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暗自唾弃,说好了不在意,可等人真出现在眼前却忍不住想靠近。
玉离瑾脸上的表情有些怔愣,刚刚这女子跑到他身前的一瞬间,他的鼻尖充盈着一股冷香,这股味道他好似在哪闻到过,然而思绪被她一打断,玉离瑾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不同人身上有不同的味道。平时不觉得,南息刚刚出汗运动过,周身萦绕着她自己的体香,冷冽惑人,似莲似草。
只差一点,玉离瑾就猜出来。
南息没想到她差点暴露踪迹,玉离瑾更没想到他曾离他追寻的真相那么近。
那夜山洞里,漆黑不见五指,两人凭着感觉摸索,皆看不清对方容颜。再加上这一个月南息身形变化,任玉离瑾聪明才智,也不可能把那夜尾随他的猥琐女痞子同眼前桃李灼灼的风华女子联系在一起。
只能说,颜值即正义。
不怕女人坏,就怕女人又美又帅。
玉离瑾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站在原地不动,刚刚所有的一幕他都尽收眼底。
本来他都打算走了,当无事发生过,可这傻子偏偏自己撞上来,掉入狼口还沾沾自喜。
玉离瑾复又抬起眼帘,澄澈漂亮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的抿唇一笑,笑得双颊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我来看你比赛呀。”
这会心一笑,南息差点想捂住心脏,卖萌犯规!
他眼角略圆,睫毛卷翘纤长,墨玉般的瞳孔如上好的宝石,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纯洁无辜,纵身子孱弱单薄,唇色淡淡,脸上还挂着无忧无邪的笑。
哗,又欲又纯,哪来的小仙男!
“我,呃,好看吗?不是,我是说比赛好看吗?”南息还不知道自己紧张的时候居然会结巴,越想好好说话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不会好好说话,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赛场上镇定自若的女子到了这里就变得手足无措,遇雪捂唇笑出声来,“哈哈,好看,你最好看。”
玉离瑾看着插话的遇雪,鼻头微皱。遇雪是他父后派过来的人,父后说他性子太过沉静,特地找了性子活泼伶俐的人伺候他,再加上贴身宫侍死了一个,只剩下从小一起长大的遇雪,玉离瑾对他多了几分纵容,想到这里,整张脸都舒展开,又挂起纯纯怯怯的笑容。
南息一直注视着玉离瑾,这皱皱鼻子的小神情可爱到爆,让人忍不住想和他搭话,让他注意到自己。
这样想着,南息忍不住掀唇一笑。本就一双桃花眼,平时冷着脸还行,这一笑,又风流又多情,“两次遇见,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哦豁,狗女人,还给他装正经。
玉离瑾早就看见场上她和一个又一个男子接触,无论是那个帷帽男,还是那个绿衣男……断定她是个招蜂引蝶的登徒女。
今早上招惹他后又招惹别人不知廉耻的登徒女。
继而又一笑,这样正好,这种女人利用起来才不会心慈手软。
玉离瑾一瞬间想了很多,然而面上羞羞怯怯一笑,酒窝若隐若现,南息觉得手痒痒的,忍不住背过去。
“今早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玉离瑾飘忽着眼,扁扁唇,有几分不好意思。
南息看着他生动的表情,一副又不想认错又大发慈悲,勉为其难道歉的表情,傲娇地想只猫,脸上想笑又不笑,弯指置于唇上,挡住嘴角倾泻的笑意,轻咳道,“无事。”
玉离瑾抿抿唇,脸色微红,“……我叫李瑾。”离瑾谐音李瑾。
李瑾李瑾,家在李家村嘛,姓李,没毛病。
南息点点头,先入为主,完全没有联系到反派的名字,“哦哦,李瑾,我记住了。我唤南……”
“不悟!我知道,你叫不悟!”遇雪说起比赛来仍然激动万分,一把打断她的话。
南息呆愣一秒,吐出口中未竟之言,“……息。”
天,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他们都知道了,叫她怎么做人。
南息:……我好尴尬。
玉离瑾拢起衣袖遮住嘴唇,吩咐道,“遇雪,去车上取杏花酥过来,给这位姑娘今早之事赔罪。”
南息心思全然不在这,内心一片神游,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这个耳熟的名字——遇雪,反派身边侍从的名字。
直到手里被塞了一个油纸包,南息才反应过来,“这是……“
“赔罪礼物。”那小公子笑得又狡黠又纯粹,“收不收?”
