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显然深谙对敌之要,所谓攻其之必救,只要自己出手攻击那个女孩,这三个臭小子必定不得不临时变招,全力回护那个女孩。
婠婠的心思三人自然也了然于心,只是懂归懂,他们却没办法不去做,只能受到婠婠的牵制,落入她预判轨迹中去。
就在婠婠出手的同时,女孩立刻跃入溪水中。她的速度很快,在场的几人还未有什么反应,溅起的水花已经化作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散去,哪还有女孩的踪影。
眨眼之间,情势一变再变,绕是多智诡变如婠婠,也料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婠婠当机立断,改变攻势攻向离她最近的跋锋寒。
可惜为时已晚,三个滑不留手的臭小子已经借此良机远遁,利用他们长期四处奔逃练就的逃生本领,逃之夭夭了。
甩开如吊靴鬼般缠着他们的阴癸派妖人后,三人逃到了一个隐蔽的山峰上。
“我的娘,婠妖女是怎么找上我们的?”寇仲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哀叹道。
“定是婠妖女向前找不到我们,就倒过来追踪,我们太大意了。”跋锋寒道。
“幸好她反应快,不但救了自己,还救了我们这三只蠢鸟,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现在,婠婠和边不负一定会翻遍周围的山林,誓要找出她来的,唉,是我们害了她。”徐子陵叹息。
“如果我们和她一起,很容易连累她,要是她一个人躲起来,我敢担保,只要她不发出声响,就算是宁道奇亲临,想要发现她也是不可能的。”跋锋寒道。
“老跋,你这话真的很伤人啊。”听到这话,寇仲苦笑道。
“事实如此,仲少你勿要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即便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跋锋寒依旧保持着自己强硬、自信的悍然作风,嘴角溢出一丝带着几分冷酷的笑意。
“老跋你才是勿要告诉我,你不想去找她。”寇仲耸耸肩,丝毫不在意他的语气。
“当然不是,事实上我已经准备好回去找她,只是在等你们两只呆头鸟下定决心。”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走吧。”
哪怕前面危机重重、惊涛骇浪,他们又何惧之有?
休息片刻后,三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来路走去,刚越过一个巨大的岩石,浑身滴水的女孩就站在那里,朝他们招手。
一见女孩,三人的心情就像苦苦寻找失去的珍宝的人一样,欣喜若狂。失而复得,人世间没有再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找回了女孩,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成为了摆在几人面前头等重要的事了。再怎么不愿,女孩已经被卷入到江湖的争斗中,只怕再难置身事外了。
反复斟酌后,三人还是决定带着女孩潜入洛阳。
所谓大隐隐于市,要逃避阴癸派,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洛阳,那里局势错综复杂,又有阴癸派的死敌慈航静斋,只要能潜入洛阳,他们就能利用种种局势,反守为攻,弄得阴癸派灰头土脸。
潜入洛阳城后,三人把女孩藏在一座废弃的荒园中,又暗自潜出城,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入洛阳城。四处打探后,三人打听到了和氏璧的消息,三人自然对这千古异宝产生了兴趣。
几番周折后,三人终于将和氏璧弄到手,三人立刻躲藏起来,利用和氏璧的异能来改穴换脉。功夫不负有心人,和氏璧彻底改造了他们的经脉,奠定了他们日后成为武学大宗师的基础,但是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灭顶的危机。
凡是对和氏璧有兴趣的,此刻都成为了他们的敌人。三人可谓是四面楚歌、仇敌遍地,他们又何惧之有?反正千古异宝和氏璧已经化成齑粉,只要他们抵死不认,谁能奈他们何?
三人并不知道,异宝之所以为异宝,正是因为它的与众不同,和氏璧来自天外,自有其神秘莫测之处。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既然能够保管此异宝,自然有寻找它的方法,无论它在或不在,终归有迹可循。
在和氏璧失窃的第二天,净念禅院就借知世郎王薄之口警告三人,要求他们在子时之前归还和氏璧。三人哪吃这一套,打定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大战一场,正好可以试试改穴换脉之后的功力如何?
三人正在食铺里闲聊,谁知净念禅院的那些秃头们居然找上门来。三人面面相觑你,不知道他们为何在子时之前就找上门来。待看到在秃头中间的那个身穿土黄色僧袍,面容年轻俊秀、神态悠然的高瘦僧人,三人大吃一惊,那不是净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和尚又是谁?
了空竟然亲自来,难道说了空他们真的有真凭实据,能够证明和氏璧是他们偷的?
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在他们身上搜出和氏璧,不然一切的指责都可以是欲加之罪。想到这里三人稍微放下些做贼心虚的心态,挺直腰杆,面对这群秃头。
寇仲首先开口:“众位大师们,何事光临这毫不起眼的小屋,难道各位忽然突发奇想,要到这里来点化我们这几个灵顽不灵的小子吗?”
