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 宣城为了等一个合适让两人同床共枕的机会等了多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舒殿合。
而舒殿合脸上纠结又抗拒的样子, 让她感觉自己就是那种强抢民女, 逼良为娼的土霸王。
不过土霸王就土霸王吧, 只要能让驸马陪自己睡觉, 她心甘情愿。
舒殿合左思右想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公主的要求,半推半就地挪到一边,让宣城上床。
她被宣城逼的, 除了吃喝拉撒以外, 一天没有下床, 心里懊悔不已,早上就不应该意外的咳那一声。
宣城上床之后,才发现自己因太激动,连外衫都没有脱就上床了。
她还没有大胆到能在舒殿合面前,不顾脸面的宽衣解带,羞怯的眼睛瞟到舒殿合一丝不苟的衣袍上,灵机一动, 装着镇定道:“你为什么还穿着这么整齐?是要等本宫替你更衣吗?”说着,伸手要替舒殿合解腰带。
舒殿合忙一拦,不自然道:“还是臣自己来吧…”
宣城称心如意, 趁舒殿合转到一边的功夫,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把自己的衣服解下来。
这厢舒殿合才犹豫不定的松开自己的腰带,忽然身侧的被子被一扯动, 她下意识的向后看去,只见宣城已经缩进了被子里,外衫随意的被扔在一旁。
心里更多局促不安。
捞起宣城的衣服,整理好,起身拿到一边去,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只剩下纯白色的寝衣,宣城噌的一下又缩回被子里。
与白日里总是端然尔雅的人不同,此时的她少了生冷,多了几分柔和,似将军卸甲,傲骨梅花褪去一身冰晶。身形依然那么清瘦修长,但那只穿着单薄寝衣的模样,是宣城从未见过的她。
蜡烛不知何时被吹息了,宣城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空气中些许动静,都能被她敏锐捕捉到。
先是一阵安静,尔后被子被掀开,随着冷气进来的,还有好闻的安息香。
舒殿合甫一躺好,手就被人握住,心头一紧,冷静地将备好的词说出:“公主莫要靠臣这么近。臣染了风寒,很可能会传病气给公主。”为了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还故弄玄虚地咳了两声。
宣城一想有道理,卷着被子乖巧地滚到床的一头,半响,又滚了回来。
她仅露在被子外的眼睛,闪闪发亮道:“没关系,本宫不介意。”
舒殿合暗叹一口气,发现自己只要待在公主的身边,叹气的次数就会比往常多上几倍。
若是她把这番心里话与她的老丈人交流一下,说不定翁婿两人会惊讶的发现,对方在面对宣城时,竟有如出一辙的感受。
幸好握住手之后,对方没有多余其他的动作,她还能勉强躺在这里。
这一夜宣城睡的很香,与她同床共枕的舒殿合,却比睡在冷板凳上还要煎熬,一边忐忑自己的身份,一边宣城睡觉还不老实,动辄过来“偷袭”她。
或是浑身紧贴着她,或是把腿架过她的腰,弄的舒殿合一惊一乍,一晚下来,几乎未成眠过。
第二天鸡啼刚过,她就翻身起床,带着疲惫,跟逃似的去上朝。
冯正从刑部散值,潇洒一甩官袍衣袖,浑身自在,一边降阶,一边寻思着晚饭是在外面解决,还是回家吃。
登上马车时,马夫对他欲言又止,却不被他注意到。
冯正掀开马车帘,以为空空如也的车厢里竟多了一个人,唬了一跳,反射的往后撤,猝不及防踩了空。
千钧一发之际,车厢里的人出手,强行把他从跌落马车的边缘拉了回来。
马车帘复又重回平静,马车夫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登上车辕,竖着耳朵等待命令。
“慎兄,你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这里,吓了我一跳。”冯正哐哐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着受惊吓的小心脏。
他面前的人,正是穿着常服的舒殿合,她对冯正讳莫如深道:“我想要守拙陪我一起去个地方。”
冯正追问去什么地方,舒殿合却摇摇头噤口不言。
马车动了,先回了一趟丞相府,冯正独自下车,跑进了府里,马车夫卸下标有官职的灯笼。稍后,冯正换了一身便服回来。
车轮再次轱辘起来,一路穿行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冯正从马车下来时,华灯已取代日光,刚一站稳,只见一阁楼挂红披彩,楣上一匾,上书三个‘红袖招’鎏金大字。门前两个妖娆女子,正花枝乱颤的招呼着客人。
冯正虽然从来没有来过,但平时与同僚乱谈中也听过‘红袖招’的大名。不正是销金窟、红粉窑,京都内最有名的风月场所吗?
