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慎景没有直接看向倪裳。
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忍不住关注着。
倪裳吐了。
她吐了。
吐了……
算着日子, 离着那夜也有些时日了, 若是有了孩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姬慎景完全没有留意到他方才给太子“灌溉”了一下,他一瞬也不瞬的看桌案, 余光还是瞥向了他处。
太子看了看自己的下腹, 慢慢侧过脸看着姬慎景。
他今日为什么这样想不开,与姬慎靖坐在了一块?!
他会被烫坏了么?
太子很焦虑,恨不能立刻赶回东宫试试他不可描述的地方还中不中用。
“皇兄!”
太子沉声喊了声,今日之仇, 他一定要报。
姬慎景仿佛没听见, 太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腰肢往下的地方。
姬慎景比他年长一些,比他高大威猛, 身手功夫更是不必说了, 太子瞅了几眼那地方,莫名嫉妒。
“皇兄!”
太子的声音拔高了几度。
姬慎景终于回过神来, 对上太子怒视的脸, 姬胜景俊美的面颊微微泛红,平生第一次慌了,但显然不是因为浇了太子一身,“嗯?太子有事?”
太子气炸了。
他是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太子今日着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 腰身下面一湿,就呈现淡蓝色,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姬慎景留意到了,如若无事的放下手中茶盏, 面色改色,但内心的烦躁无以言表,他无心与太子周旋,不再看他,只道:“我并非有意。”
太子,“……!!!”
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太子不服气,兀自到了被热茶,也想给姬慎景一点颜色看看,可谁知他刚要朝着姬慎景身上泼茶,就被姬慎景一掌劈开手腕,滚烫的茶水溅了太子一身。
姬慎景侧面对着他,深沉道:“太子闹够了没有?”
太子,“……!!!”
他闹?
是他在闹么?!
皇长子了不起了?手握兵权也了不起?!长的好看,武功又高就了不起?!
竟敢对太子不敬,这就是欲要图谋不轨的最好证据!
太子又当场气成了河豚。
二皇子与其他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对太子的遭遇甚感幸灾乐祸,与此同时,对姬慎景自然更是忌惮。
就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啊!
**
宋老夫人对倪裳刮目相看,她本就知道今日让倪裳过来,有些强人所难,谁知她不仅来了,而且还落落大方,无半分拘谨。
相反的,倒是她自己的儿媳---宋夫人就连她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真正是一副市井小家子气。
今日这种场合,长信侯府的人自然也要露面。
倪老太太无颜见倪裳,但倪裳却是谦逊有礼的给她请了安,“祖母,您来了。”
她说过,无论她日后是谁,也无论她将来身处何地,祖母都是她的祖母。
倪老太太的心一下就化了,“哎!好孩子!你近日忙,可得仔细着身子。”
她派人打听了酒楼的状况,得知酒楼生意火爆,而且还得知倪裳在收集故事,就问,“丫头,你是不是想做女鸿儒?日后也卖书撰文,祖母倒是支持的。”
倪裳,“……”
外界对她的误解太大了。
她只是笑了笑,也不多解释。
坐在一旁的侯夫人脸色难看,倪裳向倪老太太请安,却是全程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个养母曾经苛待过她似的,而侯夫人当然放不下那个脸主动与倪裳说话。
今日身份最为尊贵的两位命妇,一个是皇后的母亲,另一个是良妃的母亲,她二人皆围绕着倪裳说话,使得轻视倪裳的那些贵女不敢造次。
与此同时,宋夫人也是脸色难看。她可是半点不后悔让自己儿子退了婚,现在不后悔,日后也必然不会后悔!
一穿着簇新蓝缎的管事疾步而来,今个儿是宋老夫人生辰,连带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穿上了新衣图个吉利。
“老夫人,庆王殿下与大公子来了。”管事靠近了宋老太太恭敬道。
他所说的大公子,指的就是宋司年。
倪裳捏着帕子的手一紧,但很快恢复如常,没有半点其他情绪。
原来,她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宋司年。
最起码,到了今日,她算是彻底放下了。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一袭宝蓝色花团锦簇长袍的男子款步而来,他生的高大,已至中年,但眉宇间的戾气与威慑半分不少,容貌甚是俊朗,但与此同时,还带着一分孤高傲慢,一看就是一个狠角色。
那就是庆王。
令得整个大梁都颤栗的异性王。
倪裳上次被姬慎景带去茶楼,就见过一回了,讲道理,她看见这人,心里莫名发憷。
宋司年与庆王一道走了过来,他二人身后跟着一个一路小跑的公子,长的眉清目秀,骨架极小,一看就是女扮男装。
倪裳一眼认出了七公主。
待这三人一靠近,宋老夫人脸色骤然一冷,“呵……老身怎敢劳驾庆王殿下登门?”
