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Chapter77.神秘事务司(fin)
夜风刮过我的脸颊,吹拂过我的头发——像是一只冰凉的手穿过我的衣袍。寒冷,即使在六月的夜晚亦是如此。我几乎浑身都在不自觉地发颤。
我不敢低头,不敢变换姿势。我像是凭空浮在上空,以飞天扫帚也无法比拟的速度飞翔着——在我的脚下,无数细小密集的灯火像是流光一般光速后撤,也像是流星一样飞速滑过,逐渐消散在夜里。
我偏头看向四周,却只看见卢娜的金发在空中飞扬着。她微微笑着,像是早就习惯了飞行一样颇为享受。而在我的正前方,三个身影正在飞翔着,黑袍被风吹得鼓胀。
夜骐似乎动了一下,我感觉腹部传来一阵震动。随后,我脚底的流光开始无限放大,甲壳虫一般的车流开始反射起四周的光芒——在那不断放大的灯光与不断变大的人行道之中,我猛然闭上眼睛。凛冽的风扑在我的脸上,像是要将我冻僵。
直到那风停止了。
我睁开眼,一辆翻斗车停在一个破旧的红色电话亭边上,单调的昏黄路灯下,它本来的颜色显得模糊不清。在距离那辆车几步远的地方,罗恩栽了下来,摔在了空荡荡的马路上。
“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他嘀咕着站起身,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被绊了一下似的,再次跌回了地上。
我摸索着从夜骐的背上滑下去,双脚落地时还是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儿和罗恩一样扑在人行道上。但索性并没有。
“我们往哪走?”卢娜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语气轻松得像是报了伦敦一日游的旅行团一般。我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件双胞胎送我的黑袍——它正稳稳当当地挂在我的小臂上。
“这边。”哈利招了招手,率先走向了那个红色的破旧电话亭。
坦白来讲,七个人挤在一个红色的电话亭里并不容易,却勉勉强强,足够塞得下。当我钻进去并将门用力合上的时候,哈利用几乎被压在玻璃窗上的嘴模糊不清地喊道:“谁离电话最近?拨62442!”
我听到了拨盘转动的声音,那机械而冰冷的转盘归位后,接替它的是同样冷漠的女声。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哈利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来,语速飞快。“金妮.韦斯莱,纳威.隆巴顿,卢娜.洛夫古德和弗洛伦斯.西德利亚——我们来这儿救人,除非你们先把他救出来了!”
“谢谢。来宾请拿起徽章,别在您的衣服前面。”
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叮当作响,像极了往麻瓜的售货机投入硬币时候的声响。紧接着,我感觉身边的人开始扭动起来,直到一枚徽章被递到我的面前。
那上面写着“弗洛伦斯.西德利亚,救援任务。”
没等我仔细将它打量清楚,红色电话亭开始震动起来。它像是电梯一样逐渐往下滑落,那些街道,显眼的灯光正逐渐往上升高,滑出了我的视线。
电话亭里很闷热,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将那枚徽章别上自己心口的位置上,伸手去摸自己的魔杖——便在这个时候,电话亭不再下落,我嗅到流动的新鲜空气从门外传来。
嘈杂的脚步声往外走着,我回身,追上了不断向前的脚步。
即使我的父母为魔法部工作,这却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我看见一个巨大的喷泉屹立在大厅中央,水流正不断地从雕像之中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圆形的水池里面。而在这四周,镀金的壁炉依次排开,深色的光亮地板反射着来自天花板的,若隐若现的金色。
哈利又开始奔跑起来,我紧随其后。七个人的步伐杂乱地响过这间空空荡荡的大厅,冲向了走廊尽头的金色门栏的升降梯。当我钻进电梯之中时,那扇门在我身后骤然关闭。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回响在空旷房间里的声音——我们往未知的方向行驶而去。
这里太过于安静了。我没由来地想。安静得反常。
我侧过身看向哈利,却瞥见他紧皱着的眉头与抿着的唇。
“神秘事务司。”
听见冰冷如同机械的女声随着门栏打开的声音响起,我看见了布着火把的漆黑走廊。火焰随着门的敞开而疯狂晃动摇曳,却安静得只剩下我们的脚步与呼吸声。
“我认为应该留几个人在这里放风。”哈利的声音轻轻响起来,我们停在了距离那扇门几英尺的地方。
我看向哈利,他的目光凝视着那扇黑色的门,双唇微张,却被接下来的几声抗议打断了。
“我们怎么通知你呢?你可能在很远的地方。“我们都要跟你去!”“接着走吧哈利!”
