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棉儿, 暗叹一声, 如今驸马越来越会哄公主了。
其实公主想要的也不多,只是驸马表现出稍稍对公主在意,公主立马就开心到飞起来。连蠢笨的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她不相信那么聪明的驸马爷会不知道。所以, 她搞不懂驸马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对公主好呢?
难道还怕公主会因此喜欢上他?
懵懂的棉儿没有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腹诽,竟道破了舒殿合心里的真实想法。
但是驸马对公主的包容,又让棉儿好生羡慕。天下男子不会去做的事, 驸马都愿意为公主做。
她敢说全大豫对妻子能宠爱到这份程度,只有她家驸马爷独一份。
她越想越远,冷不丁的被一声尖叫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知从那个角落里, 跑出一只黑甲蟑螂来, 张牙舞爪的窜到了公主的脚边, 方才有了那一声尖叫。
宣城打小最怕这种能飞的虫子,惊慌失措地踩到了石凳上,身子前后不稳的摇摆。
“公主小心!”棉儿跟着害怕, 刚喊了一句,就有人快自己一步, 冲到了公主的面前。
不早不晚, 舒殿合正好稳稳承接住不小心摔下来的宣城。
裙带飞舞,落英缤纷,院角的珍珠梅悄然盛开出一片雪白。
宣城以为自己会摔的惨不忍睹,不期料会有人抱住自己, 臂挽着那人的脖颈,与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对视着,心脏仍然在胸膛里剧烈跳动,却渐渐心定下来,耳边安静的似乎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兴许是这副画面太美好了,直把棉儿看的目瞪口呆。
与对方眼神交融之际,宣城蓦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空闲的那只手,食指轻轻顺着舒殿合脸颊柔和的轮廓划过。微带温度的指尖,在对方的皮肤感觉上,留下清晰可辨的一条弧线。
“驸马,你为什么脸这么红?”宣城好奇的问。
她并没有额外的意思,只是这撩人的动作和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像在挑逗对方了。
那个被她挑逗的人,喉咙滚动,煞风景地说:“公主,其实你挺重的,能不能容臣把你放下来再说话。”
正打算避嫌的棉儿,突然听到这句话,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回轮宣城脸红了,从舒殿合的怀抱中挣扎跳下来,气咻咻地说:“你才重!你全家都重!”不由怀疑起,那只蟑螂是舒殿合故意的变出来报复自己。她那么厉害,变出一只蟑螂来,也应该是轻而易举地事。
舒殿合但笑不语,再看那罪魁祸首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便遵照自己刚才说的话,到一边扫地去。
稍后,宣城静下心来,联想起那个棉儿无意间说出来驸马脸红的话,猛然发现舒殿合的又一软肋来。
那就是,对方只要和自己稍微亲近一点,就会立马脸红耳赤、窘迫不已。除此之外,自己的所有捉弄,对他仿佛都是无效了。
莫不是自己对于驸马来说,是什么骇人的东西?
她将自己的想法,偷偷与棉儿说。惹的棉儿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反而问:“公主和驸马成亲这么久,都没有发现驸马脸皮薄这一特点?”继而故作深沉地推断道:“驸马那应该是害羞吧。”
棉儿觉得驸马是因为有自己的在场,和公主亲密起来才不好意思,毕竟大豫的民风并不开放,人们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不雅的举动。
听到宣城耳朵里,却以为是由于自己和舒殿合接触,舒殿合才暴露羞怩之态。
也是舒殿合脸红的模样着实太好看且有趣,诱起了她另一方心思。
大豫国政十日一朝,届时钟鼓隆隆,百官手持笏板,齐聚一堂,商议国事。
朝后,皇上遣人将待在翰林院的舒殿合,唤到了御书房里。
舒殿合许久未见过这位岳皇,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心里谨慎起来,一入御书房,先行礼请了个安。
吕蒙一身朝服还未换下,当胸的五爪金龙耀耀生辉,笑脸相问:“近来宣城可还好?”
“朕听说她在公主府天天闹你?”
舒殿合神情怔了怔,料到公主府内会有宫中的眼线,皇上此言正好验证了她的想法。不过没有什么,自己没有作出出格的举动,也就不怕被监视。
“公主天真活泼,喜欢与臣嬉戏玩耍而已,并非闹心于臣。”
“如此甚好。”吕蒙点了点头:“她就是小孩子脾气,所幸朕为她找了一个能够包容她无理取闹的驸马。”
舒殿合谦词道:“皇上谬赞了。”
“你回去之后,让她有空入宫来多看看她的父皇。可别有了驸马,就忘了朕呀。”吕蒙故意打趣的说。
若不是他天子的身份,光是这副和蔼可亲的言辞,舒殿合还真会把他当作寻常的老人,心里不敢有半息放松,应诺。
吕蒙关怀过女儿之后,恢复正色,谈起了正事。
“今日朝中得到消息,不日之后,朝臣于我大豫的邻国番邦要遣使来访。此为一件大事,需朝中众多官员和部门一起筹备。朕意属让你去礼部帮些忙,故特招你来问问,愿意去否?”
