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刚刚打斗的小插曲后,两个人都选择了沉默。Suze一点也没有给Rye好脸色看,显然刚刚她是实打实的有怒火。Rye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少了交流意味着少了情报的来源,但同时也代表着减少了些潜在的,会暴|露的可能性。
红色的Maserati Ghibli轿车就这么停在街头,张扬的外形和路上黑黢黢的泥土形成极大的反差,就跟把一百亿英镑的支票扔在垃圾桶里没什么两样。Suze走到车门前,轻车熟路地将手指对着窗子上一个乍一看很难以发现的点按了按,轿车的车灯闪了闪绿灯,伴随着欢快的提示音,可以清晰地听到锁被打开的声音。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居然会选择这辆车。”
Rye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看了看这辆价格不菲的高级跑车,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扑面而来的香水气息让他感到有些呛,显然这个女人没少在车子内部喷香水。副驾驶的座椅显得有些靠前有些矮,上一个坐在这个位置的应该是一个女人。Rye调了调座椅的位置,让自己感觉舒服了些。
“不然你以为我会开什么?”拿出放在小盒子里的车钥匙,点火,Suze看了看Rye,笑道,“可爱的甲壳虫还是炫酷的法拉利?如果我资金足够我更愿意开着私人飞机出行,多拉风啊。落在任务目标的楼顶上,都不需要动手就可以藐视对方好大一截了。”
Rye听见这话,甚至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系上安全带以后选择把头侧到一边,不理会这个女人假惺惺的哭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之前接的那个悬赏,好像是几十上百万英镑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她平时在黑|道|上还是挺活跃的,一年怎么说也有个五六单,算下来的收入绝对不低,就凭她接单赚到的钱恐怕都可以买下几块地了。再加上背后有那位大人的雄厚资金库,组织首先要有钱才能承担得起军|火和研究的开销。这么种种算下来,Suze要是穷,恐怕世界上就没几个富人了。
“我还以为你们做杀手的,秉承着低调为重的守则。”
显然Suze想开私人飞机出行的愿望颠覆了Rye的世界观,开着飞机在城市上空盘旋那不是明摆着就想让警|方注意到然后昭告天下?虽然从媒体上的新闻Rye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绝对不知道低调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但也没想到她能张扬到这个地步,就差在自己身上装一个发信器再把信号接收器交到警|方手中好让对方实时掌控自己的动向了。
“是‘他们杀手’,不是我。”Suze懒懒地笑,她微微眯起的双眼像极了一只照到自己舒适小窝的猫咪,顺手打开了车内的暖气循环,外面刚刚因为开门而进来的风让她感觉凉飕飕的,然后踩下油门启动车辆,“我低调还是不低调还有什么区别吗?通缉榜上名列前茅的数字在那里,又不是我低调就能够让他们熟视无睹的。况且,有组织在,我怕什么?”
她的语气像个在炫耀自己可靠父母的小孩,Rye只在幼稚园里见过这番骄傲的神态。
“有个庞然大物做后盾可还真是轻松。”Rye的回应有些意味不明,像是若有所指,又不点名自己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不然二十个护照也不够我逃过现在十几二十层防护的海|关了。”
豪华跑车在不是很平整的地面上开得并不算舒坦,哪怕白天已经有无数车辆行驶过这条街道也没让它变得好开一点,反倒是经过轮胎反复摩擦的地面变得湿滑起来,这让Suze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这辆超级跑车就像个有个华丽外壳的蜗牛。如此缓慢的行动速度让Suze有些烦躁地趁着红绿灯敲了敲自己的方向盘,却也无可奈何,要是油门一踩到底导致整个车翻倒在路面上那她可就心疼自己的宝贝爱车了。
说起十几二十层防护的海|关,Suze的语气有些憋屈,这也是她想要一架私人飞机出行的原因,免去了过海|关这样的麻烦事。可惜组织里还没有一个人物能够强大到给各国|政|府打个招呼就自由出行。每次即将过海|关的时候,Suze总觉得那些警|察和小黑屋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想和她聊聊天。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被请进警|察|局喝茶了。”
Rye偏头看了一眼女人虽说在抱怨海关检查力度严却丝毫不见担忧之色的脸,挑挑眉。总会有很多人被带进警|察|局又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他以为Suze也算是这么个人——如果组织的人可以帮她把档案做得干干净净,毫无疑点的话。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是FBI和CIA的常客,但警|察|局我还真没怎么去过,最多就是一不小心路上撞个车被请去做个笔录。”
Suze的语气云淡风轻,提起“FBI”和“CIA”的感觉还真像是两个人声鼎沸的普通茶馆一般,所谓喝茶和做客听起来也不像有别的意思。但Rye可清楚,被请进去喝茶做客的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不是官方的人物,那进去的可还没几个能完好无损出来的。
显然,身旁这个女人算是能够平安出来的其中一个人。
只不过,从她刚刚的的那段话中,Rye抓住了另一个问题。
“一不小心路上撞个车?你让我对这次的路很难抱有信心。”
说到这里,Rye又侧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身边正在开车的女人,他一直都没有认真地去看过对方的样子,也许是因为知道那副面孔百分之八十是个□□不具有任何的研究价值。如今,虽说不知那副面孔是真是假,但至少Suze所表现出的种种迹象都不像是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联合起刚刚她在路上的蹦蹦跳跳和被橱窗内泰迪熊吸引的视线,Rye甚至怀疑她成年没有。