他皱起了眉头——实际上我从不觉得他松开过——并抬手推开了门。
穿过那扇门,我们站在了一个圆形的大厅里。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墙壁,同样漆黑的门镶嵌在墙里。只有蓝色的火苗蜡烛点缀在漆黑一片的墙上,被地上沼泽般黑色的地面反射着微光。
“谁把门关上?”哈利嘟囔了一声。
门在我身后关闭了。
在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我听见轰隆隆的巨响,像是野兽在低声咆哮——四周的蜡烛开始飞速旋转,连动着门一起旋转,直到它再次停下来。而在一模一样的黑色大门之中,我们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是要干什么?”罗恩叫嚷起来。
“是让我们分不清回去的门。”金妮的声音。
她说得一点不错。我这么想着,望向我身后的门——黑漆漆的,唯有蓝色的火焰与反射着微光的把手有着一些生气,其余并未有任何不同。
“我们该怎么出去?”纳威在我几步远的地方叫了起来,声音急促而慌乱,却被哈利打断了。
“这个问题不重要。”他说。“在没有找到西里斯之前我们不需要出去——”
在那一瞬间,我却突然感到背后一凉,像是有什么人的目光正落在我的身上。像是捕食者的目光,亦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等着一口咬断我的咽喉。
我猛然回头,什么也没有。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袭上我的心头,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哈利?”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轻声响了起来。
“怎么了?”哈利的声音传了回来,他正试着拉开最远的一扇门。
“……我们应该分别拉门。”我说。“拉开,看一眼便关上。”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我心中作乱——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我想。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可是我说不出来。
“…那就这么做。”哈利轻声说道。“寻找一间闪闪发光的屋子。”
如此,我便回身,用力拉开了身后的门。
在我拉开那扇门的一瞬间,我便被一种亮眼的光芒笼罩。它们跳跃着,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来,混杂着哈利兴奋的喊叫声:“就是这里!”
我听见了无数时钟走动的滴答声,混杂在一起的机械般的响动像是乐曲一般不绝于耳。那钻石般的,亮眼的光芒闪烁着,而在那背后我意识到这间屋子放满了时钟。滴滴答答行走的时钟——而这一切光芒的源头则是房间尽头的钟形的水晶玻璃罩。
“这边走!”
哈利顺着那条路往里面走去,脚步声匆忙地穿过房间。在关上门之前我再次回头,那空荡荡的黑色大厅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无数的蓝色火焰与不知道从何而来,擦着我发梢而过的微风。当我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弗洛!”
我猛然回神,看见赫敏正站在水晶罩的边上冲我挥手。我轻轻晃了晃脑袋,加快脚步穿过滴滴答答的时钟,来到了水晶罩后的小门里。
那连接的是一间截然不同的屋子,天花板高得大约能与繁琐华丽的哥特式天主教教堂媲美,无数高耸的架子屹立在四周,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布满灰尘的小玻璃球。烛台被间隔摆放在架子上,昏暗的光芒落在小球上,却只是苟延残喘,反射着若有若无的光。
“你说过是97排。”赫敏的声音轻轻响起来。
“是的。”哈利回应,扬起了头。在昏暗的光芒之中,我看见架子上标记着银色的数字——53。
“这边是54,往这边走。”赫敏的声音。
“大家把魔杖准备好。”哈利轻声说着,往前排蹑手蹑脚地走去。
我将魔杖取出,握在手中,紧跟着他们的步伐往前走去。随着数字逐渐增大,哈利的步伐便愈发快速。
“97——”我听见了赫敏的声音。
我停住自己的脚步,往那标记着97的方向看去——在那些千篇一律的木架之间,什么也没有。
“他就在最那边……不可能!”哈利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嗓子发干。“他应该就在这个附近!”
他说着便往那架子里面走去,嘴里喃喃自语着。
“不可能,很近了,一定很近了。”
我想跟上去,一股奇异的微风却再次拂过我的发梢——像是有人轻轻拂过,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头顶而过。我猛然回头,在那昏暗的光影之中,一个细小的黑夜在空中掠过,顺着另一个方向飞去了。
我知道我应当把这一切告诉他们,我知道我应当说出来——有人在看着我们,有人正在观察我们——可我却像是被施了咒,什么也说不出口。
乌姆里奇与哈利的话再次在我的耳中响起——我的父亲曾出现在这里,这个神秘事务司里。那会不会是我父亲的魔咒?那会不会是他想要告知我他的去向——?