庆王不以为意,手一挥,让他的人将贺礼奉上。
宋家大爷与宋夫人倒是热情招待了庆王。
倪裳知道,宋家虽然势大,但并没有实权,而令得宋家在大梁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庆王。
她不太明白,为何宋老太太似乎……很不待见庆王。
宋司年注意到了倪裳,对她笑了笑,倪裳回以一笑,无关乎其他,纯粹只是当做是寻常故人相待。
七公主留意到了他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喂!你这么来了?表哥已经退了婚,你怎么还好意思来?!”
原本,庆王没有留意在场任何人,七公主这一出声,庆王无意识抬头,慵懒散漫的目光不经意抬眼,就在这一瞬,他呼吸滞住,周遭一切声响仿佛刹那间消失,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旁人,视野之中,五感之内,只有那一张似曾相识的熟悉面孔。
庆王眯了眯眼,怔然未动。
倪裳莞尔一笑,“七公主,我是来给老夫人贺寿的,有何不妥?”
此前不招惹七公主,是为了息事宁人。
可如今……
倪裳只觉,还是顺着心意活着比较舒坦。
七公主还想继续胡搅难缠,宋老太太与宋司年几乎是异口同声,“够了!”
今日这种场合,宋老夫人也不想当众斥责七公主,她对倪裳有种特殊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七公主是她的亲外孙女,又是皇帝的女儿,宋老夫人当然不会言辞过重。
七公主忍着气,又发现宋司年在看倪裳,当场跺脚,“表哥!我不管,我今日难得出宫,你得陪我!”
宋司年神色不悦。
宋老太太也蹙了眉,七公主只差了倪裳一岁多,两个人的性情却是千差万别,她若是能有一个像倪裳这样的外孙女,她睡着了都能高兴的笑出声来。
不过,宋老太太此刻已经无心去管七公主,她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当即望向庆王,果然就发现庆王在盯着倪裳看。
宋老太太当即变了脸色,沉声低喝,“开席!”
酒馈处,男女席分开,宋老太太真是半点不想看见庆王那张可恶的脸。
就要开宴了,庆王作为整个大梁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人,他若不入席,旁人也不便先去占座,故此,宋家大爷亲自上前邀请,“王爷,该入席了。”
庆王这种人,倪裳本能的排斥,她也没有去庆王一眼,起身去了女席处。却是总觉得有人视线尾随着自己,直至离开了桃园,那道视线才消失。
庆王这才起身,神色怪异,仿佛是游神在外。
这厢,太子等人也先后从桃园离开,前去筵席处。太子还在气头上,他一直等着姬慎景主动致歉,但这人却是全程沉着一张脸,就好像“受害者”是他自己一样。
太子行至半道,咳了一声,“咳咳,皇兄,孤知道,你一直嫉恨着孤,孤乃储君,即便你是皇长子,也居于孤之下……”
他正说着,姬慎景已经迈步跃过他的身子,径直往前走去,未看他一眼,独留一阵薄荷清风。
太子,“……!!!”
**
女席处,在场宾客多半都是老熟人,但除却宋老太太与倪老太太之外,多数人都不愿意与倪裳说话。
在她们看来,姑娘家开酒楼当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更何况,据她们所知,倪裳之所以开酒楼,就是为了收集成年旧事,为了写话本子,虽然妇人家会在暗地里悄悄偷看话本子,但对她们而言,撰写话本子什么的……太过有失体统。
而更重要的是……
她们也想写话本,但是腹中文墨有限,更是不可能抛开身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于是,众贵女无意中瞄见倪裳,嘴里的吃食也变成酸味了。
倪裳用了些就酒菜就起身离开女席,她还是长信侯府嫡长女时,来过宋府数次,对宋家园子的地形还算清楚。
然而,倪裳刚离开女席没多远,就感觉背后那道目光又出现了。
府上的下人都在酒馈处帮忙,倪裳一离开女席就瞧不见几个仆从,她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男子朝着她走来。
不是倪裳自恋,即便隔着百丈之远,她也仿佛能对上对方的视线。
是庆王!
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认出了她?
不可能呀,上回姬慎景带着她去茶楼,她全程皆是戴着幂篱的,庆王不可能看见她的脸。
倪裳可不敢招惹这般人物,更是不想在宋府闹出什么事,转头就往空旷处走,她提着裙摆,几乎是一路小跑。
庆王拧眉,“……”
以他的洞察力,自然是察觉到倪裳一瞧见他,拔腿就跑。
在他的印象中,他与倪裳今日才初次见面。
倪裳以为自己在回避风险,却不知,她越是跑,庆王越是察觉有端倪。
倪裳越走越快,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她就安全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身后的庆王是打算穷追不舍下去了。正拐过月门,倪裳迎面撞上一人,她惊呼声未喊出来,就被姬慎景一把捞住腰肢,一拉一带,被他抱入了一旁侧竹林……
温香软玉瞬间抱了个满怀,姬慎景心中可耻的舒坦了。
作者有话要说:姬慎景:说,你还想让我破几次戒?!
裳裳:嘤嘤嘤,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美人,我甚么都不知道!
庆王:???什么情况?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和尚:又是没有戏份的一天,我寂寞发如雪。
红缨:???你有发??
小和尚:你伤害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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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今天的第八更奉上,接下来咱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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