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至于黑灯瞎火,但外面有个盯着你的男人。
黑发黑眼,还背光,黑色的头发全都倒翻下去。
衣服深色的,只有披风是白色渐变成深色的,羽织也是白色渐变成浅绿色,全都倒着铺下来,大晚上的看过去,也怪可怕的。
像是白色的衣服逐渐隐身了……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个货真价实的鬼!
所以女人被吓晕了。
……
听见炼狱杏寿郎的话,贺钦泽的眼神里就有一些别的东西了,毕竟他刚刚也被吓到了,只看了炼狱杏寿郎一眼,炼狱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炼狱杏寿郎伸出手帮忙推开了半扇窗户,方便贺钦泽进来。
贺钦泽脚下用力,身体前倾,把自己晃悠向窗户的同时松开了脚,腰腹用力一卷,手再扒上窗户框的上端,翻身进了屋内。
然后他关好了窗户。
这才转头看向炼狱杏寿郎,他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有些游离,竟然还有几分心虚的意思。
但还好天色很暗,外面又一片漆黑,屋内的烛光到窗边的时候就不怎么亮了。
炼狱杏寿郎以为贺钦泽是在用眼神谴责他,他清了清嗓子,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儿心虚,准备为贺钦泽解释。
但贺钦泽竟然先一步开口了,“我没找到鬼。”
仔细听去,竟然好像还有些委屈的样子。
炼狱杏寿郎咽回自己都已经怼到嗓子眼儿了的话,赶紧转而说,“唔姆!没关系的!”他想了想,“其实我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
在贺钦泽直勾勾的眼神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音。
贺钦泽的眼神里似乎写满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炼狱杏寿郎觉得他不知道。
不过……算了,炼狱杏寿郎现在也不想解释了。他的眼神看向躺在地上昏厥了的女人。
作为一个普通女人……
炼狱杏寿郎蹲下来,帮她整理衣服,还顺便给伤口包扎了一下,他一边动作一边问,“贺先生?”
贺钦泽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
“一个普通女人,在受到伤害之后,竟然还能拖着不断流血的受伤身体走回来这么远,还能第一时间找到这里看起来最有身份的武士……”炼狱杏寿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而且居然还不顾伤口,一心想傍上男人。”
他整理好,站起来往后坐到铺好的榻榻米上,仰头去看也站起来了的贺钦泽,“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普通。”
贺钦泽顺着炼狱杏寿郎的话仔细想了想,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鬼?”
“不太像,没有鬼的气息。”炼狱杏寿郎念及这是在晚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声的说,他看着地上女人的脸,思索着什么,“这个城镇里,有必须要她豁出去去争取更好的生活的原因吗?”
贺钦泽淡漠的吐出一个词,“家庭。”
炼狱杏寿郎点点头,又觉得有些奇怪,“她是这个镇子里的人吗?”
“什么意思?”贺钦泽问。
“她受伤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只是观望,没有人上前,就算有人上前,也被其他人拉住了。”炼狱杏寿郎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手臂不自觉的就开始环在胸前。
“睡觉。”贺钦泽看着他,“我来守。”
就像来的时候,贺钦泽在列车上说的一样。
炼狱杏寿郎有些担心贺钦泽的身体,“贺先生,你真的不用睡觉?”
“不用。”贺钦泽摇摇头,把剑从身后拿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盘膝而坐。
炼狱杏寿郎知道贺钦泽的意思是他来守夜,这个女人不会跑掉,而关于这个女人的问题,等明天起床之后再出去问邻里也不算迟。
不过经历过这个女人可怕攻势的两个人,默契的决定把她丢在地上晕一晚。
*
虽然不用睡觉,但是抱着树立在地上的剑假寐,这是剑修们擅长的。
他既然没有睡觉,自然能察觉到地上的动静。
贺钦泽耳朵微动,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地上的那个女人似乎有要醒来的意思——因为女人的动作,炼狱杏寿郎似乎也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当机立断,给女人补了一下。
让炼狱杏寿郎能安心地睡觉。
这个奇怪的女人?当然没有炼狱重要。贺钦泽想。
至于这一晚上,贺钦泽到底给这个女人补了多少下,那真是不太能数得清了。
只要有一点儿动静,他就直接让女人继续晕过去。
所以一晚上过去,这个女人到底是睡了一晚上还是晕了一晚上,贺钦泽也不清楚。但好在,炼狱杏寿郎没怎么受到干扰。
他满意地抿抿嘴。
炼狱杏寿郎醒了。
他的睡姿还算老实,只是一夜过去,他本来还算板正的头发,因为失去了头绳的束缚,披散下来之后有不少都翘了起来。
东支棱一撮,西支棱一撮。
看上去也让人蛮想笑的。大概大家都想不到平时那么元气的炎柱早上起来的时候,也会苦恼于到处扑棱的头发吧。
贺钦泽终于知道为什么炼狱杏寿郎要扎那样子的头发了。
一定是因为异常难打理。贺钦泽眼中的笑意稍纵即逝,即使是离得那么近的炼狱杏寿郎也没有捕捉到。
因为刚起床的炎柱还在懵圈中。
炼狱杏寿郎没有感觉到有危险,所以自己整个人都很放松,直接就放空了。
刚睡醒的人都需要一点儿时间来让自己的大脑清醒,炼狱杏寿郎潜意识还记得旁边的是贺钦泽,所以更加的信任。
他愣愣地转头对上贺钦泽的眼睛,猝不及防看进了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让他多多少少清醒了点儿。
直到他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温热触感,浑身上下一激灵,一下子就醒了。
他未经水滋润过的嗓子略有些沙哑,“……贺先生?”
