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剑

    贺钦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愣愣的在旁边看。

    炼狱杏寿郎回头,为炼狱千寿郎介绍,“这位是贺钦泽,我们都叫他贺先生。”

    “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的弟弟,炼狱千寿郎。”炼狱杏寿郎揽住炼狱千寿郎的肩膀,微微俯身,面向贺钦泽说。

    炼狱千寿郎乖巧的点头,“贺先生你好。”

    贺钦泽点点头,“你好。”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炼狱杏寿郎,犹疑着说,“……千寿郎。”

    因为他以前都是叫炼狱杏寿郎‘炼狱’的,贸然称呼名字是有些不稳妥的样子。

    他的样子被炼狱杏寿郎看在了眼里,他伸出大拇指,肯定了贺钦泽,“嗯!没有关系的!叫我们的名字就好了!”

    “‘杏寿郎’和‘千寿郎’还是很好分辨的!”炼狱杏寿郎眉眼弯弯,金红色的头发在太阳光之下仿佛流光溢彩。

    贺钦泽点点头,“好的。”

    然后他就被炼狱家的兄弟两个给引进了里面——顺便一说,炼狱千寿郎手上的东西其实是扫帚。

    炼狱杏寿郎本来可能不打算让贺钦泽与他的父亲正面对上的,但是既然他的父亲提出了要见贺钦泽的要求,他自然不能无视。

    小个子的炼狱千寿郎在前面领路,领到他们的父亲,也就是前任炎柱炼狱槙寿郎所在的位置。

    路上的时候,炼狱杏寿郎还在安慰贺钦泽,“唔姆!如果担心的话就说出来没关系的!不过我的父亲很宽容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很张扬的,然而前面的炼狱千寿郎脚步一顿,身上散发出了不安的气息。

    他回过头来,眉眼之中有些无奈,“还请贺先生多担待一下了。”

    兄弟两个说辞前后矛盾,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让他担待他们的父亲,还是担待他兄长的热情。

    炼狱杏寿郎也意识到了什么,嘴角不再那么上撇,他也不再大小,而是微微翘起嘴角,就表现出笑的样子。

    他的嘴唇没有张开,被主人控制的很好,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但是到眼前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又一次扬起笑容,大声的说,“父亲!孩儿回来了!”

    贺钦泽随着他拉开门的动作上前,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那间屋子只有炼狱槙寿郎一个人,他盘膝坐在地上,酒壶放在榻榻米上面,而这间屋子里,就连个桌子也没有。

    倒是多了几分凄凉的意味,但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明显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

    他看上去很憔悴,却也能看出不过三十几的年纪,而且他身上的气息简直是异常的强大,显而易见,尽管他放任自己酗酒,可是他仍旧保持了全集中·常中的运转。

    贺钦泽也达到了,因此他理所当然的会知道炼狱槙寿郎的实力。

    如果能振作起来的话,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人物。

    毕竟他今年,才三十多岁啊。

    在炼狱杏寿郎介绍过后,贺钦泽问过好,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炼狱槙寿郎看起来也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就有点儿看……总之不太像是在看后辈。

    贺钦泽不想再纠结这个,他只是有点儿奇怪,面前的这个男人,要不是年纪的原因,他都会以为他是炼狱兄弟的兄长。

    ——套娃?

    贺钦泽想起了曾经在凡人街道边上所见到的那些卖的只有大小不一样,细节处却一样的玩偶。

    这么想着,他的眼神也不免开始有些奇怪起来。只是他很好的收敛起来,没有太过失礼的盯着别人看。

    炼狱千寿郎本来也想进来的,可是他看到了父亲不耐的神色,还是小心的退出了房间,继续去打扫院子了。

    如果还在这里的话,会被赶出去吧。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下一秒他就要被父亲开口赶出去了。

    他的父亲并不想让他知道这段谈话。

    *

    房间归于安静,门没有被拉上,从敞开的门户当中,洒落进金黄色的阳光。

    对面坐着盘腿还扶着酒坛子的炼狱槙寿郎。

    这边坐着炼狱杏寿郎和贺钦泽——他们是并排跪坐着的。

    炼狱杏寿郎当然是出自于不可能让贺钦泽坐在斜后方,这不仅代表着地位可能低人一等,甚至态度也不是平等的。而贺钦泽毕竟是鬼杀队的客人,炼狱杏寿郎本身是九柱之一,当然也不能让客人越过主人去,所以他们是并排的。

    可在炼狱槙寿郎的眼里,这就不太一样了。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听到隐和鬼杀队之间流传的八卦——消息还行,八卦倒没有必要给前任炎柱再送一份了。

    因此,前任炎柱并不知道后来贺钦泽变成了鬼杀队的客人。他一直认为是他的儿子对人家动心了,只是刚才自己儿子的态度并不如同他想象中的那么……

    他可还是叫贺钦泽‘贺先生’,可贺钦泽都叫他‘杏寿郎’了!