我回头看了一眼哈利的方向,那些身影已经湮没在了黑暗之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直挂在我小臂上的黑袍裹在了身上,并将魔杖对准自己,轻轻施了个幻身咒。
一股冰凉的,宛如流水一般的感觉流过我的全身,像是我的血液就此冰凉。那根柳木的魔杖被我死死攥在手里,我秉着呼吸,顺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轻轻走去。
我的心在疯狂地跳动,每一步都像是往深渊迈步。那只令人窒息的手缩紧了,我的心跳像鼓点一样疯狂地跳动着。
直到我看见了一扇黑色的房门。
在那扇黑色的门边,火烛静静地燃烧着。银色的门把手反射着微光。我朝那门把手伸出手去,在指尖触碰到门把手前一刻我却鬼使神差地回头,直直地看向了身后的架子。
在那个黑色的架子上,无数只蒙着尘埃的水晶球静默着。而在最靠近我的地方,那本该是水晶球的地方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一个泛黄的标签。精巧的黑色字体无声地在上面绽放着。
“To the noble house of Wolf.”
致尊贵的沃尔夫家族。
那一瞬间,我的心再次猛烈地跳动起来。沃尔夫,沃尔夫——?
我的双手朝它伸了出去——我知道我不该触碰它——可是我没法儿不这么做。我将那张泛黄的,单薄的纸张握在了手中,它在我的手心静默。
沃尔夫。
我在唇齿间咀嚼这个音节,却品味不出更多的东西。这张泛黄的纸条被我轻轻地塞进了靠心口的衬衣口袋里,我转而伸手握上了那冰凉的门把手。
门被推开了。
一股冰凉的,奇异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尖。
那是一间很大的正方形屋子,光线昏暗。在黯淡的灯光之下,我只能看见中央凹陷的巨大石坑,石制的台阶环绕着整个屋子,如同石凳,一级一级逐渐下降。
而在整个的最中央,那里静默地立着一个石台。在石台之上是老旧不堪的拱门。拱门并没有任何东西支撑,只有一片薄如轻纱的黑色帷幔正轻轻飘扬。
我走进了门厅里,大门在我背后关闭。
阴冷。这是我的第一感受。冰凉得像是要钻入我骨髓的寒冷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我顺着那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是我鞋跟敲打在石板上的响动声——只是地面上并无我的身影。
那冰冷的感觉自始至终萦绕在我的身畔,名为恐惧的情绪逐渐在我的心中蔓延而上——我不该在这里。我不该来这里,我应当回到哈利他们身边去。
我想要回身,那种令人寒颤的感觉却再次跃上我的背脊。我猛然回头,目光投向我来时的门上——这一次,我看清楚了。
那目光的来源,那恐惧的来源。
在我进来的门边上,一只蝙蝠正倒挂在烛台的下方。火光照亮了它丑陋的黑色皮肤,那身影静默地投射在地上。
而从那只蝙蝠的眼睛——理应看不清任何东西的眼睛却向我投来令我胆颤的目光,像是刺破了我所有的伪装。我像是暴露在灯光之下的老鼠,藏无可藏,躲无可躲。
我的幻身咒还有效吗?我慌乱地想,我低下头,我的手仍旧是透明的模样。可是那只蝙蝠却这么凝视着我,像是我的咒语从未生效。
我得离开。我想。我得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哈利他们身边。
几乎是这一瞬间,我听见一扇门骤然被撞开的声音。那只丑陋的蝙蝠张开翅膀,冲上了漆黑的天花板。
那扇骤然被打开的门里我看见了哈利的身影。他一脚踏空,从高耸的石阶上跌落下去,翻滚着,撞上了每一级阶梯。那瘦削的身子翻滚着,最后撞上了最底部的石坑。
我听见了刺耳的尖笑,无数黑影从敞开的门中涌出。那些凄厉的笑声像是要刺穿我的耳膜一般——我看见了千篇一律的黄金面具,清一色地遮盖着他们黑袍之下的面孔。而就在哈利不远处静静地站着两个身影——一个金发,一个有着蜷曲而凌乱的黑发。
“波特,你完了!”那个金发身影高笑起来。“现在像乖孩子一样把预言球交给我吧。”
“让—— 让他们离开,我就把它给你!”哈利的声音响起来,却显得有气无力。
那金发男人又开始大笑,而我不管不顾,顺着石阶往下跑去。
我能做什么呢?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我能不能挨个儿给他们施昏昏倒地?打晕领头的,或是救走波特——我来不及再想。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波特!你瞧瞧,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有十个!”又是几声接近癫狂的大笑,我已经跑下了最后的几级阶梯,几乎就要能爬上平台,走到哈利身边了。“你只有一个——邓布利多没教你怎么数数吗?”
“他把是一个人!还有五!”
口齿不清的尖叫声从那扇门边响起,打断了我爬上平台的动作。
那是纳威。满脸鲜血的纳威。还有血从他的嘴里不断涌出。他的双腿疯狂颤抖着,顺着石阶往下爬。
“不——纳威,回去!”