本来还在欢快地撸猫头鹰的贺钦泽僵住了。
*
看到毛没有梳好的猫头鹰,而且还是金色的那种!头上和身后的翎羽都是金色渐变成橙红色的那种!
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rua?
贺钦泽的眼睛开开合合,最后还是伸出了手——他是在为炼狱杏寿郎整理头发!
被困意所笼罩的炼狱杏寿郎看起来很乖,但当贺钦泽的手放在了炼狱杏寿郎的头上之后,猫头鹰就醒了。
似乎有一只可爱的猫头鹰疑惑地歪歪脑袋,甚至想要蹭他的手!
贺钦泽愣了一下,看到放在被褥旁边的发绳,立刻捡起来,作势要帮炼狱杏寿郎整理头发——他的头发和炼狱杏寿郎是一个发型,不过他的是高束起的,而炼狱杏寿郎是只在脑后扎了个小揪。
炼狱杏寿郎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来自贺钦泽的好意,他爬起来跪坐好,“麻烦了。”
他的态度坦坦荡荡,反倒让贺钦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意识到只是自己那不知何时萌生的羞耻心——脸热了——之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专心给炼狱杏寿郎梳起头发。
可贺钦泽的心中却忍不住责怪起自己:你的克己、守礼呢?
他自己的头发,以前从来都是让洞府里的侍童来梳的,或者他直接甩个清洁咒。毕竟他也用不着非要每日如同没有灵力的凡人一样梳头发。
往往随意动动手指,头发就会自动梳好。
在修炼之后,他自己还真没怎么梳过头发,不是侍童梳的,就是直接动用灵力梳好的。
所以他还是一千年来第一次给别人梳头发。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又不是什么复杂的发型,很快,手因为握剑反而异常巧的剑修就给炼狱杏寿郎梳好了头发。
他没有说话,给炼狱杏寿郎顺了顺头发,确定很完美了,站起身从炎柱的身后绕过来——炼狱杏寿郎就知道贺先生给他梳好了头发。
炼狱杏寿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揪揪,然后露出了笑容,“唔姆!贺先生的手艺很好呢!”
麻烦贺先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贺先生并不觉得很麻烦的样子。炼狱杏寿郎若有所思。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都由他来帮忙梳头发也是可以的。这句话在贺钦泽的嘴边绕了又绕,最后还是在呼之欲出的时候吞了回去。
他默默地看炼狱杏寿郎的头发。嗯,很完美。
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太冒昧了……现在仍旧还只是朋友的阶段吧。
……大概。
“早上好。”权衡了半天,贺钦泽最后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管怎么样,普通的问候语总是不会出现错误的。
炼狱杏寿郎也点点头,又不在意之前的话题了,“早上好!”
就在两人说完‘早上好’之后,被打晕了一晚上脖子竟然还没有肿的女人醒了。
*
炼狱杏寿郎看了地上有些懵的女人一眼,起身整理衣物和床铺,就着清水洗漱过后,与贺钦泽一同要往外走。
顺便带着这女人一起,问问到底是谁家的亲戚或者是什么旅人……之类的。
女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衣物,失望溢于言表。
贺钦泽只看,并未说话。
炼狱杏寿郎拉着女人,要让她一同下楼,去吃早饭顺便问一问。
但没想到,女人突然如同疯了一般,死活不肯出这间旅店。硬拖也拖不走,力气还挺大的。
扯到最后两个人都没脾气了,女人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对阳光过敏。”
炼狱杏寿郎松开手:“……”早说不就完了,非要动手。
不过……相当可疑啊。他看起来有想要趁其不备把这个女人拉出门外的意思。
而贺钦泽当然是要更直白一些。
他抽.出了背后的清风剑,直接向女人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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