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用品哐当一声被尽数塞进了抽屉,Rye严重怀疑如此用力的动作会让急救箱里本就易碎的瓶瓶罐罐们出现几道裂痕。可Suze看上去毫不在意,也没打算收拾一下,胡乱一通扔了进去,想来也是觉得之后不大可能用到了,毕竟他们可没听说在吉达还有任务后续。
“刚刚在LH酒吧的包厢里,你和Baffin认识?”
Rye活动了一下被包好的手掌,想起之前刚刚进入包厢时,Baffin有些奇怪的反应,随口问道。听男人的口气,他和Suze很明显就在之前见过,而且不一定是以杀手的身份——虽然这可能只是单方面的,Suze看上去并不惊讶。Buffin那句以为对方只是与国际第一杀手重名有股恶狠狠的味道,显然对于自己被对方欺骗了身份感到很愤怒。
“你要是想手断掉的话就继续扭。”Suze威胁式地甩了个眼刀过去,没回答Rye的话。
“啧,刚刚都没这么严重,你确定你是给我爆炸了而不是给我下毒了?”Rye瞪了一眼Suze,也没再继续活动手腕。
“是啊,过几个小时,等毒发作了,你就可以给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搭档一场,我会把你好好埋了的。”Suze说得很是顺口,“毕竟你也不知道我拿的是些什么东西给你擦药。怎么说我也是实验室的负责人,虽然Sherry才是那个在研究毒药方面颇有天赋的人,但我也略懂一点皮毛,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Rye冷笑一声,“那是要谢谢你的好意了?没让我的尸体在荒野上暴晒?”
对此,Suze耸了耸肩,“不客气,我还是很乐意的当一个慈善家的。”
她总喜欢谈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让两个人之间本来很正式的对话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毫无营养的斗嘴,比如现在,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也选择性地忽视了Rye询问的关于Baffin的问题。
“说出去可真是骇人听闻。”Rye接道,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边,“你和Baffin认识?”
“你这人,怎么非要这么执着,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Suze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过是个死了的人了,你在意这么多干什么?有次潜入FBI找资料的时候被打伤,逃出来的时候遇见他了,可能那次太狼狈,他以为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杀手。你真该学学Gin,他从来不去记死去的人的名字,做杀手的要时刻清空自己脑内库存,不然久了脑子都不转了。”
她不想提Baffin倒不是因为两个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只是想起Baffin临死前诡异的笑容,Suze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对于这个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她本来没什么印象,但执行任务前事先调查交易对象的背景是Suze经常会做的事。那次去FBI找资料的经历可不怎么愉快,FBI对于她的态度可是深恶痛绝,虽然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付出的代价还是不少。连带着,就也记住了逃出来时偶然撞见的Baffin。
Suze总觉得Buffin最后的那个笑容一定有什么深意,因为Buffin没必要临死之前还吓唬她一下,都是成年的杀手了,哪儿会这么幼稚。可Suze对他的行为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种不安的感觉让她只想把Baffin的事从脑袋中剔除,偏偏Rye又死缠烂打地询问。
FBI?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Rye皱了皱眉。
“你受伤,他就在FBI总部附近,太凑巧了一些吧。”
Rye尽量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提出疑问,去套到多一点的情报又不引起Suze的怀疑。况且,能够在FBI周围碰到的杀手,说什么也该多注意一些,毕竟极其有可能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对于Baffin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接受Suze的解释,Rye明显很不理解,他并不认为Baffin是个不动脑子的人。
而且他很在意,为什么看见Suze今天早上换了一张脸时,这张容貌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Suze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拨动着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吹出缕缕青烟。这是她惯用的让自己缓解压力的方式,毕竟她被刚才Baffin那个笑容搞得很是烦躁。
“人都死了,你让我去哪儿问?死无对证的,不也全靠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么?我当时也觉得怪怪的,但那时我才刚和FBI进行了一场不太愉快的交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总不能那时候让我把他压在墙上严刑逼供吧?有点没必要。他正打算去找FBI的那个王牌检察官赤井秀一喝一杯茶,看见我就顺手救了。谁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呢?不过,反正之后他也没什么音讯了,我和他也没有更多的接触,就当作他讲的是真话好了。我这人还是很好骗的。”
说到最后,她开玩笑般地眨了眨眼。
只是这次Rye并没有顺着她的玩笑吐槽两句,反倒是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赤井秀一?
