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私通苏氏钱庄的少庄家, 这件事情,第二日便在皇城之中炸开了。
街里巷间,纷纷谈着这件事情, 据说当时还有不少豪门贵女在场, 做不得假。而且, 第二日还有热心的不知名人士, 将两个人私通的信物信件都送到了衙门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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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今大贞民风开放,私通罪不比前朝严厉, 可也有发配夷地三年方可回家的严酷处罚。
某不知名人士的证据一交上去,可真的是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温暖与苏玉成抵赖。
也因此, 温家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温故知刚从二皇子的宫中出来,脸色阴沉,方才二皇子一顿乱骂, 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低气压之中。
他马上就要上任尚书, 这个时候出了有辱门楣的事情, 朝中对他都颇有微词。
顺着宫墙往外走,便看到两个女子迎面走来。
其中一人, 身穿素衣, 身姿邈邈动人, 容貌更是娇艳, 可温故知却是慢慢黑了脸。
温暖这件事情, 绝对和裴宜笑脱不了干系!
他去大理寺看过温暖了,她说, 当时是裴宜笑带着人进去的。
说不定, 这就是裴宜笑整个人的算计。
裴宜笑走过来,像是没有看到温故知一般, 径直走过,温故知咬咬牙,回过头咬牙切齿喊了一声:“裴宜笑!”
裴宜笑脚步一顿,端庄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语气淡淡说:“温大人有事?”
她看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温故知却觉得脚底一寒。
他原以为,就算裴宜笑与他和离了,也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团子,没用的窝囊废,可是今时今日,他已经不能再这样告诉自己了。
这副温顺的皮囊底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什么样的算计,温故知已经猜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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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知捏紧了拳头,眼神发冷:“阿暖究竟如何招惹到你了,你何必如此构陷?若是因为我,你尽管冲着我来就是!”
裴宜笑轻轻一笑,云淡风轻,一脸豁达,“温大人说笑了,阿暖那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哪里有这么凑巧的巧合?!
可裴宜笑说得真诚……温故知手指一紧,险些竟然又信了裴宜笑的鬼话!
一抬头,那双清澈的杏眼泛着水光,亮晶晶的格外好看,温故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前妻竟然有些好看。
温故知:“不过阿暖此事,到此为止,我绝不可能让你伤害到我妹妹的。”
裴宜笑点头:“温大人说笑了。”
两个人对视片刻,裴宜笑心境大有变化,此时对视也不再畏惧面前的男子。她忽的弯了弯眼眸,“温大人,且珍重。”
她带着繁星转身,繁星走了两步,回过头朝着温故知做了个鬼脸。
温故知气得要死,现在竟然连裴宜笑一个奴婢,都能够对他这副态度!
温家和苏家因为温暖和苏玉成而奔波了半月之余,才缴纳了一百金作为保释,将二人从中赎了出来,免了发配之罪。
可大罪可免,小罚仍在。温暖三年之内不可婚嫁,待到三年之后,才能寻觅婚事。
如今温暖已然十五,若是再过三年,便已经十八了!
哪个高门大户会要年纪这么大的女子,更何况她现在名声俱毁,哪里还嫁的了什么齐四公子抑或是旁的贵家子弟?
府衙外面,苏玉成还与温暖保证:“阿暖,三年之后,我苏玉成定然来娶你!”
温暖都快哭了。
上次在碧游山上,本是要与苏玉成说清楚,让两个人断了的,结果苏玉成提出要好好再做几次才肯罢休,为了摆脱苏玉成嫁个好人家,温暖只好答应。
没想到,竟然被裴宜笑抓了个正着!
想到这里,温暖瞪了苏玉成一眼,跺脚道:“谁要嫁给你!废物!”
苏玉成垂下眼眸,抑郁极了。
而温故知因为温暖的事情,疏忽了裴宜笑这边的动静,裴宜笑已经让繁星找到了苏玉成那边,足以证明温暖与苏玉成合谋推她下山崖的人证,并且已经买通,能够为裴宜笑做证。
温暖刚回家没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都像是消失在了皇城之中一样。
她哪里还敢出来,出来耳边所听到的,都是嘲讽编排,连带着温故知也受了牵连,二皇子这段时间来,对他脸色都不太好。
可事情远远没有就这样结束。在温家刚松懈下来时,大理寺派人来传温暖过去,说是有人状告她与苏玉成故意杀人。
温家都懵了。
·
苏家的家仆呈上了供词与物证,证明温暖与苏玉成在碧游山私会之时,误会庆安侯府裴大小姐发现二人的私情,便将裴大小姐推下山崖。
苏家家仆说得声泪俱下,说是自己日夜良心不安,若是不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来,有愧于一条人命,才特地来告了状。
这可不是小事情。
被告是户部侍郎温故知的亲妹妹,而另一边是庆安侯府的裴大小姐,两边都是有身份的人。可大理寺卿是个铁面无私的人物,一听温暖竟然谋害性命,立马让人拿了过来。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温暖狡辩。
紧接着,大理寺卿便让人去庆安侯府请裴宜笑过来一趟,告知真相。
裴宜笑来大理寺确认此事,一看到证词,惊讶捂住了樱唇,有些不可置信,不一会儿,眸光潋滟,竟有几分悲戚之意,她摇摇头,“那时我在温家,自认孝顺婆母,对阿暖也是极好,从没有觉得哪里得罪了他们,可阿暖为何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定要置我于死地啊!”