如果知道让各大反|恐组织无比头痛的第一杀手还尚未成年,恐怕那些反|恐|警|官会被活活气死。
“你应该感到忐忑,毕竟你的驾驶员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女孩。”Suze挑眉笑道。
“十五岁的小女孩?”Rye的声音不禁稍稍拔高了些,眼神还有些难以置信,身体前倾想要从侧面看出对方的神态有些什么异常,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系着安全带,胸口被勒得生疼。
而Rye所看到的就是Suze快要被笑出眼泪的脸,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这让Rye严重怀疑她还能不能够稳定控制面前的方向盘,会不会一个手抖就翻车进旁边的水沟里。女人用左手操控着方向盘,右手把刚刚因为突然其来的笑而在额前散下的几缕头发拨到脑后,过了几秒钟才悠然开口。
“看看你刚才的脸色,真是比吃了苦瓜还要精彩。”
Rye脸色阴沉,语言中不难听出他的咬牙切齿,“你在骗我?”
“那是当然。”Suze说得理直气壮,“你仔细想想,我可是几年前就荣登了通缉榜第一的位置,如果我现在十五那我那时候几岁?十岁?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鬼头吧?”
语气中毫无内疚之情,仿佛被骗是因为Rye自己不过脑子而不是她谎报信息。
“你现在也恶劣得像个十五岁爱恶作剧的女高中生。”Rye危险地眯起双眼,毫不留情地指责。
“哈,多谢你夸我年轻,如果你说我十八岁我会更开心,毕竟女人都喜欢十八岁的年华。”Suze轻轻一笑,“我二十一岁,如果知道我的年龄能让你感觉好受些的话。至少刚刚你没有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拿着枪指着头还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语气像是在给Rye台阶下,只有Rye才能感受到其中的狂妄和嘲讽。
说得就像是刚刚被枪指着脑袋的人只有他一个一样。
Rye暗暗在心里想着,也没有开口,显然并不打算展开一段幼稚的争论。论年龄他可比Suze大上不少,但论口才说不定他还真的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一路上颠颠簸簸,Rye都有些咬牙切齿,头已经碰到了顶上的车窗好几次,他可真是极力的控制自己才没有在半路上强迫坐在驾驶位上的某位女人和自己交换一个位置。虽然知道有一半的缘故是因为他们刚刚开过一段泥泞的小路,毕竟看起来这辆车子的目的地并不在市区内,但也不可否认这和这位女司机刚刚开出市区就开始驾驶着车辆左摇右晃有关。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面前,Suze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迅速打了个旋转,似乎很享受急转弯的感觉,特别是在看见身旁那个男人一下没反应过来撞到车门上时,笑容更盛,还戏谑地吹了声口哨,像是在庆祝车子顺利地停入车库。
“下次我来开。”
揉了揉自己不知道被撞了多少次的额头,Rye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他很怀疑这个女人的用心,特别是最后那个急转弯,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华丽炫技,除了打乘客一个措手不及,没有别的一点用处。
“我拒绝。”Suze的语气比他更强硬,“生活少了刺激还有什么意义,开着跑车就要享受跑车带来的快乐,不然这跟开着吉普有什么区别。”
“那恐怕等不到完成任务我的身体已经冰凉了。”Rye嘲讽着Suze的开车技术。
闻言,Suze挑眉,“有这么恐怖吗?我的车上还没死过人。”
不是恐怖,是容易有突发状况。
Rye在内心吐槽道,但显然这个女人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恐怕就算是刚刚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可能性意识到自己的开车技术不怎么样。与其发生这种无谓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的争吵,Rye还是决定少说两句,不然谁知道下次开车Suze还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这么张扬的别墅,还真是你的风格。”
Rye打量着面前宏大的建筑,评价道。
前方富丽堂皇的别墅上还有尚未融化的积雪,四周的草地都被白雪所覆盖,面前的小路勉勉强强可以容得下一个人行走。这几天的伦敦雪下得不多,但前段时间积起来的雪把栅栏门口的邮箱盖了个严严实实,如果人站在雪地里恐怕可以直接淹没到腰处。
“我的风格?纯白如雪?”Suze挑眉,把自己往八字没一撇的方向吹。
“……毫不收敛。”
对此,Suze可无辜了,摆了摆手,跟自己撇清关系,“不不不,这我都是随意选的,所有装修是组织亲手操办。除了日本和美国,我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在全球各地买的别墅都被拿去充公了——比如给正在执行任务的人。当然,重新入住之前我会找人清理一遍,床单被套什么的,显然都要换新。”
的确,门前被清扫出来的小路和明显被人往两边赶了赶堆积起来的雪都证明了这两天才有人来过。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你可还真是放心。”Rye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女人胆子有多大。
Suze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说过我有十多二十个护照,每个别墅都在不同的名字下面,谁会把这些名字串在一起?况且,如果真的有出现国|际|刑|警跑来围剿我住所的情况,我想组织派出去的卧底们都应该不是吃闲饭的,我的消息可不闭塞。”