听到这个名字,Rye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只不过被很好地掩盖过去了。再看Suze,对方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只要不损害到她的利益,她向来都是别人说什么她接受就是了,毕竟要想办法圆谎的人不是她。况且,大家都有不方便的时候,谁没几个秘密呢?
“赤井秀一?”
Rye听见自己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
“嗯哼,对啊,你认识么?”
Suze反问道,同时从包里拿出了口红和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早上涂的口红在吃了面包和鸡蛋之后就掉了不少,如今更是几乎不可见了。虽然她看上去全神贯注地盯着小镜子以及其中倒映出的她的脸蛋,但Rye丝毫不怀疑女人能有第三只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不,只是觉得能让Baffin称为王牌搜查官的人,竟然从没听说过。”
Rye否认,他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只是单纯地刚好听到罢了。
“说不定是个只做背后工作的人呢?就像Camus一样,我是指,前段时间被我干掉的MI5副局长韦恩雷斯特。哼,向来在媒体上不露面,最后给我们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可还真是不赖。Baffin说,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接手任务就没有失败过。不过Baffin也只是见过他一次,据说这人神秘得很。”
Suze喊着烟的嘴角嘲讽般地扬起,到现在她还没忘记Camus这件事,要知道,这也算是近年来出的最大的一起老鼠案子了。在组织的地位不低,还是敌方的超高层人员,这样的双重身份哪怕是死了也不是说完就完的,Suze觉得这件事情的连锁反应至少还要持续好几年。
Rye的右手紧了紧。
他想,他是明白Baffin死亡前诡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接着,他又听到Suze继续说道。
“FBI王牌搜查官,哼,我倒是很想和他切磋一番呢,被Baffin吹得那么神。”女人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兴奋,“这几年来弄来弄去FBI和我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都腻了,有事没事还联合着CIA一起埋伏我,对团队合作可真是贯彻得彻底。”
“可你不也没在FBI手上讨到多少好处么?”Rye反问道。
“那只是绝对数量而已,相对好处我可是多得多。”Suze眉宇之间尽是狂妄,“偷个资料我自己受伤不少,但至少我资料拿到了命也保住了,那几个追我的FBI探员们可就没那么好命了,有死有伤。不过也就是那次我貌似被监控拍到了,接下来几个月FBI就跟换人了一样,防护滴水不漏。要不是那段时间我和FBI没什么事儿,恐怕还真是很难达成目的。”
要知道,那是头一次她可以掩盖自己的容貌却还被监控拍下来。
Rye微微眯眼,脑海里暗闪过几年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事,最终画面定格在一个已经几乎模糊掉的照片上,女人的容貌被呈现在电脑上,跑动之中只拍下了模糊的轮廓,但定神一看其实可以发觉,那五官与现在这个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九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心情一沉。
Rye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躲过Suze的眼睛,正当她打算问问Rye为什么对这件事很上心的时候,就听见清脆的滴滴声,她警觉地转过身,发现房门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卷发女人,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美艳迷人。
Vermouth并没敲门,就是怕Suze和Rye处于神经高度紧绷期,毕竟刚才激烈的战斗她可是都知道了。依照Suze那个多疑的性格,难保不会听见敲门声直接来几枪。于是她就直接打开了房间的门,这个酒店是她旗下的产业,她自然是有房间的备用门卡,结果一进门就看见这么温馨的一幕。美丽的女人坐在帅气的男人身旁,男人手上还包裹好了纱布,稍微动动脑筋就能联想出其中的前因后果。
在Vermouth的记忆里,Suze是个和Maraschino一样的狠角色,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一年到头都在黑夜中潜伏着。她记忆中的Suze,可从不是个会好心照顾受伤的搭档,还替对方处理伤口的人。一般来说对方受伤了,以Suze的性格会直接做掉,以免拖后腿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让Vermouth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良好的演员修养让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说实话,她很想把面前这个Suze的面具撕下来,看看这是不是另外哪个人假扮的。
国际第一杀手Suze贴心为自己的搭档包扎伤口?
