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终于露出笑脸, 他终于能逃脱小黑屋和强|制|爱的威胁, 奔向自由的怀抱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着逃出妖界后的快乐时光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和他刚从魔界逃到妖界的心情如出一辙。
“出了妖界, 先在人界好好逛一圈, 吃遍各地美食,等过了幼崽期,妖族血脉稳定下来, 再回宗门, 接着修炼。妖族混血这么好的天赋,怎么能不好好用上!只要修为足够强, 谁也不能难为我!凡是说喜欢我的, 统统打到不敢为止!”林琪屈膝坐在床上, 双臂搂住膝盖,美滋滋地安排好了大半年的计划。
他甚至差点要笑出声了,这是,殿门却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黄金铺就的地面上没有一点脚步声。
林琪还在做着美梦,上衣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下半身干脆就没穿衣服,大半胸膛连同优美的脖颈露在外面, 斑驳的痕迹就这么坦露出来。
林子清在湖底躲了大半个时辰,身上伤口隐隐作痛,全靠着圣湖内充沛的灵气, 才没死在湖里,等到安全无恙从湖底爬上来的时候,早已脸色惨白,发丝凌乱,活像一只怨气不散的水鬼。
他提前喝下的小半瓶妖血即将失去效用,玉瓶就揣在怀里,捂得温暖极了,可他根本不敢动一口——那是留着给师兄开结界用的。
只能说,林子清虽然不幸,但阴差阳错下,刚好碰上离谛在外帮他拉火力,他偏偏就能趁着王宫空虚,打昏了个侍从,扒了衣服穿身上,一路有惊无险地潜进寝殿里,还找到了他的师兄。
林子清几乎要压不住心底的喜悦了,绕过屏风就向着师兄奔过去。
只是他那惊喜的“师兄”二字还没出口,就卡在喉咙中消失得无声无息了。
他师兄身上,那连绵不断的红痕……是怎么弄的?
林琪蓦地抬头,一眼就看见做仆从打扮的师弟,顺着他那惊诧的眼神,林琪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许多不能被看的痕迹,脸色骤变,连忙扯过锦被遮住身体,身体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
“师兄……”尴尬片刻后,还是林子清首先开了口,“我来救你出去!”
“龙堙去对付离谛了,现在防守空虚,我们快走吧!”
林琪大脑混乱,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自己幼崽期还没过,回宗门一个不慎恐怕就要有暴露的风险,连忙磕磕绊绊地说道:“这个事还得谨慎计划计划,妖界在龙堙的掌握之下,若是被发现可就不妙了。”
“放心!”那片红痕在林子清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可他却还是装出大咧咧的样子安慰道:“我从圣湖爬出来,殿外一个看守都没有,我随便打昏了个侍从,就混了进来。”
“师兄,你若是不放心,”林子清掏出怀里妥妥帖帖地保存着的妖血,还有另一套扒下来的仆从灰色长袍,“你先喝了这妖血,和我这般也变作个小妖,稍作伪装就一定能顺利脱身的。”
林琪看着林子清苍白的脸色,再看看他尤带体温的妖血,顿了顿,露出个温柔的笑意,“多谢师弟,妖血珍贵,还是留在关键的时候再用吧,我相信你。”
还是他师弟最可爱,又体贴又耐心,他们还是保持现在纯洁的师兄弟关系就好。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持好距离,不能让师弟也爱上自己。
“你……可否回避一下,让我穿上衣服?”林琪将妖血推回去,脸上有点发红。
“哦哦,好,我……我先出去,”林子清想起师兄身上红痕,也莫名脸热起来,躲到屏风后面。
林琪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红着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痕迹,又连忙移开视线,小心翼翼从锦被中钻出来,取过师弟递过来饿灰色长袍,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一点痕迹都没露出来后,才又小声把林子清喊了出来。
“师弟,我换好了,现在就走吗?”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林子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林琪脖颈上落。
大抵是龙堙临走前叫走了王宫管事,也就是那只鸾鸟,王宫之内的仆从无人管辖,全都惶惶不可终日,藏的藏,跑的跑,殿内根本看不见一个规矩做事的人,刚好给两人留出了逃跑的机会。
凭着记忆,两人无惊无险地层层回廊,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了王宫,甚至因为有其他仆从也在四散奔逃,出宫门时两人就是混在混乱的人流中一同出去的。