    自从妻子病故之后一蹶不振的炼狱槙寿郎,就根本没有关注过两个儿子的情况,他的小儿子身体原因,并没有武学方面的天赋,这些剑技对他来说可能是负担。

    而他的大儿子,一心想要为民除害,非想要成为鬼杀队的队员。大儿子杏寿郎自己练习,仅仅凭借着基本书,就自己成为了炎柱。

    不得不说,他其实心里是自豪的,可他实在是无法对这件事高兴起来……就算多么厉害,就算受人敬仰,可还是拯救不了自己发妻,生命就在他的指尖流去,抓也抓不到,徒增悲伤。

    炼狱槙寿郎结婚很早,也早早的有了杏寿郎,杏寿郎却没有结婚,到二十岁了,仍旧没有妻子。

    他曾经担心过,可是因为父子之间关系的裂痕是难以被一两句话修补好的,所以他从没有提出来。

    可是他的心里总还是对自己的儿媳妇有一点儿期待吧。

    没想到,他儿子可真厉害,直接带回来一个男人。

    炼狱槙寿郎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一些,他清了清嗓子,“杏寿郎,还有……贺先生。”实在是不知道称呼什么,就跟着杏寿郎叫了‘贺先生’。

    也许这……也许是他会错意了,也许是对面有意思,而他的儿子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他要委婉一些,“贺先生婚配了吗?”

    炼狱杏寿郎:“OvO?”

    贺钦泽也:“???”

    正常情况下应该问的是这个吗?

    炼狱槙寿郎不去看自己的儿子,都知道他此刻露出的会是什么表情,他一定是微笑着一脸懵逼的保持自己的表情吧。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儿尴尬,他一问出口就觉得不对,又没法撤回,就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对面先回答。

    还好,这个贺先生还是知道要回答别人的问题的,至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不近人情,“未曾。”

    只是,只有一个短句的回答,也很让人难办。

    炼狱槙寿郎假装应许,他的手有些焦躁的在酒坛子的边上环着,时不时轻轻的把手指搭在上面,“这样啊……”

    他想了半天,被两个人的不配合弄得有些进行不下去这个谈话,他的眉眼也就透漏出一些疲惫来,有些无奈,然后他强打起精神,装作不经意想起一般的问,“杏寿郎啊……”

    “嗯!您叫孩儿有什么事吗!”炼狱杏寿郎被叫了名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他应该很期待来自父亲的关心吧……可是他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能面对他们——他们远比自己这个父亲要耀眼的多。

    光是看着他们,就觉得自己这个父亲一点儿也不称职。就觉得自己没有能教导他们的资格,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们已经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

    “你有没有心上人?”炼狱槙寿郎第一次提这个问题,不太好意思说,只能让自己的表情更加严肃。

    “嗯?什么?”炼狱杏寿郎被父亲突然的关心给弄得一脸懵逼,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的父亲询问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一时之间没能做出什么回应,反倒是愣愣的发神,就连本来要说话的他,顿住了话语。

    贺钦泽倒是因为这个问题而竖起了耳朵,他的眼睛没怎么动,眼神也没有跑,只是耳朵轻轻地动了一下——以一种不会被人发现的程度。

    谁也吃不准,他是不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炼狱槙寿郎把炼狱杏寿郎的停顿以为成他有了心上人,只是在这八字没有一撇的时候不好交代,更别说可能心上人就是他旁边的这个人……这的确不好说出口。

    可是他到头来,在这个时候来关心炼狱杏寿郎又有些刻意。所以他只能叹了一口气,“如果喜欢的话,要说出来啊。”

    他的眼睛看向了贺钦泽,只看了一眼,但肯定会被一直注视着他的炼狱杏寿郎看到的,杏寿郎应该会察觉到吧。

    算了,他管不了了。

    炼狱杏寿郎:“……?”

    *

    这场闹剧很快就过去了,甚至在贺钦泽与炼狱杏寿郎本人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在对方父亲那里过了明路。

    时间不会因为谁而停留,眨眼之间,就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

    贺钦泽一直对灶门炭治郎有一些好感,所以他总是会过去蝶屋探望炭治郎。

    这天他也是待在了蝶屋,被飞来的鎹鸦告知炼狱杏寿郎要出任务,但因为他很喜欢炭治郎,所以这次他就不带他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任务。

    炼狱杏寿郎已经独自出发前往了。据说是有关列车的。

    贺钦泽点点头,转头又与灶门炭治郎对练起来。

    有时候,离别会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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