寇仲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起话来也语带调侃,要是遇上脾气火爆的空门中人,那他恐怕就要尝尝金刚怒目的滋味了。
听到他的话,净念禅院的和尚们都不动声色,为首的了空也如老僧入定,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言不发。
他们不说话,寇仲三人索性也不说话,两方各站在原地对峙。一群和尚围着三个男人,那情形看起来诡异极了。
过了很久,寇仲终于忍不住了,又开口道:“各位大师,到底有何贵干?你们贵人事忙,不要为我们三个小子,耽误了大师们普渡众生的宝贵时间。”
和尚们还是不开口。
寇仲索性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还饶有兴味地给徐子陵和跋锋寒也倒了两杯,徐子陵和跋锋寒也就顺势坐了下去专心品茗,仿佛眼前的和尚不存在。
见三人安之若素不为所动,了空低宣一声佛号,一声阿弥陀佛隔空传来。这一声阿弥陀佛犹如一声霹雳,把三人惊得愣在当场,这了空练的不是闭口禅吗,他怎么开口说话了?
不待三人回话,一旁的了空又开口了,柔和宽厚声音传来:“阿弥陀佛,和氏璧现在不在三位施主身上,贫僧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三位施主恐怕是把和氏璧藏在了隐蔽之处,是以才不怕我等上门来寻。”
听到这话,三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了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和氏璧明明给他们报销了,他哪来什么感应说他们藏起了和氏璧?
想到这里,寇仲接言道:“既然大师可以感应到和氏璧的所在,那大师大可以跟着自己的感觉去寻找,完全不必来找我们。我寇仲敢担保绝对不会阻拦大师们,甚至我们还可以帮助你们一起去找,以洗清我们三个无辜受害者的冤屈。”
徐子陵不动声色地瞥了寇仲一眼,这家伙夸夸其谈的毛病又犯了。
了空又是低宣佛号,然后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三位施主,随我等走一趟,去取回和氏璧。”
闻言,寇仲心下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嘴快说什么跟他们一起去找,这下可好了,到哪里去寻找那见鬼的和氏璧。
一旁的徐子陵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淡定自若地回道:“既然众位大师们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那么我们就随大师们去一趟。”
说罢,三人都站起身来。
了空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净念禅院的僧人们都跟在他的身后,三人也随着他们一起走。
一群身穿僧袍的和尚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三个当今洛阳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场景怪异非常,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了空领着众人穿过宽阔的洛阳街道,以飞快的速度在各色街巷里穿行了几个时辰,了空的步子才渐渐慢下来,跟在身后的三人也跟着慢了下来。
待看清周围的景物时,三个人的脸色不由得都沉了下来,这个地方当然不是所谓的他们藏和氏璧的地方,这个地方是通往藏着那个白衣女孩的荒园的路径。三人心下大惊,这老和尚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他为什么会说和氏璧藏在那个地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走不了多久,就到了荒园的大门前。
到了这里,了空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望向众人。三人这时心下惊疑不定,看了空的目光也变得审慎警惕起来。了空是完全没有察觉他们带着敌意的目光,用平淡而笃定的语气说道:“和氏璧现在就在这座荒园中。”
放屁!寇仲心中大骂,什么和氏璧就在这座荒园中,看来所谓的方外高人也不过是沽名钓誉、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此时此刻,寇仲以为了空是早已知晓了他们的事,因此才特地带着他们到这个地方来,借女孩威胁,要挟他们交出和氏璧,如若不然,就要进去把女孩抓走,逼他们就范。
想到这里,寇仲纵身一跃,跃到荒园前挡住大门,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寇仲敢以人头保证,那什么劳什子的鬼和氏璧并不在这里面。众位大师若要因为和氏璧的事情与我们三人为难,无论要杀要剐冲着我们来就是,我们保证奉陪到底。只是今天谁要想进去,除非把我们三人都干掉,否则想都别想。”
他说话的时候,徐子陵和跋锋寒也跃到他的身边,两人一言不发和寇仲并肩而立,显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听见寇仲的话,净念禅院的和尚们顿时怒目而视,他们这样的态度无异于不打自招,和氏璧一定在这里面。这样想着,众僧人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定要拿下三人,到里面去取回和氏璧,好洗刷他们丢失宝璧的耻辱,让江湖的宵小知道,净念禅院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寇仲感觉到他们的敌意,当即掣出井中月横刀而立,催发刀气,顿时散发出一股凛冽逼人的森寒刀气。跋锋寒也亮出斩玄剑,锋利的剑身指向和尚们。徐子陵则站在两人旁,不动如山,他并不习惯使用武器,他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分外好看却能取人性命的手。
见寇仲他们亮出兵器,净念禅院的和尚们纷纷亮出己方的兵器,禅杖、乌木棍、佛珠、钵盂,应有尽有。和尚们毫不示弱地看着寇仲三人,争斗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熟悉而宁和的脚步声又传入三人的耳朵,三人向身后看去。和尚们显然也听见了这脚步声,不由得纷纷朝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望去。白衣赤足、手持天魔双斩的婠婠,正把雪亮的锋刃驾在女孩颈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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