“师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林子清笑嘻嘻地冲着林琪说道,语气里又得意又骄傲。
“嗯,你说的对!”林琪恰巧走在林子清的前面,回过头来冲着他说话,无意间露出温柔笑意,扣得严严实实的衣领露出一条窄缝,一块明显的红痕撞进林子清眼中。
“唔……嗯……”林子清瞬间慌乱,那是个相当明显的吻痕,是谁在师兄身上留下了这样的痕迹呢?是龙堙吗?他近乎自虐反复思量着这个问题,初见林琪时那成片的红痕又在眼前打转。
林琪却以为是师弟被自己夸得害羞了,他反思一下,决定要让师弟习惯这个度。
按照他常年写作的经验,若是他对师弟太好了,师弟恐怕就会对他日久生情,想要日他;若是他对师弟太冷漠,师弟又会心生不平,万一黑化了还是想要日他。只有不远不近,保持一个合适的师兄弟关系,才能确保他自己的人身安全。
两人出了宫门后,不敢御剑飞行,只能老老实实地赶路,将灵气全都加诸脚上,恨不得将这段路程缩得再短一些。
林琪虽然已经恢复灵气,再加上妖族在沟通天地灵气上的特长,但他毕竟只是个筑基,还是比不得林子清金丹期的修为,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渐渐落在了身后。
“师兄!”林子清注意到他一脸汗水,拉起他的左臂,柔和的灵气沿着经脉流到脚上,林琪身体瞬间轻盈起来,两人继续齐头并进。
林琪轻松许多,林子清却是有些吃不消了,他原本身上的伤就没好全,在圣湖里折腾许久,又要担负两个人的重量,不一会就脸色残白。
林琪却正在思索自己回宗门的问题。
他没有这具身体先前的记忆,只是根据原作情节,知道原身刚入门时勤学苦练,又有天赋,是个绝佳的好苗子,十二岁就上了筑基期,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少年才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筑基期,原身就像是高考完终于能放松了似的,越来越怠惰,甚至再过了几年,干脆也不修炼了,成日里就想着怎么溜下山玩,给师门添了好大的麻烦。
或者说,主要是给他师弟添的麻烦。
说起来,他师弟林子清才是门派励志典范。
幼年时,林子清被他的光芒压得抬不起头来,纵使是年幼天真,他没嘲讽苛待过林子清,甚至还时常帮助他,但按照他原作的情节安排,林子清应当从小就对原主暗生嫉妒,否则后来不会在得到原主后,反复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再到后来,林琪懈怠了,林子清却不敢放松,还是战战兢兢地刻苦修炼,两年后筑了基,再三年竟然结成金丹,宗门上下大惊。
只是他们二人的师父,林净澜,不知为何,却始终偏爱他这个小时了了的大弟子,不仅没认真教过林子清什么术法,还总是把他从修炼中叫出来,让他下山去寻走丢了的林琪。
而这一次,是原身走得最远,处境最危险的一次。
林琪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笔烂账,真要算起来,还是他欠林子清了许多。
“师弟,”林琪理清思路,决定首先要表明态度,不能再麻烦林子清,“我以后……”
他才侧过头,却发现林子清面无血色,惨白得像个鬼,握着他的手甚至在止不住地颤抖,却还是坚持着给自己输送灵力,不肯停歇。
林琪忽然有些哽咽,直到林子清疑惑地偏头问他何事,才挤出一句略带哭腔的声音:“师弟,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下山乱跑了,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林子清没预料到他师兄愣了半天,竟然是要哭,他看着林琪迅速涌上湿气的眼睛,张了张嘴,苍白地安慰道:“没事,师兄,这都是我自愿的。你可是我师兄啊,我怎么能不救你呢。”
“我……我都知道,我从小到大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都知道,你……”林琪鼻音越来越重,抽着气,“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都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两人边逃跑边说,就要到执手相看泪眼了,林琪一时冲动,满腔感动和愧疚全都翻滚着涌上心头,恨不得能把先前原身欠师弟的公平全都给他补回来。
“师兄,”林子清骤然受到安慰,尴尬甚至大于感动,只会无力地重复:“没事,真的没事,我都是自愿的。”
幸好,在他无话可说之前,两人终于到了边界边上了。
龙堙正和离谛打得不可开交,离谛有玄真魔阵加持,龙堙身后则站着整齐排列的金甲卫,灵气也在源源不断地涌向他的身体。
结界摇摇欲坠,左前方显出几道龟裂的裂痕,雪白的灵气同魔气缠斗在一起,一方努力修补着结界,另一方又在竭尽所能地破坏着结界,剧烈的光亮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震动接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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