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我的同伴让我杀掉□□贝特桑?”
不死者的语气十分缓慢,言语之中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仅仅是慢吞吞的,就像是在重复的阐明某种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放在现在的场景里这个态度怎么看怎么违和。
赫克兰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他感受到头皮发麻,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的绷起。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这一刻的他痛恨的唾弃起自己的自以为是,人类世界王不见王的概念在特殊的时期都会被打破,他居然拿人类的那套去揣测怪物们的想法!
这毫无疑问是致命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但结果却有些出乎赫克兰预料,面前的不死者就像是听到了十分有趣的笑话一般,从最开始宛如从齿缝中挤出的低笑到后来完全肆无忌惮的狂笑,在整个竞技场内回荡着。
竞技场偌大的空间似乎就只剩下了这不知何时会停止的笑声。
而□□贝特就像是完全没有被这在他听来包含太多情绪的声音影响到,他只是静静的将视野中安兹宛若魔怔了般的样子铭记,随后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发出了一道指令。
“马雷,到我身边来。”
“啊?啊……是!”
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马雷没有反应过来的停顿了一下,当大脑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后他就急急忙忙的从略高于自己腿部长度的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贝特的身边,然后他就被□□贝特抱了起来。
“哎?哎哎哎——?乌、□□贝特大人?”完全没有想到会被如此对待的马雷有些惊慌失措的捏紧了手中的木杖,颤抖的声音就像是幼兽般微弱。
□□贝特没有出声,安抚性的抚摸了一下马雷的脑袋之后,将这过于纤细幼小的身躯放在了身前观赏台平滑的扶手位置,同时也避开了被他损坏的地方。
“马雷,有一件事需要你完成,可能稍稍有点困难。”□□贝特确定马雷已经坐稳了之后,还是伸出了左手环绕在马雷的腹部作为固定,而另一只手则指着赫克兰的方向,“看到那个人类了吗?”
“是,□□贝特大人。”因为姿势的问题,□□贝特的声音很近,呼出的气息打在马雷那双修长的耳朵上,让马雷不禁抖了抖耳朵。
“等会重点保护他的大脑和心脏,只要没死,其他的部位的损伤就不需要理会,明白了吗?”
“唉?对、对那个人类吗?”
马雷有些疑惑的侧头看着不知何时一脸笑容的□□贝特,眯起的双眸处仅有隐约的金色。这导致马雷无法判断无上至尊的情绪。
“没错,一会就拜托马雷了。”
“是!我绝对、会完成□□贝特大人的命令的!”
“嗯,现在不急,等到安兹桑冷静下来以后……”
“啊啊,抱歉。我好像太夸张了。”突然中止的笑声之后不死者,不,安兹似乎再次恢复了平静,“也是……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根本就是破绽百出的话语啊。”
安兹抬起手遮住了双眼,他之所以会忍不住发出笑声完全是对他自己的嘲讽。还记得先前在工作者的驻扎营地,自己对身旁的冒险者说‘过于美好的愿望反而会伤到自己’这类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话语。
一想到这安兹又想要发笑了,明明说这句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一时疏忽而外泄的情绪,没想到完全命中了啊,这难道不好笑吗!
安兹收回手,一双漆黑的眼窝之中猩红的光辉无端的放大,就像是即将燃烧起来一般,比极地还要冰冷的视线将赫克兰笼罩。
下一刻,安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嘭!!”下一秒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这突然出现的碰撞可不代表有什么重物坠地,而是实打实的从□□中发出的断裂声。
“——!”
“——队长!”
伊米娜与罗巴提库慢一拍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声音到底是从哪个位置发出的,可是当他们看向赫克兰时,却没有看见他们想要看见的身影。
“什……什么……”微弱的□□声响起,伊米娜与罗巴提库浑身一颤,然后猛然转头却看见让他们浑身血液都为之冻结的画面。
被怪物掐着脖子举起的男人,身体中间被完全贯穿,血液与疑似内脏碎片的肉块掉落一地,但这还没有结束。
“真的是该死的杂碎啊。”安兹一边缓缓的收紧手指上的力量,一边自言自语道,“你们踏进我与我同伴一同建立的纳萨力克,你们玷污了我们的宝物。”
拽着手上因为重伤无力挣扎的男人的脖子,将其直接砸落在地面,撞击的瞬间男人从口鼻中直接喷出如注的血液。原本平整排布的坚硬地砖被粉碎,七零八落的锋利碎石刺穿了男人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男人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不止如此,你还想利用我珍贵的同伴。”安兹挥手,一道强烈的飓风将冲刺而来想要攻击的伊米娜与罗巴提库扇飞,然后他们就毫无抵抗之力的被甩到了空中,重重的摔落在地。
“利用我的同伴,利用我。”安兹抬起脚,踩在了男人的头颅上,“你这个低贱的杂碎!让我作呕的东西!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逃出我的领地吗?!在你侮辱了纳萨力克!侮辱了我的同伴之后!”
安兹在说话的这段时间内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脚下的力度随着他语气的提高也在不断的加重,地面都因为安兹的行为不断震动着。
“我本来是想做个试验的,但是现在不想了。”安兹也没有理会脚下这整个头都陷入地面的家伙能不能听见,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干的话语,“□□贝特桑肯定更恼火,他向来如此。”
别看□□贝特桑经常一副冷漠的样子,一旦发怒的话,可能是所有同伴中最恐怖的。
“你……咳咳……你的……同伴……”
“居然还有意识吗,原来如此,确实很符合□□贝特桑的作风。”安兹倒是发现了脚下男人的大脑被保护着,但是在经受那样子的遭遇后,意识依旧被强制清醒着就代表,□□不断被□□的同时,精神也处于被不断刺激的过程中。
想晕也晕不了,是不是很难过。
“咳咳咳……魔、魔王……”
魔王是你的同伴?
“□□贝特桑的话。”虽然男人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安兹却充分理解他想要问些什么。
“对于你居然还想从我这里套取情报的行为,我自然是厌恶的。”安兹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他却没有在原地过多的停留,而是直接转身离去,仿佛将先前冒犯了他的男人彻底遗忘,随意丢弃。
安兹接过雅儿贝德手中崭新的长袍,然后将身上破损的长袍换下,而换衣服的过程中夏提雅探出头的尖叫吸引了安兹的视线。
将整个夜色星空作为背景,安兹的视线却没有在璀璨的星河上过多的停留,他扫过压制夏提雅的科塞特斯,扶着额头似乎有些无奈的迪米乌哥斯,坐在扶手上笑的有些羞涩的马雷。
最终停留在□□贝特的身上。
□□贝特桑……
安兹抬起手,向着□□贝特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贝特微微挑眉,同样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
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回应,让安兹的心底瞬间踏实了不少。
我珍贵的同伴,还留在自己身边的,就只有□□贝特桑一个人了。
认清楚这个事实,好像并不难。
还好……还好我还有□□贝特桑……
每一次每一次,安兹都在目送着同伴远去的身影,明明想要挽留的,但是却无法挽留。
难道不是当然的吗,‘游戏’怎么可能比‘现实’重要。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了,所以……
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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