这要是传到组织里,Vermouth估计很长一段时间组织里的成员们都不会缺在吃饭时可供闲聊娱乐的八卦话题了。
“是你啊。”Suze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Vermouth的确没猜错,Suze目前神经紧张,要是有人来敲门一定不会先往Vermouth的方向去想,即便她先给Vermouth发了消息告诉对方任务已经完成。本能地她还是会往当地警|方去想,那样后果自然就是子弹招呼了。
“Suze,你对我可没这么好过。”整理好情绪,Vermouth有些戏谑地说道,向这两人投去暧昧的眼神。
Suze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出来这个女人八卦的情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道,“那是自然。你和他,能一样吗?”
此话一出,Vermouth脸上的笑容僵了僵,Rye也是一愣,没人知道,Suze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是什么。
“你这么一说,可真叫人伤心。”Vermouth语气轻佻,看起来很遗憾,“那么,东西呢?”
“那儿。”Suze指了指进门起就被丢在地毯上的手提箱,“刚刚出了点意外,最好把这东西藏好,不然我们都有得麻烦了。”
Vermouth走了过去,提起箱子,“这我还是知道的,你们的英雄事迹已经在电视里的插播新闻布告了,也还好那条路没有摄像头,不然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还真狠,十多个警|察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倒是组织要帮你处理一下善后工作。”
刚刚她还看见电视里在播报这二人的嚣张行为。
也不愧是Suze,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杀了吉达的警察,这胆量,这张狂,也就只有她才能给人这种感觉了。唯一不太好的是,身为被Boss派过来在这边负责善后工作的Vermouth有得忙了,还要去跟一些本地高管见见面才能把事情压下去。Suze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狂,不过这个女人疯起来完全不考虑自己做的事的后果给他人带来了多大的工作量。
对于“狠”这个字的评价,Suze只是耸了耸肩,她并不在意这样的评价。
她是杀手,又不是慈善机构,虽然她在空闲的时候不介意当一个慈善家,但这个空闲的时候绝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
为了活命,她对自己都够狠,就算是自毁臂膀她也敢,就算是以命相赌她也敢,对别人狠,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你们要走了?”Vermouth问道,她听说,这两人还有任务。
“嗯。”Suze点了点头,“一会儿去达曼还有个任务,可能今天下午就要出发,机票一会儿才会发过来。”
“你倒是个大忙人。”Vermouth轻笑,“不过,我记得Maraschino正好在达曼度假。”
“达曼?度假?”Suze挑眉,“什么鬼?去那地方度假她也不嫌热?还是说她是去那里浸泡着石油度假?”
可能她自己对于沙特的感觉不是很好,毕竟太热了,所以她一点也不认为这是个适合休闲度假的地方。
“你可以问问她哦。”Vermouth妖娆一笑,“现在离下午还有一段时间,你们要是想干什么……抓紧时间。”说完,走出了房间,还体贴地关上门。
Suze很想给Vermouth一枪,又看了看Rye还缠着绷带的手,小声嘟囔道,“这状况,我就算想干些什么也不敢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Rye刚好听到。
感受到Rye那来自西伯利亚的寒冷目光,Suze一抖,立刻炸毛,“看什么看?老子体|贴你还不行?要是你身体是好的我把你就地正法了!”
“……你是女人。”Rye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他差点没被Suze雷死。
“所以我上你不犯法。”她说得理直气壮。
Rye扶额,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他就算想是一副冰山样都冰不起来。他想,或许他是该写个信向国际法庭建议规定一条女性不能强|上男性的法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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