哈利绝望的叫声中,纳威举着魔杖,嘴里叫嚷着什么咒语——可是没有红光从魔杖尖涌出,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他身后将他死死勒住,动弹不得。
“隆巴顿?”那金发的男人笑起来,颇为讥诮地说着。“好呀,你奶奶已经习惯把家庭成员贡献给我们的事业?你死了也不会让她很吃惊。”
纳威的脸扭曲了,他大声叫嚷着什么,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隆巴顿?”那个黑色头发的女人笑起来,我看见她那张憔悴的肿眼皮的脸上露出令人胆颤的笑容。“我有幸见过你的父母,小家伙。”
纳威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在那剧烈的动作之中,我看见那个黑发女人举起了魔杖。
“我们来看看隆巴顿像他爸妈那样垮掉之前能坚持多久?”她狞笑着,平静地将魔杖对准了纳威的心脏。
做些什么,弗洛伦斯,做些什么——
我望着那逼近纳威的黑发女人,抬起手来,毅然决然地抬手揭掉了裹在自己身上的黑袍,并将魔杖对准了那个黑发的女人。
“除你武器!”
红光,惊叫,我看见魔杖从那个女人手中飞离出去,却被她猛的一回身抓回了手里。这个卷发,疯狂的女人则像乌姆里奇一样愤怒地朝我的方向转过了身。
“漏网之鱼!”她尖叫起来,那双充满着血丝的眼睛瞪着我,冲我举起了魔杖。“钻心——”
她的咒语没有念出来,我听见一个冰冷的男声在这间屋子之中回响。像是恶魔的低语,亦像是魔鬼的呢喃。
“贝拉,说好了这个女孩儿是给我的。”
我抬起头来,在那死寂的黑暗之中我看见了那只扑扇着翅膀的蝙蝠。它那巨大的,丑陋的翅膀扑扇着,翻滚着,化成了两只巨大的衣袍。
那只蝙蝠在我面前变成了人。
那冰凉刺骨的空气呛入了我的肺里,我听见那个叫贝拉的女人发出尖叫般刺耳的笑声。
“给你啦,丹尼尔!”她尖笑着,挥舞着魔杖。“你说的就是她?她就是西德利亚家的孩子?她确实有两下子,是不是?!”
我只是瞪着那个男人,那个有着一头披肩黑发的男人。他那像是刻刀刻出来的线条硬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条狰狞的,两英寸的浅色疤痕爬过他的右脸颊,像是刻刀划过雕塑的脸庞。
而令我恐惧的是,在那鹰钩鼻的两侧,深陷的眼眶里嵌着一双蓝色的眼睛。
他咧嘴笑了,那根魔杖举向了我。
“钻心剜骨!”
在那疼痛袭击我之前,一切都像是变成了电影里的慢动作。声音从四周消失,那到从魔杖尖端射出的光芒照亮了握着魔杖之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我的大脑里不断放大,不断放大,逐渐与记忆中的蓝眼睛重合。
艾比盖尔的眼睛。
我尖叫起来,疼痛像是无数细密的针从我的每一个毛孔恶狠狠地刺入。像是要扎入我的骨髓,刺断我每一根骨头,刺穿我每一根神经。
混乱,嘈杂,尖叫与脚步声。疼痛像是已经停止,却又像是还在持续。那剧烈的,针刺般的痛感遍布我的全身——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上我的面颊。
“弗洛!”
在混沌与接近麻木的疼痛之中,我睁开眼睛。隔着蒙着水雾的眼睛,我看见了我父亲的脸。
我想张嘴叫他,可是却说不出话来。我的浑身都在颤抖,双膝发软,几乎没法儿支撑我站立。
然后我听见了那个冰冷的男声歇斯底里地大笑着。那个对我施咒的男人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魔杖对准了我的父亲。
震惊,愤怒,不可置信。我看见我父亲的脸因此扭曲了。他的双唇在颤抖,连动着他的身体一起。
“是你!是你!”
“是我,安德鲁。”男人大笑起来。“你和索菲亚都见过我的女儿了吗,安德鲁?”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还是在大笑。“是不是像极了薇诺娜?”
红光呼啸而过。
那个男人仍在尖叫,仍在大笑。在混乱与嘈杂之中我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寒冷与疼痛麻木了我所有的感官。我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像是再也不能睁开一般向下坠去。
我听见父亲呼唤我的声音,无数白色与黑色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
“回家——”有人这么说。“回家——”
我用尽浑身力气睁开眼,那是父亲的脸。
“爸爸……”我呢喃。
随后黑暗将我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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