他疑心来错地方了,忙忙掩面想逃回车上,却被跟在他身后的舒殿合堵住去路。
冯正脸上盛着愕然,问舒殿合道:“慎兄,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方才是舒殿合对马车夫下的令,他并不知道两人要去哪里。
舒殿合昂头,凝眸注视那牌匾,握紧拇指道:“没有错,就是这里。”
冯正吸一口冷气:“你背着家里的公主来这里,就不怕她剐了你?”
“而且这来往的官吏不少,要是被人知道了,在御史面前参你一本,你的岳皇也不会轻饶你的。”
舒殿合身正不怕影子斜,道“你若是再继续在这里逗留,让看到的人越多,反而才会害了我。”
“不行,我要给问宁守身如玉…”冯正说什么也不愿进去,却被舒殿合强行拉了入门。
两人一进去,鸨母就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见到舒殿合的好皮相,眼睛明显一亮。
将身要贴上去,目不斜视的舒殿合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柄扇子,扇面一开,将鸨母无情的隔挡住。
鸨母在舒殿合吃了闭门羹,不恼,又来贴随她而来的冯正。
丰润的身材,使劲在冯正的手臂上蹭,冯正身上寒毛一根根竖起,脑海中晃显苏问宁的模样来,如坐针毡上,连忙摆脱了老鸨。
舒殿合跟鸨母要了一间包厢,在过去的路上,遇上不少主动投怀送抱的青楼女子,但无一例外都被她拒之千里。
那真是人打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相对她而言,冯正就狼狈多了,也是沾了舒殿合的余光,来来去去,脸上多了几个红唇印,连擦都来不及。
入了厢房,鸨母让人送酒来,然后风情万种地倚在门框上,手里团扇遮着在半露的胸口,媚笑道:“二位郎君,来此是想见我们这的哪位姊妹呀?”
舒殿合坦然自若道:“见那位会奏琵琶的薛小鱼。”
鸨母闻言微微错愕,因为舒殿合点的这个人,既不是头牌,年龄又大,在这花楼中仅是个没有名气的琵琶女,确认道:“独独她一个?”
舒殿合颌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搁在桌上。
鸨母见状,立马喜笑颜开去安排。
鸨母离开后,既来之则安之的冯正凑过来,调侃道:“慎兄对这红袖招很熟,看来是常常来过?”
舒殿合瞟了他一眼,道:“守拙兄寻常在酒楼里,不也是如此表现?”
冯正啧声,这哪能和普通的酒楼相比,男人到这个地方,哪个不是为了偷香窃玉的。
他知一向洁身自好的舒殿合,平白无故不会来这里的,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舒殿合不再隐瞒道:“来寻一个人。”
“是红粉知己,还是师师圆圆?”
舒殿合一扇子敲在他的头上道:“我可没有你那龌龊的想法,是查到了一些和自己身世有关的消息。”
冯正立马明白了:“这个薛小鱼…”
“据说曾经和我父有旧。”
冯正因为身在刑部的原因,舒殿合曾经托过他寻找过去的卷宗,一来二去,他便知道了舒殿合的身世。
隔壁间传来莺声燕语,靡靡之音,纵然是皮厚的冯正,听到也红了脸。
他可以理解舒殿合的做法,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忧:“公主那边…”
舒殿合沉声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让你过来与我作证。”
若不是朝堂上那些和舒原宿相识的大臣,死的死,还乡的还乡,剩下的人滑溜的很,任她旁敲侧击都不愿提起过去的事,她也不至于背着宣城亲身来此。
鸨母领着薛小鱼来了,她把人留下,自己摸了银票欢喜离开。
薛小鱼年龄刚过四十,五官平平无奇,素裙淡妆,与街上寻常布钗的妇人别无二致,是属于见过一眼,马上就会被人遗忘的凡子。
她怀抱着琵琶,朝舒殿合二人亭亭行了一礼,道:“见过二位郎君。”
得到两人的允许之后,她就座到摆好的椅子上,转轴拨弦,征询道:“不知道二位郎君想听什么曲子?”
舒殿合缓缓道:“鄙人想听《霸王卸甲》。”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小鱼。
果然薛小鱼在听到这个曲名之后,神色一变。
她随即问道:“怎么了?”
薛小鱼已经恢复如常,自若道:“多年不奏这曲子,手技生疏,恐亵渎了郎君们的耳朵。”
“但奏无妨。”舒殿合早有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驸马:“谈恋爱太过愉快,以至于差点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这章是一位小可爱写的长评激发的加更,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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