收!当然收。南息急忙点头,生怕应晚了怠慢了他。
“收了礼物就不可以为早上的事生气哦……”
没有,她从没有生气过,就算他没道歉,她也不气。她恨不得全心全意顺着他,又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发脾气。
南息捧着糕点,呆愣愣的,有几分傻气。
这边场地上,人群慢慢散去,只剩几个相熟的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南息去了一会儿还没回来,众人有些坐不住。
王书美站起身来好奇地朝那边瞅瞅,“那人谁啊?长得挺好的啊。”而且衣衫华贵,虽距离有些远,若她没看错,他身上穿得应该是是寸锦寸金的流彩暗云浮光锦,衣衫摆动间荡漾着独特的花纹,整个人看起来华丽低调,贵不可言。
而他对面那女子,穿的是最低等棉丝纺织成的粗布,衣衫都洗的泛白,手腕与脚踝还短了一截,真是可笑,她家下人都不穿这种布料。
柳渭雨喝完绿豆水,不在意地摆摆手,“谁知道呢,不悟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一场比赛下来,众人关系突飞猛进,柳渭雨不悟不悟地喊上隐了。
柳邑尘垂下眼,状似无心道,“不妨去看看,认识一下。”
这话说到王书美的心尖上了,当即附和道,“是啊,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贺钰皱了下眉,“这不太好吧……”
但她拗不过别人,被王书美揽住肩膀带过去,不住地劝道,“去嘛去嘛,兰成最好了……”
同寝舍的三个人去了,柳邑尘没动,只要能打扰到那两个人就行,他去不去没关系。
三人几步就到了,柳渭雨大老远吆喝一声,“不悟,这谁呀?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这语气,要是再加上一声口哨,妥妥的流氓无疑。
玉离瑾皱皱眉,掩下心底的不适。想他在皇宫,何曾有人这般直勾勾地看着他,真是……无礼。
三人凑近一瞧,那男子的容颜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她们在小地方长大,何曾见过皇宫里娇养的富贵花,眉目精致,宛若天成,再加上气质清纯,惹人怜爱而不自知,三人连声音都低了一个度,生怕吓到他。
柳渭雨与贺钰怂包地手脚都不知怎么放才好,怯怯诺诺不肯上前来,倒是王书美有心结交,站在南息身边,摆出最风流好看的姿态,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注视着他,“这位公子,在下王书美。今日一见,不胜欢喜。不知书美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这位漂亮的公子。”
比登徒女更风流花心的登徒女。
玉离瑾心底嫌恶,正想忍住不适跟她搭话,南息微微侧身,挡住王书美的视线,对着她拒绝道,“抱歉,他身体不适,改日再认识。”
复而转头向玉离瑾望去,缱绻一笑,低眉顺眼间说不出的温柔,“不是说累了吗?回去吧。”
玉离瑾怔了一秒,别过眼去,不看她,低声“嗯”了一声,带着遇雪回了马车。
王书美面色不善地看着南息,脸上也没了笑意,留下一句,“好得很!”转身就走了,谁也拉不住她。柳渭雨与贺钰急忙追上去。
她好像不知不觉中把人得罪了个遍。
南息举起右手,用手背遮住双眼,内心叹道,人生艰难,又蠢蠢欲动地分开手指,从指缝里盯着咕噜噜前行的马车笑了起来。
目光落在左手提着的油纸包,她还没吃过这个世界的糕点呢。
真是长得又好,又善解人意的小仙男。虽然他毫不留恋转身离开的背影像极了一个拨撩无情的渣男。
南息唾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胡思乱想着些什么呢。
目送着马车滚滚而去,眼底多了几分留恋。
*
马车里,玉离瑾躺在细腻光滑白毯子铺就的矮塌子里,微眯着眼,神情疲软。站了一段时间,腿有些酸,遇雪正给他捶腿。下午出来采购,添置用品,没想到耽搁了一段时间。
“遇雪,明天去一趟私塾,把外伤药和玉肌膏送过去。”
虽然那人一直垂着手,但他还是发现她手上的伤痕,更何况刚刚还有位男大夫给她处理伤口。比赛的时候对手人高马大的,怕是受了不少伤。
送过去给谁不言而喻,遇雪疑惑道,“这些车里时刻都有备着,刚刚怎么不送……”还能及时敷在伤口上,何必明天再跑一趟。
玉离瑾神色不变,淡淡道,“忘了。”
不多接触联系,怎么能一直挂念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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