那般模样,可以说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仿佛是大雨扑打的娇花,每一次抬眼,都让人觉得心疼可怜。
而温暖刚动了点刑,身上有些血迹,脸色苍白,原本还提不起精神,可一听裴宜笑这么说,立马面色狰狞起来,恨不得将裴宜笑给撕碎了。
温暖:“裴宜笑!这也是你做的对不对?!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偏要置我于死地!你好恶毒!”
裴宜笑往后退了两步,好像是被吓到了,温顺地紧咬着下唇。温暖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像是饿狼一样扑过去扑倒裴宜笑。
被温暖挡住,旁人看不到裴宜笑的脸色。
可温暖却清楚看到,刚刚还泫然若泣的裴宜笑脸上,赫然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裴宜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阿暖,我等你哥来求我那一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愉快上扬的尾音,让温暖怔了下,伸手掐住裴宜笑的脖子,可大理寺的官差反应快,将温暖拉开,即刻发入大牢之中。
大理寺卿蹙眉,走过来问裴宜笑:“裴大小姐可有什么大碍?可需要叫大夫?”
“不必了。阿暖想必是太过恼怒,才会如此。”裴宜笑依旧温声细语说。
她可不敢在大理寺请大夫,来的多半是仵作。
而温暖,犯的是故意杀人罪,可不同于之前的私通之罪,不是温故知在朝堂中疏通一二,就能够将人带出去的。
就算是减刑,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温暖起码也得在监牢里过一辈子了。
除非是受害者裴大小姐主动不追究温暖的过错,才有可能将温暖救出去。
所以方才裴宜笑才对温暖说,等温故知来求她。
将裴宜笑送出大理寺,裴宜笑淡笑对大理寺卿道谢:“多谢纪寺卿了。”
她半垂眼帘,姝色动人。
年轻的大理寺卿心中微动,手指微拢,总算是知道萧将军为何要与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定亲了。
若是他……怕也甘愿拜倒在这般颜色之下。
可一想到家中规矩礼法森严,又释然了,端正与裴宜笑道:“这是应当做的。”
从大理寺的步步台阶上下去,下面停了一辆挂着温家牌子的马车,温故知身姿隽秀,立于其前。
裴宜笑与温故知遥遥看了眼,她含笑走了下去。
温故知紧蹙着眉头,没有松开过。
到了下面,温故知咬紧了牙没说话,裴宜笑轻笑一声,温声说:“温大人,借过。”
温故知咬牙:“裴宜笑,你要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何必牵连到阿暖?!”
裴宜笑挑了下眉头,脸上还是端庄贵气,可眼底却一片嘲讽,好像整个人都变得锐利起来一般,她嗤了一声,“温大人,您这副嘴脸可不太好看,这件事,我可毫不知情,若不是苏家家仆怜悯,将这谋害我的二人状告上去,我怕是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她眼神一凛,“若不是我命大,怕早就死在了温家,温大人,可是如此?”
温故知心中一凉,语气也凉凉的:“阿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定然是哪里出了误会!”
“误会?”裴宜笑悲从心中来,也不想与温故知废话了,她是当真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看得上这副嘴角的男人。
撕破表面风光霁月的皮囊后,里面全都是斑斑腥臭,让她作呕。
裴宜笑脸色微冷,淡淡道:“温大人,告辞。”
她来之前,繁星是要来接她回去的,也不知怎么了,到现在也还没到。
转过头,忽的听到马蹄阵阵与马鸣声,一眨眼的功夫,身骑大马的男人已经到了面前,他如同往常一般着玄色衣衫,在闷闷的风中飘动。
横马在前,萧重黑眸一垂,冷淡瞥了温故知一眼,发出不明所以的一声嗤笑。
裴宜笑方才的不快都散去了,笑弯了眉眼,福了福身子,仰头软声一唤:“将军。”
萧重将目光从温故知身上转回来,朝着裴宜笑伸出手来,目光柔和下来,沉沉声音说道:“上来,我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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