势汹汹想找踢人的算账,一看见是陆一恪,立马心照不宣,纷纷往后退避。
那可是陆家最金贵的小少爷啊。
惹不起惹不起。
闻敬一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窝心脚,胸口又闷又疼,一时间直不起腰来,弓着背,一只手扶着沙发,整个人半躺在地上,朝着始作俑者望去。
光线朦胧,陆一恪双手插袋,低着头,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就转开头去。
好像他是什么入不了眼的东西。
“你……”闻敬一挣扎着说了一个字,立刻就呼哧呼哧喘着气,没力气说第二个字了。
陆一恪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撩一下眼皮,转而对着沙发上呆呆坐着的明里开口。
“哎,你——”
明里只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个红发少年突然飞了出去,再然后就是有人在叫她。
她抬起头。
少年身材清瘦,但从短袖露出来的手臂却有着隐隐的肌肉线条。他随意立在明里面前,把头顶撒下来的光遮掉一大半。
“走不走?”他问。
“哥哥!”她记起来。
犹如幼鸟见到归巢的父母,明里兴冲冲扑过去,手臂紧紧圈住了少年的腰。
不过她醉醺醺的,一离开沙发,整个身体就软倒下去。
陆一恪顺手拽了她一把,也不否认她的称呼,只说:“走了。”
单手搂着小姑娘不让人倒下去,陆一恪看起来做得毫不吃力,说完话,还用目光在包间内缓慢地巡视一圈。
黑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
片刻后,陆一恪收回视线,领着软趴趴的明里往外走。
原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小了下去,整个包间里寂静得可怕。明里歪来歪去走了两步,陆一恪嫌慢,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快到门口的时候,陆一恪回头。
已经退到角落的几个人俱是一惊,情不自禁往后躲,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再动歪心思——”拖着长长的尾音,陆一恪面无表情地说话,“就等着去海里喂鱼。”
陆少爷说的肯定不是【让】他们去喂鱼,而是【用】他们去喂鱼。几个人讪讪的,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忽然间有人插了一句嘴。
“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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