一边看着Suze打开了别墅的门,Rye一边思索着是否需要处理一下这个知道组织得力干部住所信息的消息。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就当作这是个平常的酒店算了。想起对方以前那么多次成功从国|际|刑|警的包围下脱身的经历,估计就算对这个地方实行严密的监管也无济于事,还可能会让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全开始就夭折了。
跟着Suze进了门,Rye把因为刚刚在雪地里行走而湿漉漉的皮鞋提起来对着门外甩了甩上面的水,放在了玄关处。在开着暖气的车上呆了一路,原本被水坑弄湿的裤脚都干得差不多了。Suze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房间瞬间被白色灯光照得明亮了些。房子里都是些很简单的装饰,家具也都是清一色的北欧冷淡风,放眼望去全都是冷色调。不同于别墅外表的复杂花纹,室内倒是干净清爽。
Suze褪下御寒黑色的小外套,随手搭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到冰箱面前拿了一罐牛奶——显然也是专门找人送过来的,她一直认为睡前喝一罐牛奶有助于睡眠和美白。打了个哈欠,忙忙碌碌一天再加上赶飞机,她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入眠,感觉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明天早上一早的飞机,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你也别多折腾了。早上六点过起来去赶飞机,行李就不用带了,沙特那边有组织的军|事|基|地。枪|支也不用带,专门有人送过去。就这样吧,Good night。”
“等等,我睡哪儿?”
听到这话,Suze惊诧地挑了挑眉,“沙发啊。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睡?”
Rye不可否认他在听见这句话时想把Suze丢出去,这个女人,不仅总喜欢恶劣地捉弄人,调戏人起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到最后,Rye自然是不可能答应与Suze睡在一起。他从储物室里拿了枕头和被子,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额上若有若无的湿润感提醒着他前不久才发生的一系列让他神经紧绷的事。如今,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比如现在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和一个女人同居了,还是个危险指数高达五颗星的,喜怒无常的女人。
看着指针一点点从十二点四十跳到一点,Rye起身走到冰箱面前,出乎意料地在里面找到了黑咖啡。打开之前他特意看了眼生产日期和有效期,以他目前对Suze的认知来看,对放在冰箱里放过期的咖啡并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回到沙发上,他把枕头垫在了自己的背后,被子搭在腿上,客厅地暖的温度让他放弃了把被子整个盖上的想法。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Rye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切到新闻频道,上面依旧报导着Suze前几天的壮举。
托她的福,整个英美惶恐不安,全球恐怖似乎又一次活跃了起来,就在Suze出手的这么短短几天内,已经有好几个基|地|组|织分别在纽约、洛杉矶、华盛顿、曼彻斯特等地进行恐|怖|袭|击,造成了好几十人的死亡,被波及受伤的更是接近数百人。白|宫|发|言人愤怒指责,英|国|首|相严肃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号召各个国家联手打击恐|怖|主|义。
电视屏幕的光打在了男人的脸上,墨绿色眼眸如苍鹰般锐利,在漆黑的客厅中像是不断闪烁着的,危险的信号,脸部冷硬的线条显得更加凌厉。
窗外月色正好,凉风习习,偶尔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掠过街头就成了这寂静无声世界的唯一旋律。
Rye掏出手机,有些犹豫,想发送些什么,屏幕亮了亮,输入了一个号码,又删除了,最终关了手机,关了电视,躺下睡觉。
暗处,Suze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客厅里发生的一切。她先是饶有兴趣地看电视里的报道,Rye拿手机准备发短信的动作又让她皱起了眉头。先前在刚刚进入别墅时她所展现出的困意不见踪影,眼睛清明得可怕。她的身后就是一直亮着的电脑屏幕,可上面并无异样——这栋别墅有最先进的信号拦截技术,如果Rye发了短信,那么短信的收件人,内容,都会毫无差错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Suze右手已握住枪|柄,随时准备着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这个战斗力不凡的男人。
她本就信不过Rye,从刚刚去接取任务的情形来看,那位大人也并不认为这个男人跟他的资料一样看起来简简单单。如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让她顿生疑惑。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Rye睡下,Suze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Suze没有看见,Rye蓦然睁开的双眸中的杀机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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