番邦来朝之事,舒殿合略有耳闻,没有料到皇上会想让自己参与其中。
她知道事情只要从皇上口中说出,就没有周旋的余地,但她不欲现在离开翰林院,想尝试一把,委婉说:“父皇之命,儿臣定然愿意的。只是儿臣并无多少处理外交事务的经验,恐无法尽善尽美的完成父皇所交代的任务,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期待。”
吕蒙不以为然,道:“贤婿勿要谦虚,你是宣城的驸马,也是朕亲手拔的探花郎。朕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也相信你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他有意想试试舒殿合的才干,挑动道:“朕不喜欢只会勤勤恳恳,在原地踏步不前的大臣,所以贤婿可大胆的去尝试。万一办的不好,朕也不会责怪你。”
舒殿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是让自己不要藏拙的意思?
“希望你能够成为将来朝堂上的一计顶梁柱,贤婿可明白朕的苦心?”他微眯着眼睛瞧着面前人。
吕蒙喜欢用像舒慎这样,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与朝中大臣无关联,仅靠科举上来的年轻官员,这样的人更容易成为纯臣,更何况舒慎还是宣城的驸马。与情与理,他都希望他能够有一番作为,所以给足他上升的机会。
舒殿合当然明白,推辞不去,一口领旨谢恩。
这段谈话之后不久,一道圣旨便降临到了翰林院,授翰林侍诏舒慎员外郎的职位,进入礼部。
圣旨中没有明言,舒殿合要去参与迎接番邦来使的事务,应该是等她进入礼部之后,再另行安排。
那些在背后赌驸马爷会在翰林院待多久的翰林官们,露出果然如我所料般的神情,纷纷来朝舒殿合贺喜。
其中不乏前几日还嘲笑她惧内,毫无丈夫风范,丢天下男子脸面的几个人,这会倒眼热起来。若是有这样能够平步青云的好事,内子再凶悍,他们多半也会乐不思蜀。
也是舒殿合在翰林院藏拙太深,这些人日常与她相处着,见她表现的平平无奇,就没有觉得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虚有其表罢了。
更有甚者,怀疑是因为宣城公主常在宫外溜达,先看上了她的那张好脸,然后才有了她探花中举的事。
这可能是舒殿合的脸,给她带来的唯一好处。
谣言传至遍地,舒殿合听见了,也当作不知道,她想要的就是这种被看作绣花枕头的效果。人人争着抢着想要的加官晋爵,却是与她心思相违背的东西。
可偏生命运总是爱与人作对。
舒殿合就这样不情不愿地被调到礼部,初来乍到,样样东西都得重新学起。
这日她忙到辰时,才回到公主府。
甫一登堂,就有尚且温热的饭菜在等她,自然不会是那粗心大意的公主殿下为她准备的。舒殿合感激地冲楚嬷嬷点点头,她还以为自己这么晚回来,只有残羹剩饭等着她。
楚嬷嬷回以微笑,本来就是她份内之事,何须主子感谢。
舒殿合脱下官帽,从袖中掏出已经解下来的九连环,交给侍女道:“这个拿去给公主,就说臣已经破解了。”
侍女去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公主的脚步声就从后院跑进了大堂,还有她又惊又喜的声音:“你竟然把它解开了?!怎么做到的!”
话音未散,人已到跟前,随之而来的,并有公主那纯粹无邪亮晶晶的眸子。
舒殿合端着碗筷,想说什么,楚嬷嬷从一旁劝道:“公主,你让驸马吃完饭再说吧?驸马回来的晚,饿坏了身子骨可不好。”
宣城被她提醒,顿悟过来,乖乖坐在一旁守着等舒殿合吃完饭。
舒殿合被人盯着吃,也吃不好,随便扒拉两口就蒙混过一餐。
她将九连环的解法仔细给宣城讲了一遍,又演示了两遍,然后把九连环还给宣城,让她去试一下。
宣城不急于求成,将她教的方法记在心里,问:“你平时这么忙,怎么还有空解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要给我花花吗?没有的话,我过会再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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